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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希恩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连嘴里发出不经意的哼声都没注意到。
自从遭遇了玄武军的战舰残骸之后杨希恩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动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当然不是他怕了，而是自从见过那些残骸之后就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蒙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却始终都找不到这股违和感的源头来自何处。
“不行，想不出来有哪个地方不对劲。”杨希恩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站起身想走走放松一下大脑。
忽然，杨希恩的目光聚焦到了全息投影桌的影像上。
灵光一闪！
“柳伯，我们的舰载计算机能不能还原玄武军遇袭时的场景？”猛回过头，杨希恩向正在协调舰队阵型的柳伯言问道。
“完全还原不太现实，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遇袭的也不知道海盗的部队用什么船只，能还原的大概就只有他们被鱼雷击中的瞬间。”柳伯言答道。
“有这一瞬间就够了！柳伯，帮我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试试看。”杨希恩的表情很激动，他终于找到了破除违和感的方法。
“哦……”虽不知道为何杨希恩那么激动，柳伯言还是按照他的吩咐给投影桌输入了相应数据坐标，经过几分钟的计算后模拟开始。
按照舰载计算机的假想，几艘玄武军驱护舰投影慢速驶入行星群然后遭到了搭载重力鱼雷的小型船只突然袭击。猝不及防的玄武军试图拦截但没有成功，战舰被鱼雷在极近距离击中，首先他们被向外扩散的冲击波吹飞失去控制然后又被猛然拖回重力阱中，战舰的内部结构开始坍塌、密集化，只剩下空壳的战舰陷入沉默……
“少爷，这些战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结果很正常，柳伯言疑惑道。
“战舰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小行星有。”杨希恩按下放大键，顿时全息投影被放大了好几个等级。
“小行星？嗯……这是？！”柳伯言定睛观瞧杨希恩特意放大的小行星，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投影中的大部分小行星都被鱼雷的残余威力粉碎了，而他们遭遇的场景中那些小行星却是完好无损的！
“柳伯，玄武军真正的遇袭地点根本不是这里，他们的残骸是被击沉之后拖到行星群里来的！”杨希恩猛拍桌沿，舰载计算机的模拟结果确认了心中的推测。
“可这又是为了……”
“为了让我们将警惕性都放在小行星群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海盗真正袭击的地点应该是两个行星群之间的烟云空间！”拉开星系地图，杨希恩把手指点在了自己舰队现在的位置上！
“提、提督！雷达发现大量不明物体接近，数量众多！”杨希恩还来不及为自己看破海盗们的伎俩而高兴，海盗们就如他所说的那样袭来了。
“方向呢？！”杨希恩大惊。
“几乎全方向！”雷达员的声音在颤抖，雷达屏幕上闪闪的红点正呈一个松散的球形将整支混合舰队包围起来。
中埋伏了！
——舰队前锋·海因斯舰——
“把弹头切换到溅射模式全部发射出去，一定不能让任何东西接近舰队！”海因斯激动地一只脚踩在座椅坐垫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对所有舰员高叫道。
太空中，导弹舱门纷纷解锁打开，几十枚热能导弹轰然冲向远方的未知目标。当就快与目标接触时，导弹弹体和弹头忽然分离，内置的二级火箭将弹头弹向目标，然后弹头的外包金属开始反卷，包在里面的固态发热剂因失压开始雾化并被播撒到附近的大片区域，形成了一层不可见但很厚实的防御层。
“呼！”
海盗的重力鱼雷一头扎进雾态发热剂中，沾染了发热剂的鱼雷外壳立即遭受到了近千万度高温的严苛考验瞬间开始融化变形。装载在鱼雷内部的微电脑判断鱼雷已经无法按照既定路线抵达目标，很干脆地选择了就地引爆完成使命。
“轰隆……嗡！”理论上真空中是不会传播声音的，弥散在空间中的气体和灰尘却提供了传播媒介，结果就是爆心十万公里外的海因斯舰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传过来的不只有爆炸声，还有突然爆发的引力给他们造成的影响。站在座椅上的海因斯忽然感觉好像什么人当胸推了自己一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仰，然后又被一股更大的力量猛地拽着脖领抻了回来，他努力地想稳住姿态身体却不受他控制。
“噗通！”海因斯狼狈地摔在了金属地板上。
“老大，你没事吧？！”在旁看见这一幕的提辖等稳定身形连忙就跑过去搀扶。
“呸！没事。”海因斯吐出一口血沫，他的嘴唇被地板蹭破了，看上去面目可憎。
“老大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止血剂。”不知道海因斯具体伤到何种程度的提辖慌张道。
“用不着！”海因斯一把拉回提辖官，“现在本舰防区内目标的击落率现在是多少？后面的呢？”
“本舰百分之六十五，后继舰好像是百分之四十五。”
“分配十个弹舱给后继舰协防，告诉其他人不要光盯着自己的防区，挑射程内最接近和最重的目标打，务必优先消灭鱼雷！”脸上的伤并没有让海因斯分神，他还记得自己身为管领的责任。
“是！”提辖官重重点头，转身奔向通讯台。
此刻的混合舰队像是一条浮在波浪中的海藻被周边此起彼伏爆炸的重力鱼雷牵扯得不停摆荡，虽然大致的阵型还维持着，但还能坚持多久让人非常担忧。
终于，海盗们的攻击出现了战果。
“飕……砰！”一颗速度比鱼雷快得多的热能导弹穿过杨希恩舰队的火网砸中商队一艘货船。
海盗们的导弹毫不逊色于军队制式武器，并非采用战舰合金技术的货船外壳被发热剂烤得火红，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因为核融合炉温度过载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至于里面的人，早在发热剂起效的瞬间就已经被烤成了人干。
顿时还算齐整的商船队形出现了明显的慌乱，目睹和自己构造类似的船只刹那间灰飞烟灭给其他商船船长心理造成极大震动。
“不要慌，不要慌！保持阵型，装甲厚的货船到外围挡着，要不然大家都得死！”作为商队领袖的李清在尽自己最大力量压制商队的慌乱，他知道此时全力投入战斗的杨希恩舰队是顾不上商船队的，想存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可他的努力成果很快就破碎了，一艘小型武装船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火网突入了商船队列，沙丁鱼群中混进了致命的鲶鱼。
“吱……”海盗船从队列边掠过，本来应该配备给战斗机的激光切割枪在笨重的货船上留下一道红色的伤疤，货仓被融化出口子开始漏气，装甲板的伤口翻卷着，里面的货物不停被真空吸走。
海盗船没有嚣张多久，杨希恩预先安置在商船队列里的战斗轰炸机轻易地将它围而歼之，可恐慌并未因海盗船的消失而消失反而被放大到更高的层次。
“啊啊啊啊！”
被海盗船击穿了货舱的船长发现驾驶舱里几乎所有的指示灯都亮起了红色，精神接近崩溃的他大叫一声发动了引擎，失去了载重的货船像条负伤的剑鱼猛地窜出商船队列向航路以外方向驶过去。
“十二号，拦住他！”发现这一幕的李清立即联络距离那条船最近的一艘属于自己船队的船长。
“怎么拦？这家伙疯了！”那船长为难道。
“撞也要把他撞回队列里来，这时候出去必死无疑！”李清急道。他并不是担心那个船长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个船长的行动会导致连锁反应。
“好吧，我试试！”那船长点点头，表情坚毅。
那位船长着眼大局甚至肯舍命一赌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商人所为，李清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命令居然将那位高尚而冷静的船长送上绝路。
“快回去，前面都是氢气团，你进去就出不来了！”追上去的那位船长选择了最短的路线，勉强赶在疯跑的那条船冲出航道之前挡在它面前。
“……”对面的船只没回应，不知道是通讯系统被打坏了还是它的船长压根就没打算听，只是一味地往前猛冲。
“真是的……给我冷静点！”那位船长狠咬牙根发动引擎，用装甲最结实的船头顶在那条疯跑的船侧。
“砰！”两条都不算结实的船只剧烈相撞，同时被弹向了距离氢气云带方向相当近的位置，停下。
“总算肯停下来了吗？”那位船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自己计算好了角度，否则两条船中肯定会有一条被甩进氢气云中。
然后，灾难来临。
“呼！”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热能导弹击中了两条船后边的氢气云带，形成了延绵几千公里的超级大火，两条船都被卷入其中。
当火焰弭散，原地除了两具烧得变型的空壳之外什么都不剩。
这位无名船长的牺牲代表着李清制止船队溃散的尝试彻底失败，当更多的小型海盗船蜂拥钻入杨希恩舰队的防守空当时，一场大屠杀已经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