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生日宴

木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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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玉黛玉和湘云冰释前嫌,玩的也好了,这自然是让贾母很是欣慰,恰好宝钗二十一就生日了,贾母对宝钗这个知书达理沉稳和平的女孩子倒也是真心喜欢的,只是前儿因不喜欢王夫人的缘故也少不得冷落了她,现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好好的为她庆个生。当然,这里面她也是有点别的意思在的。

    以前林海还在,为了贾家的未来,她是极希望宝玉能和素玉或黛玉结亲的,不说能亲上加亲,就是为了林家的势力,她也是很欢喜的。毕竟,这林家没有男丁,以后所有的家业还不是素玉黛玉的?更何况林海能官拜巡盐御史,在朝里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宝玉要能和林家结亲,以后仕途上有林海相助,那姿势前途无量。

    只是没想到林海福薄啊,竟然这么早就去了,只留下素玉黛玉两个小丫头。哎,不是她不心疼这两个外孙女,只是贾家的将来不容许有差错啊。宝玉是嫡子,将来会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他的亲事一定要好好思量的,黛玉虽好,但是她娘家已经没人了,以后帮不了宝玉什么。现在她们虽然受到皇上的恩宠,但皇恩是最善变的,谁知到这能维持多久?

    宝钗就不一样了,薛姨妈对她怎样她是看在眼里的,以后她如果能嫁给宝玉,四大家族更进一步倒也还算不错。加之薛家的财力,宝玉的将来也是无可限量的。现在元春晋了妃,王夫人的面子她也得给,既然她中意了宝钗,她自然也该掂量点掂量。万幸现在宝玉还小,她还可以先看看,若是宝钗真的还不错,那就是配了宝玉又如何?

    于是,贾母招了凤姐,自己捐了二十两交与她备酒戏。又有湘云说要回去,被贾母拦下了,说等宝钗过了生日再走。

    这一番下来,凤姐自明白贾母对宝钗的看重,少不得对这生日酒席上了心,席面上也比以前三春生日多添了些东西。王夫人薛姨妈自是高兴,私底下也支了点银子给凤姐让好好置办着,只是看在有些人眼里,那就刺眼的很了!

    至二十一日,凤姐在贾母内院里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在贾母上房摆了几席家常酒席,也就薛姨妈湘云宝钗几个客人,其余的都是自己人。

    吃了饭,点戏时,贾母先叫宝钗点,宝钗推让一遍,见无可推辞便点了一折《西游记》,惹得贾母欢欣不已。素玉最是不喜欢这些热闹戏的,那锣鼓铜锤的。一声声只敲得她眼花耳鸣的,只碍着贾母高兴,也只能和黛玉一块坐着小声的向妹妹抱怨。

    “什么破烂玩意儿,居然也摆上了宴!”耳尖的听到一句小小的抱怨,素玉奇怪的转头去看,什么人在这种时候抱怨?她旁边坐的本该是湘云,只是她喜欢宝钗,便和她一块坐了。现在素玉身边的是迎春,在旁边的就是探春了。素玉细细观察,迎春小口抿着茶,低眉顺眼的不像是抱怨的。探春却紧攥了帕子一脸怒气,看来方才那句话就是出自她口了。素玉没让她发现自己听到那句话了,只是眼角再一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惹得她气上心头的。

    今晚的宴席因贾母说只是“自家人热闹热闹,不需要讲究什么”,于是便在那小戏台前面摆开,贾母和薛姨妈王邢夫人坐了上首,宝钗湘云凤姐在右边的桌上和她们说笑伺候着,素玉黛玉三春坐一处,便是左边了。素玉黛玉的贾母的命,便靠了贾母这桌坐,迎春探春便是坐外沿,有素玉黛玉挡着,她的情况还真没人注意,她本人也没多防备着。现在素玉觉得不对一看,就见她前面的筷子被掷在案上,前面几盘小菜显是被翻过了,没了原来的好看造型。

    素玉心里一动,拿了筷子夹了点菜进口里。果然!她皱起眉,糜烂的小菜,一点嚼劲都没有。再看探春,她虽极力掩饰,但素玉还是看出了她不时抛向宝钗的不满眼神。

    素玉心思一转,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呀呀呀,看来最招人喜欢的大度的宝姑娘,得罪了贾家的最豪爽的三姑娘呢!看刚刚探春的眼神,呵呵,看来,以后宝钗要在贾家要和探春相处好,得花点功夫了!

    “姐姐?”黛玉看着素玉一脸狡黠,只觉得心里一抖。每次素玉笑成这样,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呵呵!”素玉笑而不答,又夹了一筷子小菜给黛玉,“好吃吗?”

    “呸!”黛玉皱起眉咽下去,只觉得那糜烂的感觉还留在嘴里,忙拿起茶喝了一口,“这二嫂子,怎么备这种菜来,哪里好吃啊?”

    “呵呵,你哦!”素玉笑起来,“我们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喜欢就行了!”

    黛玉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双眉皱得更紧:“这都是为了讨好老祖宗备的?二嫂子未免……”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素玉只要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对凤姐,怕是有点意见的了。

    “黛黛,这你可就冤枉二嫂子了!”虽然这宴席是凤姐置办的,可不代表,这菜色也是她决定的!

    “啊?”黛玉不明白。

    “傻丫头,今儿的宴席可是为了宝姐姐准备的,二嫂子能不由着宝姐姐的口味来吗?”

    就是宝钗肯,凤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征求宝钗王夫人的意见就自己决定一切 ,这要是出来岔子,责任谁来担?凤姐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姐,你的意思是……“黛玉有点不敢相信,看看宝钗,她正和宝玉说着什么,惹得宝玉又是拍膝又是摇头的。

    “知道就行了,你也多听听戏,老祖宗喜欢着呢!”

    黛玉没说话了。她也是喜欢安静的,听这种热闹的戏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现在素玉这么一说,她也就上了心,细听了一会儿,却是已经演到《鲁智深醉闹五台山》了,贾母王夫人显是很喜欢这出,笑的很是欢快,宝钗也和着她们笑。笑声传进黛玉耳里,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

    贾母深爱那坐小旦的与一做小丑的,因命人带进来,细看时,益发可怜见的。因问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大家叹息了一会,贾母赏了她们些果肉两吊钱,就要打发了,却听王熙凤笑道:“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

    众人闻言都去看那小旦,唯有素玉沉下了脸,想起了原著里黛玉遭辱的一幕。

    “倒像是黛姐姐的模样。”湘云打量了一会,笑道。宝玉一听,忙瞅了湘云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起来,说:“果然像得很!”

    只是贾母脸色有点不好,宝钗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王夫人拿了佛珠捻着,笑的倒是开心。

    黛玉气得身子直抖,看着湘云的眼神也没了这几日的好气色,湘云也是怒形于色的,看来是不满意宝玉方才瞄她的一眼呢!

    素玉那会就这么让人欺了黛玉去,听见众人的调笑,她笑了一声,道:“老祖宗这话可说错了,你瞧瞧我们黛黛,弱柳扶风的,身子骨弱呢!哪及得上这小姑娘从小能爬山上树的。您看看她,一脸英气的,要我说啊,还是像云妹妹,尤其是方才台上那不服输的样子,活脱的就是云妹妹平日里输了棋的模样!你说是不是啊二嫂子?”

    凤姐闻言脸色一僵,见湘云恼怒不已,又样子见素玉似笑非笑的,心里真是悔的不行。好好地她干嘛提起这个话题,没的得罪了林家的两个姑娘,还惹得贾母不高兴。想起贾琏三番五次告诫自己好小心了这素玉,她开始还不以为然,现在倒是有点信了。就素玉方才问的话,自己可是说什么都不对啊!

    “素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丫头哪里像我了!”不等凤姐开口说话,湘云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瞪着素玉道。

    “云妹妹,你气什么,姐姐说的也是事实啊!”素玉哪会把她放眼里,说黛玉是戏子,好啊,那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宝姐姐,你说,我又说错了什么吗?云妹妹嘟起嘴的样子,可不就和这丫头一模一样吗?”

    “呃……”宝钗只尴尬的说不出话。

    素玉眼角一瞄上首,见王夫人似要说话,急道:“表哥,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手上一掐黛玉,黛玉双眉就皱了起来。只看得宝玉一阵心疼。

    “是啊是啊!”宝玉连连点头道,“素妹妹说的有道理!”

    素玉笑开了,湘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王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宝玉一眼,贾母心里一叹,“晚了,都散了吧,散了吧!”由鸳鸯扶了,进屋去了。

    屋里其余的人对她行了礼也就散了,湘云是和贾母一块住的,狠狠的瞪眼素玉,见她一脸无辜样子,跺跺脚就冲进了里屋里去了。

    素玉黛玉牵了手出来,碧纱橱离这里不远,两人也就慢慢走着,后面紫鹃雪雁碧翎三人都吃吃的笑着。

    “你们几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是在笑了主子不成?”素玉被她们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打趣道。

    “那是笑你啊!”雪雁率先为自己辩护道,“我是笑了那个云姑娘呢,前儿才和姑娘好的蜜里调油的,今儿就说出这混话来,还是大小姐聪明,说的她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真是大快人心!”

    “你就少说点!”紫鹃到底沉稳些,虽也觉得解气,但是也明白湘云也很的贾母喜欢的,因此不免也有些担心,“素姑娘,我们今儿这样会不会得罪了云姑娘啊?”

    “怕什么?”雪雁不忿道,“你也不看看她说的什么话,我们二小姐天仙似地人物,怎么就和戏子像了?我们小姐要是天上的云啊,那丫头就是地上的烂泥,那里能比啊?”

    碧翎没说话,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紫鹃见状叹口气,“这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姑娘的处境好不容易,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你们也知道老祖宗对云姑娘怎么样,我们这么得罪了她,总没好处!”

    “紫鹃姐姐,你怎么这么小心啊?”雪雁不满的嘟起了嘴,“明明是她说话不像样子,我们说她怎么了?老祖宗也是很疼我们小姐的,那需要在乎这些啊?”

    “不要说了!”碧翎瞪眼她,雪雁气愤的甩甩头,不说话了。碧翎摇摇头,看向紫鹃道,“紫娟姐姐,你说的都有道理,只是今儿的事,实在怪不到我们姑娘身上,更何况现在事情也发生了,总不至于要我们小姐去给云姑娘赔不是不是?”紫鹃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有理。“紫娟姐姐,老祖宗是极明白事理的,想必也不会责怪我们小姐的,你就放心吧!”

    紫鹃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素玉黛玉看着三人说话,都没出声,待她们说完,黛玉方笑道:“你们也是真的为我们姐妹着想了。”

    “小姐!”雪雁碧翎紫鹃听她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紫鹃说的对,云妹妹毕竟是老祖宗的心肝肉的,我今儿说的也过了,是该去陪个不是的!”素玉淡淡说完,就见雪雁碧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黛玉看她们呆呆的样子,笑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姐姐说要去陪个不是,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嘿嘿~”雪雁挠挠头,没敢说自己还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小姐诶,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威严的连忠云管家都服从的大小姐,居然说要给湘云赔罪,这太奇怪了。碧翎也是这么想的,看着素玉的眼神都怪怪的。

    紫鹃很开心,又有点担心:“其实,素姑娘,碧翎说的也没错,我们其实也没多大错,不用去道歉的!”让人看见,还以为素姑娘怕了云姑娘呢!

    “没事,我们去和云妹妹解释一下还是好的!”素玉对她们笑笑。其实她那里是真的想和湘云道歉。在贾家,湘云不过是和她们一样的地位,甚至是连她们都不如,居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戏子长的像黛玉,简直是在打她们姐妹的面子,不高兴,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她自己被人这么说就不舒服了,那怎么不想想黛玉被这么说得有多难过?、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自己那善良的妹妹怕不是这么想的,看湘云气呼呼进房间的时候,黛黛难过的咬了唇不说话,一脸的内疚。素玉无奈的拉过黛玉:“黛黛,我们给云妹妹陪个不是,你就不要难过了,这事是我惹出来的,你难过什么呢?没的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紫鹃三人这才注意到黛玉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姐姐……”

    “你不用说了!”素玉哪会不明白黛玉那单纯的心思,“你啊,想说云妹妹只是心直口快,不是故意的嘛?我都知道,所以才会说去道歉嘛!”

    “姐~”黛玉心事都被她说了个透彻,只好无奈的瞪她一眼,大步走开了。

    “呵呵!”素玉笑笑,眼神冷下来。黛黛就是太善良了,心直口快?哼~她看未必吧。

    贾母的正方很快就到了,素玉几人见门口的丫头都下去了,想着也没多大事,就没惊动里面的人,径自向湘云的房间去了,才近了小花厅门口,就听见宝玉赔笑的声音:“好妹妹,你错怪了我,黛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分明都知道,不肯说出来,也皆是因怕她恼,谁知你不妨头就说了出来,她岂能不恼?我怕你得罪了人,所以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岂不辜负了我?若是别个,哪怕她得罪十个人,与我何干呢!”

    湘云却恼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也不如你黛妹妹别人拿她取笑都使得,只有我说的就有不是!我原就不配说她她就是主子小姐,我就是奴才丫头,就是那、那小戏子,得罪了她了!”

    又有宝玉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云妹妹,你何必放心里。好妹妹,我要是有坏心,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踏!”

    “呸!”湘云啐道,“大正月里的,少信口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言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人、会辖制你的听去,蹩脚我啐你!”蹬蹬几声,就听见急急地脚步往里屋去了,还有宝玉懊恼的跺脚声。

    素玉担心地看眼黛玉,她的脸色刷白刷白的,直叫她心里揪成了一块。

    紫鹃雪雁碧翎早听的怒气满面,先看到这么难受,直在心里吧湘云骂了个透。这小性儿爱恼人都是以前府里人传的,黛玉不小心听见过一次,哭的不行。这个云姑娘,今儿早上还和她们姑娘说说笑笑的,背地里却这么说她们姑娘,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姐姐,我们走吧!”黛玉也不提道歉的事了,拉了素玉就往外走,身后紫鹃等人焦急的跟着。

    回到碧纱橱没多久,宝玉又来了,紫鹃拦了他只说素玉黛玉累了休息了,他闹了一会,只好灰溜溜的走了。里间,素玉黛玉躺在船上,半响无语。

    “姐姐?”

    “嗯?”

    “我真的把湘云当妹妹了!”

    “……”

    “她和我们多像啊!都没了父母,都是在贾家寄住,这几天相处,我真的把她当家里人看了!”

    “黛黛……”

    “姐姐!”

    “什么?”

    “湘云、喜欢宝玉吧!”

    “……不要想了,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