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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太子告她不讲规矩?
易凤栖散漫笑了,“你若是想,就去告状。”
李赵氏看她半点都不怂,心中更是恼火。
“你现在知道我儿子是太子身边的亲信却半点都不着急,我看你压根就没有将太子放在眼里,你且等着吧,日后必定有你好果子吃的!”
掌柜正在楼上拿货,刚刚走到楼梯旁,就听到下面吵吵嚷嚷的,还搬出了什么太子。
掌柜想也没想的直接下了楼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这一看就瞧见了东家。
他刚想开口喊人,就见易凤栖轻飘飘地看过来了一眼,掌柜心领神会,好生闭上嘴,作壁上观。
其他人也看笑话一样的看着李赵氏。
“本郡主明日若是收不到太子弹劾本郡主奏章,那就别怪本郡主将李少清给参了。”
“你不过区区郡主,怎么可能有资格写奏折!”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嘲讽般的说道,“圣人亲封淮南郡主乃从一品,你儿子不过是从四品的詹事,见着淮南郡主都得恭恭敬敬地跪下来行大礼,詹事府乃东宫官员,如何能向圣人写奏折?”
“让我儿子给她行礼?想得美!”李赵氏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又恼羞成怒地对那开口之人说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那是一个模样漂亮的女子,一身体面漂亮的鹅黄色交领襦裙,落落大方。
“我爹是太医院院使应必棠,我叫应缳。”应缳堂堂正正说道。
易凤栖早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
没想到是太医院院使家的孩子。
易凤栖与太医院并没有打过交道,与她也不熟。
李钱氏见形势不对,当即收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拉了拉李赵氏的衣袖,“娘,咱们且不和他们理论,等少清的官儿做到比她们都大的时候,有他们好受的。”
李赵氏恼怒瞪了她一眼。
以前她儿子做修撰的时候要忍,现在她儿子都是四品的大员了,还要她忍!
“大夫这种下九流的人,也能当官儿?”李赵氏讥讽道,“你可别哄老身了!”
应缳哪里听到过有人这般侮辱她父亲,面上顿时多了几分恼意,“我爹师从药圣,治病救人无数,你懂什么!”
“姑娘别和她争论了,无知妇人而已。”有人劝应缳。
其他人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这妇人什么都不懂,只仗着自己儿子跟了太子,就以为能在国都只手遮天了?
等她碰了壁,就知道什么叫国都。
易凤栖朝掌柜点点下巴。
掌柜颔首,朝里面走去。
不多时,伙计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拎着点心,“小姐,您要的点心都备好了。”
易凤栖拍了一下桌子,“先放这。”
她又对应缳说道,“应姑娘都买了些什么?我觉得与你甚是投缘,这点心我请你。”
应缳的脸色好了一些,认真对易凤栖说道,“多谢郡主。”
这点心铺子本就是易家的,做的都是淮南道最出名的点心,味道软糯香甜,别具一番风味,向来受国都推崇。
“不能给她!”李赵氏大声说道,“我先来买的点心,你必须得先给我才对!”
易凤栖见她喋喋不休,嗤笑一声,“论了一番,我都忘了正事。”
她看向伙计,“她们都买了什么?”
“红糖糯米球,桂花甜藕还有方糕。”
这些都是店里最受欢迎的甜点。
易凤栖嗯了一声,淡定说道,“不管她们买什么,日后都不许卖给李家人。”
“易凤栖!你什么意思!”李钱氏怒道,“你以为这是你家的铺子?你说不卖就不卖!”
“别以为你是天王老子!还能管得着我们买什么!”
易凤栖冷笑一声,“那当真是对不住了。”
“这淮南糕点铺,还真是我易家的产业。”
“我管不住你们买什么,但在这铺子里,你们还想买东西?”
易凤栖红唇轻启,冰冰吐出两字,“做梦。”
掌柜迎合说道,“小姐您放心,我们必定记住您的叮嘱,日后李家无论是谁来买,咱们铺子都不做她的生意!”
其他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笑了出来。
应缳也吐出恶气,笑了出来。
李赵氏和李钱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淮南糕点铺竟然是易家的产业,看着这些人嘲笑她们的模样,李赵氏老脸都丢尽了。
她破罐子破摔讥讽说道,“你不卖,我还不买呢!”
“要是知道这店铺是你们易家的,赶着送给我,我都不要!”
“你一个被我们李家退了亲的赔钱货,年纪轻轻就与其他男子厮混,不守贞德,活该大婚之前男人跑了!”
众人听到她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之言,不由得在心中倒吸了凉气。
如今易家军在边关与北戎战斗,圣人正是看中易家的时候,这个妇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编排淮南郡主与小世子。
她怕是想着自己儿子那少詹事做得太过顺风顺水,想给他多点磕绊!
也许是知道李赵氏是什么德行,易凤栖并不恼怒,只淡然看她发了一会儿疯,然后对一旁的伙计说道,“还不把垃圾扫出门?”
伙计立刻点头,叫了人过来,把李赵氏与李钱氏全部带走。
易凤栖今日不想生气,笑眯眯地对在场众人说道,“让各位看笑话了,今日各位买的点心价钱一律减半,算是在下赔的不是。”
“郡主客气了。”
“多谢郡主慷慨!”
“谢谢郡主!”
这点心铺子里的点心价钱并不算高,可买的多了放在一起便贵了起来,如今价钱减半,可不得多买些。
原本还看热闹的众人立刻兴致勃勃开始购买自己想要的点心。
易凤栖走到应缳身边,对她说道,“多谢了。”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郡主不必客气。”应缳摆摆手,脸上带了些洒脱的笑。
“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郡主,我们有缘再见。”
易凤栖哂笑一声,点头,“东西可都拿了?”
“拿了。”
“那有缘再见了。”
掌柜忙活了一会儿,将大多数活儿都交给了伙计,而他自己则走到易凤栖身边,“小姐,您对李赵氏那二人惩治得太轻了些!”
“她胆敢口出狂言,指不定在背后多说些什么样的坏话。”
“急什么?”易凤栖慢悠悠将点心给提了起来,“要算的账必然要一起算才行。”
今日的事儿,易凤栖必然不会忘记。
姑且让李少清一家风光着,等到合适时机,他们必定要付出代价。
……
周鹤潜率领十万大军行进五日,抵达了燕京府。
他下令休整一夜,所有人原地休息,等明早再出发。
周鹤潜走这一路消瘦了些,一直在马上颠簸着,他看上去也有些累。
素谙为周鹤潜端来了热茶。
“主子,您喝。”
“素江查得如何了?”
素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明日便能有消息。”
素江早在周鹤潜启程的时候便抵达了燕京府,查事关几年前那场时疫后所发生的事情。
周鹤潜后来才怀疑徐阶在时疫之上动了不该动的手脚,如今让人去查虽说有些晚了,却也必然要查出个真相。
徐阶敢与太子联手对付他,那他不将徐阶拉下首辅之位,便对不起这一路奔波。
周鹤潜思绪跑了半晌,闭上眼点了点头。
喝了水之后,拿起桌案上来自边关的消息来看。
好消息是,任将军携其子任从沥被霍安派去夺回灵矩关。
任从沥小将军年龄虽小,却极为骁勇,力斩拓跋泓手下一员猛将,逼得拓跋泓停住前往燕云的脚步。
而坏消息是,女真等草原部落,被拓跋泓的军师说动,从大王子的旗下倒戈,如今已经在集结各部落,准备向边关发起进攻。
边关足有二十万易家军,短时间内自然不必担心边关被夺,易家军也足以支撑到他们运去粮草。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周鹤潜闭着眼睛,大脑之中不断闪过拓跋泓,呼延律,呼延犴,以及拓跋泓的大哥,拓跋粼。
呼延律被徐阶所杀,呼延犴却找徐阶拿消息,帮助拓跋泓摆脱被草原部落围攻的困局,反而让拓跋粼陷入危险之中。
徐阶究竟从中做了什么样的角色?
又往北戎输送了什么样的利益,在其中得了多少东西?
周鹤潜一时间没有想通,却十分准确地将目标放在了呼延犴的身上。
只要抓住呼延犴,就能得到把徐阶送往地狱的证据。
周鹤潜想了半夜,左右都睡不着,他坐起来,点了蜡烛,本想给易凤栖写信,落笔时,又顿住了。
他换了大号的作画的笔,回想自己行军这一路,所见的风景,最后山水入画,将易凤栖画作云鸟,虽在远处,却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
周鹤潜在最下方写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他看完自己不经意写的诗词,又觉有些耳热。
如今他正赶往战场,写这些缠绵诗句未免有些太过儿戏。
周鹤潜将画收起来转而又写了另外一封信,告知易凤栖自己如今到了哪儿,再有几日抵达边关,仔细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情爱之话,这才将其放入信封,让人往国都易国公府送去。
翌日一早,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的周鹤潜便醒了过来。
他今日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看书信。
素江从燕京府回来,急匆匆到马车上汇报。
“主子。”
“都查到了什么?”
“前几年首辅徐阶在燕京府治理完时疫之后,燕京府府州为了纪念在时疫中死去的人,特地在当地建造了思簟台。”
素江沉声说道,“那思簟台下,埋的全部都是当初被击中隔离在区域之中等待救治的感染时疫之人。”
“不管是病重还是轻度,他们都被活埋在了思簟台下。”
“属下从昨日开始就命人去挖了思簟台内的土,往下两丈,全都是尸骨。”
周鹤潜听完素江的话,想起了当初在淮南道,白玉轩在易府楼阁下埋了抢夺而来的女子尸体。
那等场面与思簟台多么相似。
“将证据收集起来,往督察院,大理寺,各送一份。”周鹤潜对素江说道。
素江立刻点头,“属下明白。”
周鹤潜在马车内又陆续写了几封信,送往不同的方向。
骠骑将军与定武将军坐在马上,往马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骠骑将军说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指挥易家军,没想到竟然碰到宸王挂帅,着实有些不成样子。”
定武将军则摇摇头,“王爷没有你我瞧着那么简单。”
“比起王爷,我更为好奇的是日后易国公府的那个小世子能长成什么样。”定武将军若有所思的说道。
骠骑将军眼底透过感兴趣,道,“你我那两个儿子,几乎将易凤栖所说的指导奉为圭臬,这段日子长进了不少,若是易凤栖为男子,这次挂帅的人,恐怕就是易凤栖了。”
绍光复,嵇淼二人曾在北山狩猎回来之后,去易国公府上请教过易凤栖,易凤栖武力高强,指点他们颇有一手,他们几乎都认为易凤栖是国都最厉害的人。
定武将军想起当初在北山瞧见的易凤栖与霍夜峥一战,心中也无比赞同。
“可惜了,易凤栖不是男子。”
若是她是男子,易国公府至少五十年不倒。
被两个将军惦记的易凤栖此时正在被皇后请到宫里说话。
皇后给她上了一杯茶,看着她感叹道,“若非边关动乱,今日便是你与宸王的大婚之日。”
十月十五,宜婚娶。
钦天监定下的婚期就是今日。
“你如今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亦是本宫的儿媳。”
“婚约延期,臣女不敢攀附。”易凤栖平静回答道。
“你也别怪圣人下此决断。”皇后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又问道,“你们若是成了亲,可算好了如何安顿小世子?”
易凤栖一板一眼的回答,“他是易国公府的世子,如今是,以后也是。”
“这样也好,他到底不是宸王的亲子,你日后嫁给宸王,别忘了为宸王开枝散叶,多多生子才是。”
易凤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皇后。
这皇后一直跟她说东说西,就是不切入正题,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目的。
易凤栖和她扯皮。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饶有兴致的说道,“本宫妹妹她儿媳前年生了一个嫡女,名叫婉容,生的娇俏可爱,本宫看与小世子年龄相仿,日后便让他们经常接触接触,自小青梅竹马,日后指不定是一对儿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