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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娇美如花的湘灵公主站在秋千旁,捂嘴娇笑道:“看到我的腿没事,你为何不惊讶?”
只见,素衣女子摘下一朵杏花,缓缓轻笑道:“这重要吗?”
春风拂过杏花树,杏花朵朵落在素衣女子飞扬的发梢上,与雪白的脸颊交相辉映,仿佛画中仙一般。
湘灵公主见状,面色微变,凉凉一笑道:“你果然聪慧,只可惜爱错了人。”
紧接着,语气有些诡异道:“小澹姑娘,你是真美,不过……”
随即,握着素衣女子的脸颊,一脸羞涩道:“你可知?神君已经下旨,将本公主赐给雪笠哥哥为正妃,三日后便成亲。”
随即,洋洋得意道:“”神君说了,本公主是雪笠哥哥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雪笠哥哥只能娶本公主一人。”
湘灵公主此话说完,对面的素衣女子低着头,仿佛未曾听闻般,无声无息。
湘灵公主见状,冷冷一笑,有些得意道:“早告诉过你,本公主同雪笠哥哥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而你……”
随即,一字一句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六年前的事,不过是我同雪笠哥哥故意设计好的圈套,没想到……”
说便,湘潭格格嘲笑了起来,转身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一阵风过,梨花落了一地。
不知是这满园的梨花心碎,还是那素衣女子心碎。
杏花树下的素衣女子,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间。身子往前一栽,便昏迷了过去。
梦里反复重复着一个情景。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湘灵公主邀我赏花品茶。
我原本不想前去,因为我向来喜静,不太喜欢参加宴会,而且也不认识那所谓的湘灵公主,所以婉拒了。
但是雪笠却告诉我说,这赏花节乃女眷们的小宴,一年难得几回,自己平日里公务繁忙抽不出身陪我,让我出去散散心,于是我不得已便接了此帖。
到了相邀之地,才知道,原来只有我和她两个人。那湘灵公主始终带着面纱,声音却娇弱动人,很是让人喜欢。
却说,湘灵公主一路拉着我,嬉笑玩闹宛如亲生姐妹一般,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她站在太虚井边许久,才貌似柔弱道:“你就是雪笠哥哥带回来的小澹姑娘吧,我们见过一次,你可还记得?不对,还有一次……”
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缓缓取下面纱,娇笑着看我。
那声音真是:“曼声发娇吟,入耳沁心脾。如披三月柳,斗酒听黄鹂。”
我有些疑惑抬头望去,眼前的湘灵公主,曲身轻柔,声甜气芬,冰肌约骨,羽裙透雪,幽湖月浴,回眸惊魂。
娇俏柔弱之态,好似一朵白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无限情意,无限动人。
然而,对我而言,却是晴天霹雳,六月飞雪,我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原来,湘灵公主就是那晚在雪笠书房的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有些艰难道:“公主这般风姿绰约,自是记得。”
只见,湘灵公主满脸娇羞之色,有些羞涩道:“小时候,雪笠哥哥便说过,今生今世我是他唯一的妻子。”
接着扭过头,天真的看着我,甜甜道:“小澹姑娘,想必雪笠哥哥已经告诉过你吧?”
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头重脚轻,恍恍惚惚,不知置身何地。
“小澹姐姐,你看你我身旁这碧虚井,我听父王说过,只需要跳入此井,便可回到过去,是不是很奇妙?”湘灵公主指了指身边云雾缭绕的碧虚井,嗔笑道。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碧虚井,心下苦笑道:“如果,如果此话当真,是否能够回到过去?那该多好。”
“可……自己现在当真甘心,当真放得下雪笠?”
因为直到那时,我都侥幸地以为,雪笠至少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毕竟我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美好过往,除非是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离开的。
正在我出神之际,猝不及防,湘灵公主突然抓住我的手,一同向碧虚井倾身而去。
我以为她要将我推入眼前的碧虚井,急忙挣脱她的手,意料之外,掉入碧虚井的却是她。
我怔怔地望着湘灵公主那扭曲的面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已经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跳入了云雾缭绕的碧虚井,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一刻。
不出片刻,雪笠抱着虚弱的湘灵公主站在我面前。
冷漠地看着我,从前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此时冷得刺痛人心。
此时,在他怀里的湘灵公主,气息微弱地开口道:“雪笠哥哥,别怪小澹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她也不是故意要松开手……”说便昏迷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状况,我彻底傻了,大脑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了。
“不是,不是我,雪笠,你不信我?”好半天,我才有些委屈有些害怕想作解释。
我伸手就要去抓住雪笠的手,他用力一挥,我便摔倒在地。
他却一眼都不看我,望着怀里的少女,焦急却又不失温柔道:“湘儿别怕,雪笠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苦涩的笑挂在嘴角,到最后自问里尽是满满的酸涩,嘲讽。
这时我才明白,真正爱上一个人,眼角眉梢是你,四面八方都是你;上天入地是你,善恶对错都是你。只是他的那个你,是不是你以为的你而已。
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我苦笑一声,心下自嘲道:“你竟然还存有一丝希望,真是痴傻不已。”
那一夜,雪笠来到我居住的苑中,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始终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冰冷的声音道:“湘儿她双腿被井中的冰寒之气入侵,就用你的血来替她疗伤吧。”
顿了顿,雪笠才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同你成亲。”
柔软的舌头吐出锋利的话语,我心中一时冰凉不已,愤怒和屈辱笼罩住我,我不由地紧握住双拳。
好半天,我倒退了几步,才讽刺大笑道:“好,好,好,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这般不堪!”
然后扑到他身上,扯住他的衣袍,撕心裂肺道:“凭什么用我的血,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何干?你不要妄想了。”
雪笠听后转过身来,握着我的脸颊,对上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这可由不得你!”
接着有些嘲讽地盯着我,冷声道:“碧虚井中冰寒之气缭绕,湘儿自幼本来身子就虚弱,除非她不打算活命了?
“小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心毒貌慈,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说便,一把甩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跌坐地上,悲痛欲绝,不禁哇哇痛哭道:“孔雀,小月你们在哪里……”
夜阑更深,清冷月光下的女子,满心苦楚屈辱,真是如泪如疤。
此后,每日亥时,都会有人前来放血,直至七七四十九日方可。
“不要……啊……”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响起。
“姑娘,姑娘,醒醒,醒醒,你不要吓奴婢。”只见一直伺候素衣女子的丫鬟,一边摇着床上的女子一边哭叫道。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子缓缓醒过来,勉强扯出点微笑,虚弱道:“不怕,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身边的丫鬟,看着脸色惨淡的素衣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半天,才断断续续道:“姑娘,我,我听说公子要娶湘灵公主了……我要去找公子,我要去找公子,他不能这么对你。”说便跌跌撞撞打算离去。
只见,素衣女子使出全身力气,急忙抓住那丫鬟双眼一闭道:“好景不长,越害怕的事情便越会发生。越渴望,越难求;越珍惜,便越易失去。
“相知相伴,最是难求。何不留个念想,留些期许呢?”
床边的丫鬟看着脸色惨白,站立不得的女子,心下凄惨道:“先前那个古灵精怪,冰雪聪明,修为惊人的少女,怕是再也不存在了。”
心里越想越是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嚎啕大哭的丫鬟,素衣女子却轻笑道:“傻丫头,我没事,你看看你,别哭了。”
说着伸手轻轻地替身边丫鬟拭去了眼泪。
随即,轻声道:“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娶湘灵公主是迟早的事。”
说便,叹了口气,心下却忍不住苦涩:“自那件事发生之后,雪笠便再不曾过来看我,包括大婚之日。我知道,今后也不会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又过几日,天气转暖,丫鬟推开了轩窗,有微风伴着梨香拂了进来,很是动人,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地脚步声。
丫鬟急忙跑到门口,片刻,满脸惊喜地朝着素衣女子道:“姑娘,是公子来看你了。”
只见,墨色长发的年轻男子静静走进房中。
一袭玄色长袍,素净而不失高贵,玉身长立,风牵起衣角,无声无息地牵动人心绪。
坐在床榻上的素衣女子,背对着男子的身子微微一僵,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雪白纤细手指却不由微微合拢。
空气仿佛静止了般。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女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你来了,湘灵公主好些了吗?”
对面的玄袍男子,却自顾自道:“小澹,今日阳光明媚,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只见,素衣女子习惯性地起来,突然摔倒在地,身旁的丫鬟见状,急忙将素衣女子扶起,红着双眼替她轻揉着双腿。
那素衣女子仿佛毫不在意轻笑道:“我怎么忘了,我这双腿已经不能走了。”
对面的玄袍男子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难道:“小澹,对不起,婚礼那天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你的腿,我,我一定会替你治好的。”
说便缓缓靠近床上的女子,打算将其搂入怀中,那素衣女子却仿佛本能般一把将他推开。
玄袍男子双手停在了空中,呆了片刻,才握住女子的手轻声道:“小澹,你怎么了?”
素衣女子看着眼前温柔的男子,心下有些恍惚:“雪笠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
片刻后,素衣女子却还是缓缓将玉手抽出,摇摇头低声道:“没事,有些乏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要休息了。”说便依旧背对男子,侧躺在软榻上,不再多语。
不知何时,床边的男子已经离开了,丫鬟将门轻轻叩上,生怕吵到床上清瘦的女子。
素衣女子蜷缩在床榻上,噩梦不断。
一会儿是和雪笠初遇之时,一会儿又是雪笠冷漠的双眼;一会儿是公主娇弱却得意的脸,一会又是自己那双无法站立的双腿以及师父语重心长地教导之声。
“不要!”素衣女子突然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只见,原本离去的玄袍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
他头靠在床栏上,脸色有些青白,明明已经睡着了却又眉头紧锁。只是那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手冰凉又温暖。
梦里师父的声音一直回旋在素衣女子耳际:“孩子!切记:得而不喜,失而不忧,则幸福常在;成而不骄,败而不馁,则快乐常存。”
素衣女子轻轻抽出了纤细的手,闭上了双眼,不再看身边男子。
时间不待人,不知不觉,四十九天已到。
自那日,雪笠得知自己腿不能行走,便一直四处求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求来了所谓的灵药。
现如今,自己的双腿已经能够行走,只是不能再动用灵力,与那普通凡人并无两样。
素衣女子望着窗外已经凋零的杏花,轻声道:“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春雨渐歇,门窗掩闭。
细雨凉风惊扰了庭院里的群花,幽幽小径上尽是落英缤纷,一身素衣的纤细女子掩着眉目从一地落花中走过,就连背影都带着冷清。
不知不觉,素衣女子来来到了让她噩梦开始的地方:“碧虚井。”
站到了井旁,素衣女子微微一笑,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只见她缓缓伸出右手臂,望着手腕中洁白如雪的玉镯,回忆再次袭来。
在第一次相遇之时,雪笠曾经给过她一只漂亮的玉镯。
雪笠道:“无论何时,只要对着玉镯唤他名字,他就一定会知道。”
从此,素衣女子便一直带在手腕上,从未离开。
回忆结束了,素衣女子叹了口气,有些生疏的唤了声:“雪笠。”
心下不自觉道:“自那日起,便再未唤过他的名字,自己已记不得有多少时日了。”
素衣女子静静地望着玉镯,几声叹息,几许期待。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熟悉却也陌生的声音:“小澹。”
素衣女子缓缓地点了下头,然后用有些艰难又有些释然的口气道:“是我,我要离开了,不用找我;我终于可以再见到寅生师兄他们了。”
顿了顿,接着道:“四十九天已到,湘灵公主想必已经痊愈了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玉镯里,雪笠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小澹,你在哪里?”
素衣女子看了看身边云雾缭绕的碧虚井,轻轻一笑答道:“湘灵公主曾告诉我,只要跳入碧虚井,便可以回到过去。你之前,怎么不曾告诉过我呢?”
随即,自言自语道:“寅生师兄,孔雀,小光,小花,落殊回来了。”
玉镯中传来急促打断素衣女子的话:“小澹,乖,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素衣女子听后,也不接话,只是喃喃自语道:“雪笠,你可信过我?可曾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
接着自顾自摇摇头,有些苦笑道:“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雪笠,从此,两不相欠罢。你我,就当从未相识过。”
玉镯传来男子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给我站住,不许动。你忘了,你手腕间的镯子一日还在,你便不得离开我,不许跳……”
素衣女子晃了晃手腕间的玉镯,走近碧虚井,只听得嘎吱一声清脆的声音,镯子便四分五裂。
素衣女子望着手腕子触目惊心的伤疤,淡淡道:“如此便可以了吧。”
说便释然一笑,毫不留恋,转身就要跳入身旁的碧虚井。
突然素衣女子身后,一白衣少女凭空出现,冰肌约骨,曲身轻柔,羽裙透雪,娇弱可人,微微勾唇,诡异一笑。
素衣女子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辨不出方向,素衣女子渐渐失去意识,晕倒在碧虚井,心中恍惚却也明了,苦笑不断,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见不到寅生师兄他们了。
素衣女子心下暗道:“死就死吧,一梦似千年,从来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已道无情,而情至深处难自己。雪笠,从今你我陌路。”
不念今生,料定今生情已尽。
离人魂,昨夜梦。悠悠岁月,情丝难断,世间之事往往如此,难以圆满。
只见,白衣少女手指微微一动,碧虚井连同素衣女子一起消失不见。
随即,白衣少女轻轻抚上自己胸口,甜甜一笑道:“八年了落殊,本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