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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派人加紧修理东门,添加石料和木板。
宋梁两军军纪皆严,无人骚扰百姓,百姓欢欣鼓舞,牵牛担酒前来劳军,梁王和宗泽皆辞。
众百姓涕泗横流,有人大声哭喊道:“宗老将军,您来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给金贼当猪作狗了!”
宗泽对大家解释道:“这全是梁王的功劳啊!”
说完,他给百姓引荐武松:“这位是皇上钦封的梁王!梁王保境安民,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
“天赐贤王!大宋之福也!”众人大叫道。
梁王谦逊几句,对宗泽道:“老将军,请您坐镇汴京城,本王将辎重和粮草尽囤于此,今晚休整一番,明日出城杀敌。”
宗泽心情澎湃,再也抑制不住那份激动,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倒在梁王面前,感泣道:“梁王殿下,你收复了汴京故都,老夫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了!”
说完便磕起头来。
老将军花白的胡子和花白的头发碰在地上,让人不忍观瞻。
“老前辈,快快请起!您是长辈,本王受不起如此大礼,折煞本王了!”梁王立即跪还!
“梁王殿下,朝中官员若是个个似你这般,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他们只知内斗,只知争权夺利啊!无人似你这般心系百姓!”老将军布满皱纹和战伤的老脸上,全是喜泪。
“前辈言重了!前辈和刘大帅、岳将军、韩将军皆是为国尽忠之人,本王仰慕之极!能与你们并肩作战,乃本王之幸也!”梁王说着,将宗老将军扶起。
宗老将军一边流泪一边笑,他拍了一下梁王的右肩,赞叹道:“梁王一心为国,毫无私心,可敬!”
“老将军为国家付出一生,更可敬!”梁王也拍了一下宗泽的右肩。
“哈哈!”二人一起放声大笑。
总算打了场漂亮之极并且最有价值的胜仗,先前那紧张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本王今晚欲与老将军痛饮几杯!老将军可否赏脸?”
“老夫舍命陪君子!走!”宗泽抓起梁王的手,对手下道:“摆酒宴,老夫宴请梁王!”
次日,梁军吃过早饭,梁王率军出城,宗老将军亲自相送。
“前辈,此城进可攻,退可守。我率轻军击敌于外,若需补给,当差人送信,请老将军为我办齐军需!”
“梁王放心,一切尽在老夫身上!保重!”
自此,宗老将军便坐镇汴京故都,以此为中转站,接应朝廷军队。
刘锜、岳飞、韩世忠等人皆在此城囤放军需,外出轻军击敌。
金军后续军队来攻汴京,老将军奋力守城于前,其它宋军部队与汴京成犄角之势,袭击金贼于后,前后夹击,金贼十战十败,还搭上了一位皇子的小命。
高宗皇帝接获前线捷报,龙颜大悦,下令重赏刘锜等人,还亲自下旨,封宗泽为汴京太守,替国家守卫故都。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长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彻底拖垮了宗老将军的身体。这些时日老将军动不动就咳血,有时两眼昏花,头痛欲裂,却仍然不肯下城休息,亦不听任何人解劝,坚持守卫在城楼上。
军医给老将军治病,面色凝重,什么也不敢多说。其它将军问了,也不敢告诉老将军。
梁王又派人送来捷报,说是他的前军大将呼延灼一鞭打碎了大金猛将耶律离的头颅,随后又率连环马阵击杀金贼八千余人,缴获对方战马三千余匹,尽数送给老将军使用。
其它人亦不时有捷报传来。
老将军每次看到捷报,无论之前多么劳累,都会顿时神情振奋。他亲自派人将捷报上报朝廷,好让皇上高兴。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战况对宋军越来越有利,然而宗老将军的身体却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唯恐自己大限将至,于是赶紧上书朝廷,向高宗表达如下请求:请皇上回汴京主持大事,增发大兵,趁得胜之势,救回徽钦二帝,全皇上孝悌之义,莫失天下人之所望!
这是老将军所上的最后一封奏折。
老将军一片大公无私的心,再次触怒了高宗的私心。再加上秦桧等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高宗大动肝火,对宗泽的恨意己达极限。
又过了几天,一个信使捧着信王赵榛的亲笔信向宗老将军求援。老将军与众将商议,有人说,传闻信王己被皇上杀了,眼前的这个信王不知是真是假。也有人说,信使带来的信上已经说明了,信王当时已经逃出,没有死。
宗泽难辩真假,心想不如先让这位信王来到城下一看,便知真假,于是他向信使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负责监军的太监及时阻止了他。这位太监告诉宗泽:“你没有权力这样做,我得先上报皇上。”
圣旨很快批复,这封圣旨严禁信王进城,并以极端严厉的口气训斥了宗泽,还指责他欲与信王图谋不轨。
宣旨太监尚未骂完,老将军已经昏死过去。
次日,老将军忧愤成疾,背上长了毒疮。
信王的使者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老将军请保重,信王还是另投他处罢,不敢劳烦朝廷了。”
使者出城见信王,说清朝廷不纳之意,信王无奈,只得带着亲信逃走。路上,为金贼所擒,折磨至死。
宗老将军病重的消息传来,梁王、刘锜、岳飞、韩世忠等人各自留下将领作战,亲至汴京看望老将军。
为宗泽治病的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面对梁王等人的疑问,他们都痛苦的摇了摇头。
梁王的随军太医范之才替老将军诊脉后,出来对梁王道:“臣无能,请梁王为老将军准备后事吧。”
众人默默落泪,悲伤不己。
待拭净泪水,梁王和刘锜带着众人来到病塌前看望宗老将军,老将军己是水米难进,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
“我……我为国家征战了……一辈子……皇上竟然如此疑我!”老将军的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他泣不成声的看着众人:“身为宋臣,我因为徽、钦二帝遭受不幸……才积愤成这样……你们如果能够消灭金贼,则我死亦无恨了。”
梁王等人都流着泪说:“怎敢不尽力!”
宗泽强撑着那口气,叹息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天外,风雨如晦,雷电交加。
刘锜使劲拭着那擦干又流出的泪水,问道:“老将军,家人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吩咐出来,晚辈必定给您办妥!”
处于弥留之际的宗泽无力的摇着头,口中念念不忘的全是国家大事,没有一句话谈及家事!
老将军忧国忧民,何等可敬!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他的精神己尽殆没,然而他却死活不肯闭眼!
梁王泣泪道:“老将军,何事不能释怀?”
泪水滚滚而落的老将军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连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
老将军吐血而亡。
死不瞑目。
老将军死讯传开,汴京官民闻知后皆痛哭不已,百姓自发为他戴孝,送葬之人排成数十里长队。后由其子宗颖和大将岳飞一起扶柩至镇江,与夫人陈氏合葬于镇江京岘山上。
宗泽,字汝霖。汉族,婺州义乌人。宋朝名将,国之栋梁。为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进士出身,历任县、州文官,颇有政绩,爱民如子。宗泽多次上书高宗赵构,力主还都汴京,救回二帝,以雪靖康之耻,高宗不纳,疑而厌之。老将军壮志难酬,忧愤成疾,于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七月十二日病逝,终年七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