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

孤星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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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分分合合,离离散散,真的很难说。

    人总是相信人定胜天,天意是可以改变的,命运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但等他们走完一切,蓦然回首,这才惊觉所有的一切都如此之巧,仿佛早就安排好似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他们前进,让他们与所有的一起紧紧相连——人定不可胜天!

    那么,在命运中轮回着的人,却又为何在这早就安排好的游戏中苟延残喘?

    也许——也许他们始终相信,命运是可以被反抗,可以改变的——但是,会吗?

    天意不可测!

    ※※※

    不管是赤焰、闲云、灵儿、逍遥、雪心、冥雪……他们交错纠缠的命运剪不断,理还乱,似乎找不到命运的源头。

    但是,这些命运其实都有同一个源头……

    十年前……

    所有的一切因缘纠葛都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

    十年前,蜀山。

    “操!怎么这么霉,又是我?”听完满江红的话,闲云跳了起来。

    “……不可说粗话……”满江红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心被师傅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为什么是我去收妖?上次是我,这次又……”闲云不满道,“开玩笑,上次的任务还算好点,这次居然让我去找土灵珠,要是五大灵珠那么好找的话,还会拖到现在?我打打小妖还可以,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另请高明!”

    “是尽力搜寻土灵珠的下落,不另它落入妖魔之手!”满江红纠正道。

    “……这更难!”

    “而且……若是找到土灵珠,就把它带回蜀山。”满江红火上浇油。

    “……为什么要找我去?你呢?”

    “……托你的福,我刚刚被师傅罚面壁……我待会儿就要去了……”

    “……檐台冷呢?”

    “……你忘了?他上次去苗疆帮贼小子李三思,到现在还在床上要死要活的呢……”

    “……上允呢?”

    “……他比你早一步下山了,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找不到他……”

    “那……咳,你能不能当作没看到我?当我也下山,你找不到我……”闲云满怀希望地说道。

    “……抱歉,我的眼睛好得很。”

    “……”

    ※※※

    两个月后,扬州集市。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四处喧哗,熙攘的人群混着小贩们的叫幺声,好不热闹。

    一个乞丐躺在这熙攘的街道旁,本来扬州城中乞丐不少,倒没什么奇怪的,这一个人似乎显得很特别,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脸庞,一身破破烂烂的脏衣服,仔细一看,却是一件褪色的道袍,看起来倒像是个道士,不像是个乞丐,可除了乞丐,却又有什么人能这么落魄?但他若为乞丐,却丝毫没有乞丐该有的行为和神情,反而一副悠哉的样子躺在路边,翘着二郎腿,样子竟悠闲之极,浑不在意自己的落魄情状。

    这乞丐不是乞丐,道士不是道士之人,却正是两个月前下山的闲云。

    别看他样子悠闲,心里却不知道是在骂满江红几千遍了,寻找土灵珠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还可以回蜀山去,反正又没说一定要找到,可偏偏让他给找到了。找到了也就罢了,若是它在妖怪身上,他还可以借口说打不过那个妖怪,趁机推掉这个任务,可偏偏当他看到土灵珠的时候,土灵珠旁边别说妖怪了,连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借口?拿到也就罢了,可以回去蜀山复命,可自己偏偏命相与土灵珠相克,带着它,法术真气全部施展不开,无法御剑飞行回蜀山。法力被封也就罢了,自己走回去,可偏偏自己因为可以御剑飞行,一眨眼来回数百里,所以压根儿没带什么路费。这倒好,落到这步田地,干脆丢弃了这个麻烦的土灵珠也不是,不扔么,又回不去蜀山……妈的!都怪那个满江红!

    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闲云他偷挖个地瓜,也能从地下挖出土灵珠来?老天爷,怎么平时他赌骰子的时候就没见到他这么“好运”?要整我也不是这么整的吧……老天爷……

    “嗯,冥剑,这个乞丐看起来好可怜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乞丐?”闲云正奇怪,抬头却看到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怜惜地看着闲云。

    闲云四周看了看,确定那个女孩是在说自己的时候,他差点没吐血。

    他?乞丐?!!

    闲云低头看了看蓬头垢面的自己,哭笑不得。

    有没有搞错,他可是堂堂蜀山掌门的关门弟子啊!居然被人误认为乞丐?悲哀!

    “冥剑,你还有银子吧?”少女回过头来对旁边一个八岁左右的黑衣男孩问道。

    闲云的目光便落到了旁边的黑衣男孩的身上,但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黑衣男孩冷冷如剑芒般锐利的目光,不觉心下一颤,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好冷的眼睛!好锐利的目光!闲云心下叹道。如此的眼神,居然出现在一个八岁的男孩身上,不得不让人怔然。

    此子定非池中之物!闲云想道。

    “有。”黑衣男孩闷闷答道。

    少女咯咯一笑,伸出右手:“看这乞丐挺可怜的,给他一点吧。”

    黑衣男孩默默卸下腰边的钱袋,交到少女手上。

    少女在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闲云面前。

    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啊?闲云差点没哭——但那绝对不是感动的泪水。

    “太多。”黑衣男孩突然张口道。

    的确。一两银子对一个普通乞丐来说不只是太多了,普通乞丐乞讨一个月加起来还不一定能到一两银子呢。

    “没关系。你钱多嘛。”少女大大咧咧道。敢情这银子是黑衣男孩的,少女慷他人之慨,当然大方。

    黑衣男孩却没再说什么了。

    少女呵呵一笑,转身走入人群之中,嘴边嘟噜着:“真是的,被灵剑送到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唉,不知道逍遥在哪儿?好不容易找到个伴儿,却是个和冥雪名字个性都差不多的木头,真是无聊……冥剑,冥雪,冥剑,冥雪……呵,名字还真像呢。”

    黑衣男孩默默跟在少女后面走了,只留下闲云看着地上那一两银子发愣。

    算了,不拿白不拿。闲云拾起了地上那一两银子,站起身来。

    他刚站起身来,却被一个红衣小孩撞了一下。

    “哎哟!”闲云叫了一声。

    “对、对不起!”那小孩结巴道,然后急急忙忙地想跑掉。

    在小男孩与闲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闲云突然心中一动,有妖气!

    “等等!”闲云抓住了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手一抖,手中的一两银子落地,小男孩的脸色突地变得煞白:“我……我……”

    闲云捡起那一两银子,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小男孩,不,应该说是小土妖。闲云刚才已经从他那么微弱的妖气中知道,这个男孩是一个小土妖所化。不过他还没见过这么笨的妖怪,凭它那么一点点的微末道行,居然也敢过来找死,而且居然是只是为了偷他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

    “叔叔……对不起,我……我……”小男孩低下头喃喃道,“我……实在是饿极了!我……”

    妖怪也会饿?闲云在心中冷笑,饿了就吃人吧?哼,我看你能玩什么把戏!

    “没关系。”闲云淡淡道。

    “真的吗?”小男孩展开笑颜,露出可爱的小酒窝,“谢谢叔叔,我叫赤焰!”

    呵呵,还真是个可爱的妖怪,居然还有名字?赤焰……

    闲云心中默默念道,不由笑了起来。

    孰不知……

    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

    慢慢地……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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