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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多久才能恢复？”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中的齐格菲，张松岚跟身旁的马丁森问道。
“要清除氰化物对他造成的半永久性损害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他重建循环系统，但在这期间他必须维持现在的状态来避免脑损伤。”马丁森回答。
“……把他们招募进我的队里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沉默片刻，张松岚轻声道。
“他们？”马丁森侧过头。
“他还有他的同校战友，在加入我这边之前都是维撒克斯军官，结果他们两个都差点因为我死掉，另外一个现在在帝国接受全身再造。”张松岚叹口气解释道。
“你给了他们一个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他们想报答你。”马丁森伸手拍拍张松岚的肩膀。
“用命来报答对我太沉重了。”张松岚摇摇头，“对了，还要谢谢你救他一命，你在干这份工作之前是野战医生？没有太多人穿礼服的时候还在衣兜里装着抗氰化物解毒剂，那种军用级子弹任何国家的市面上都不常见。”
“当探员之前我在人道救援组织做了五年外派医生，被氰化弹药打中的平民和同事我见得太多了，以至于随身带解毒剂成了多年都改不了的习惯。”马丁森点点头，“至于感谢倒是不用，正好我这边也要为以前的种种无理道歉，尽管我没有参加过在海拉尔的行动，但委员会在那场战争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很清楚。”
“好吧你抓住我的弱点了，委员会的四个下辖机构里我只对救援组织的印象比较好，那我们算扯平了？”张松岚笑笑。
“如果我以后不会有什么地方冒犯你的话。”马丁森耸耸肩。
“到时候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张松岚回以同样的动作，转身离开了齐格菲的病房。
——几小时后·联合舰队旗舰——
“别忘了我们所经历的！”新闻上的男人一声高呼，随即画面剧烈地摇动起来，爆炸和灰尘占满了屏幕。
“你当初该杀了他的，哀大莫过于心死。”关掉新闻界面，特伦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时候我对利用他感觉很抱歉，现在不会了。”张松岚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对方，“说吧，我们都有什么问题。”
“第一，你跟那位临时总统的和解计划打了水漂，大约两小时前全世界都知道了五星关如今的局势有多紧张，我想那位索菲娅议员为了筹备跟杨少爷的谈判恐怕得多长几根白头发了。”特伦希尔讽刺一笑，回答道。
“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她解释，多付出的利益代价未来五星关政府会承受，只要买卖不赔本我们的合作关系就不会有变化。”张松岚满脸无所谓。
“第二，这位约翰先生在临死前的豪言壮语被记者们给拍到了，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职，那些记者很快就会把约翰是谁给挖出来，对我们抱有敌意的组织会利用他的死大做文章。你把维撒克斯人迁出新贝尔法斯特的计划看起来将更像是种族隔离而非种族和解，尽管事实上就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特伦希尔接着说了下去。
“只要对我们抱有敌意，即使没有这次事件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由头做文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吵嘴就喷他们一脸吐沫星子，没什么好说的。”张松岚表情未变。
“第三，这个比较紧迫也比较棘手，罗伯特总统那边刚刚向我们报告卡斯尔雷内部有发生暴乱的迹象。看来你对这位约翰先生的英雄塑造现在还没过期，我担心有些别有用心者正在用他的死煽动仇恨，你知道在一个本来只能装二百万人现在却装了四千万人的城市里警察不会有太大作用，如今让军人上街维持秩序则会起反效果，他们也不适合作为反间谍人员。”谈及最后一点，平素吊儿郎当的特伦希尔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认为约翰之所以能搞到假身份和瞒过安检器材的间谍枪，是有人在背后提供给了他这些东西。”张松岚的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
“嗯，我十分肯定，你绝对不会猜到是谁把约翰带进了场地。”特伦希尔点点头，伸手打开另外一个视频文件。
“……这姑娘好眼熟啊。”那个文件是会场正门监视器拍到的东西，上面完整记录了约翰进入会场的过程，而跟他谈笑着共同入场的还有一个身着委员会制服的年轻女孩，张松岚还记得那女孩叫什么——苏芳，跟在马丁森身边那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我们还喝过一杯呢，就在阿拉克涅上，虽然最后她把你好一同数落来着。”特伦希尔坏笑道。
“所以你怀疑这一幕是委员会的自导自演。”特伦希尔到底想说什么再清楚不过。
“那姑娘就是个从小被委员会教条洗了脑的傻蛋，他的老板不一样，马丁森那家伙有多难搞不用我来说，委员会在光鲜的背后到底什么嘴脸你比我还清楚。”特伦希尔坦然承认。
“如果不是那位苏芳小姐天生具有把自己卷进麻烦里的奇妙本事，就是马丁森刻意安排了一个可以靠自身愚蠢来洗脱责任的人把约翰给带进会场中去。”特伦希尔的思路到底是什么，张松岚也能很容易地复制出来。
“怎么办，要调查吗？”特伦希尔朝着张松岚打个响指。
“这案子归你了。”张松岚点头，“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跟我提过，建国之后想跟我要个合适职位对吧？”
“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特伦希尔当初的那个提议，他希望作为张松岚的情报主管而非副官来为军团提供服务。
“根据我与索菲娅议员的协议军团手上只有新国家百分之十议席，十分之一的份额可不够同时统辖军事和情报两大国家暴力机器，刚开始时候你手头的资源不会太多，要做好心理准备。”张松岚的话中半是告诫半是鼓励。
“做什么都比做你的副官轻松，我卸任之后最难的任务绝对不是这次调查，而是该从哪里找一个可靠又脾气好到不至于让你给气跑的人来当你的新副官。”特伦希尔笑道。
“好吧，弄清楚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并且把烂摊子收拾好就是你这个新官上任的第一单任务，需要的人员物力两天之内给我列张单子递上来，还有你得告诉我你这个新组织打算公开运行还是完全隐蔽，如果要公开运行我就得想想办法来解释你们的突然出现。”完全没搭理特伦希尔故意挖苦，张松岚公事公办地回应。
“公开的，给我一个机构的壳子和预算，我还你一个不比任何情报军团差的情报网络。”特伦希尔答得信心十足。
“我还以为间谍更喜欢在黑暗里办事。”张松岚脸上略带讶异。
“一看你对情报机构的了解就更多是靠看书和电影。”特伦希尔不留情面地嘲笑着，“实际上百分之九十的活跃情报机构都或多或少公开存在，而在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中又有九成是专门拿来搞政治斗争的，我想你应该没那个方面的兴趣。”
“原来如此，你果然天生就该干这一行。”张松岚点着下巴称赞。
“很遗憾天赋和爱好总是没法统一成一种东西，对你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特伦希尔撇撇嘴，“不管怎么说多谢老板你的信任，这一刻我等很久了，连新组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终于打算对我改口了？”被人队长队长地叫习惯了，改称为老板让张松岚觉得很新鲜。
“当然了，此一时彼一时，对雇主最尊敬的称呼无外就是老板，话说老板你不打算听听新组织叫什么名字吗？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用这个名字。”特伦希尔的注意力则更多在他未来将掌控的组织上。
“你说说看。”张松岚显然没抱多大期待。
“对外军事联络处，觉得怎么样？”但这不妨碍特伦希尔脸上露出兴奋神色。
“对外军事联络处……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新巴黎还是德意志共和国？”名字很普通，只是张松岚觉得耳熟。
“哦，不愧是老板见识真广博啊，那么偏门的机构都知道。”特伦希尔显得很高兴，“是新巴黎军务部下属的一个机构，明面上是联系军方和民间的管道机构，实际就是军务部的第二个军情局，虽然不起眼但远比第一个有用得多。”
“因为职权就是沟通军方和民间，所以即使用官方身份进出民间也不会很突兀，活动范围很大还不扎眼，谁也不会特别注意等在门厅里的信差长什么样子。”张松岚沉默了几秒，分析道。
“这个壳子不错吧，老板？”特伦希尔笑问。
“就它了。”张松岚呲牙一笑，当场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