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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叶枫私下里认为灵帝是个理想的代理人,但应有的礼节仍然不能少。
得知灵帝已到达,叶枫亲自赶到城门口迎接。
看到这一幕,
即使是内心感到些许失落的灵帝,也感受到了一丝被重视的感觉。
紧接着,
刚才还围在他身边的马腾等人立刻单膝跪地向叶枫行礼道:
“吾等,参见主公!”
“起来吧!”
叶枫朝着马腾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之后,转而面向表情复杂的灵帝,微笑着拱手施礼道:
“臣,幽州刺史叶枫,参见陛下!”
“……”
望着眼前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灵帝刘宏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呢?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既没有武将那种威猛雄壮、气势磅礴的模样。
也没有文官那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气度。
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年轻而已?
然而,
就是这样一位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年轻人,竟然把他的大汉搞得天翻地覆?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灵帝并未表露出来,反而是满脸感激涕零地说道:
“叶爱卿,你能不顾辛劳远涉万里,将朕从危难中解救出来,朕感激不尽!”
“就这样吧!”
“原先朕打算封你为异性王,但现在看来,那已经不足以体现出爱卿的功绩了。”
“不如改为一字并肩王吧!”
“从此以后,这大汉就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了!”
“不知道爱卿对此有何想法?”
“呵呵……”
当叶枫面对灵帝突如其来的热情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弧度。
“陛下,是否给予赏赐,这全在于您的决定,微臣可不敢擅自做主!”
“但是……”
“无论是封异性王还是并肩王,都无法改变一个基本的事实!”
“您说是吧?”
“……”
听着叶枫没头没脑的话语,灵帝的脸色逐渐变得尴尬和僵硬。
这家伙真难对付啊!
虽然表面上看似什么都没说清楚,但他却直截了当地指出了一个核心问题。
大汉已经完蛋了!
没错!
大汉王朝真的完了!
无论他在这一边多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大汉即将灭亡的事实。
或许……
唯一的区别只是灭亡的方式不同?
“陛下~!”
看到灵帝脸色不断变化,叶枫微笑着做出邀请的手势。
“宫里已经准备好酒席,不如我们先进去再谈吧?”
“嗯?”
反应过来的灵帝,听闻此言,微微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那么……很好!”
“那我们就走吧。”
见灵帝同意了,叶枫也没有耽误时间,朝身后几辆四轮马车示意了一下。
唉!
这几辆马车其实非常普通!
照道理讲,
大汉天子出行共有三种规格:大驾、小驾和法驾。其中,法驾乘坐的是金根车,配有六匹马拉车,并有五辆备用马车,每辆也是四匹马拉动,侍中陪同乘车,且有三十六辆陪乘车。
在汉代,规定明确,大驾出行时需要公卿引领,大将军护驾,由太仆亲自驾车。陪乘车多达八十一辆,再加上备用车辆千辆及一万多名护卫骑兵。
而法驾出行则由京城官员引导,侍中随车,由奉车郎驾车,仍有三十六辆陪乘车。
至于小驾出行,则仅有一名执事尚书随侍,陪乘车数量更少。
不过即便这样,陪驾的人数也要比现在多得多啊!
毕竟那是天子出行!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几百上千名护卫随行,谁敢让他亲自出宫啊?
而现在呢?
尽管看起来护卫也不算少,但这乘坐的马车是不是显得过于普通了?
这车、这车……连狗都能坐得进去!
回忆起一路艰辛逃出的过程,灵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踏上马车。
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他都已经一路骑马亲自过来了,更何况这小小的马车呢?
再说了,
身边不是还有拥兵几十万的幽州王叶枫么,乘坐这样的马车也不会有损他的帝王威严吧?
此刻的叶枫并不知道灵帝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对于他而言,一点也不挑剔!
或者说,
由于他从未体验过古代宫廷那种奢华的生活,所以根本无法想象帝王们所享受的乐趣。
劳民伤财?
开什么玩笑!
这种词汇根本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思维里。
他们只关心何时能把漂亮的院子修建好;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行宫中是否有好看的女子出现;
甚至,
仅仅因为昨天做了一个梦,就可以下令召集几十乃至上百万的民夫服役。
百姓是什么呢?
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一旦他们高兴或不悦,转瞬间就能令数十万人丧命。
这就是帝王!
这就是天子!
这便是那个让无数人心生向往,并为之付出一生努力的权力地位!
不过叶枫却没有这种感受!
经历了二十一世纪的教育,他给自己定位首先是普通百姓。
尽管他是百姓里较为幸运的一个,能够被系统选中穿越到汉末三国时代,但这并不改变他本质上仍是一个小百姓的事实。
所以,
在一些事情上他会有很多顾忌,也没有那种动辄怒斩百万敌军的豪情壮志。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正如先前灵帝对他的评价那样。
即便叶枫现在已经天下无敌,他仍然不具备猛将那种气势磅礴,更没有谋士那种决胜千里的从容不迫。
显得很没出息吗?
没错!
按照某些快餐小说的标准来看,他现在本该统帅百万大军四处征战,以统一汉末作为首要任务。
百姓?
那是什么?
在战后的统计数据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罢了!
死伤多少重要吗?
反正,
过上一百年八十年的,百姓的数量总会恢复过来的。
损失了也就损失了呗!
但是叶枫不一样!
他每天都在思考什么呢?
是如何减少百姓不必要的伤亡,如何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因为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在叶枫眼里,
这里的每一个百姓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
假如因为自己草率发动的战事,导致他们流离失所,他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就说这次他手下的两大军团出征,最重要的战略目标是什么呢?
并不是杀人或占领,而是转移那些受到战火牵连的百姓。
无论外面的战火怎样燃烧,幽州本土叶枫可以确保不会发生战乱。
只要把这些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毕竟,
战争始终贯穿于汉末的时代背景,不是他说不要就可以消除的。
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小损失。
这次也不例外!
当灵帝被迎接到长安皇宫后,叶枫首先谈论的话题就是民生发展。
“发展民生?”
灵帝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
“叶、叶爱卿,目前局势还不稳定,黄巾贼那边还没解决,这时候发展民生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
叶枫拿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微笑着反问:
“陛下,如果不发展民生的话,这十几万大军您打算怎么供养呢?”
“要知道……”
“自从把他们划归朝廷序列后,他们的粮饷就得由朝廷来承担了!”
“额……”
满脑子想找借口的灵帝,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周全的计划啊!
的确如此!
如果将这十几万大军纳入朝廷管理,那么理论上朝廷就应该负担起他们的粮饷供应。
可是问题来了,
这些人在拿到粮饷之后,真的还会听从他这位皇帝的命令吗?
更何况,
他现在一穷二白的样子,去哪里找供得起十几万大军的粮饷呢?
叶枫看着灵帝纠结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后在一旁提醒道:“皇上,现在可是汉朝的天下,全天下土地都是皇家的吧?”
灵帝一脸困惑地望着叶枫,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便点头回应:“叶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增加百姓的赋税吗?”
叶枫听到这话,笑容顿时凝固,手中的酒杯也放下,严肃地说:“皇上,我差点忘了告诉您,司隶乃至整个大汉国内,已经禁止向普通百姓再增加赋税了!”
“什么?”灵帝刘宏一听,瞬间愣住了。他竟然不知道大汉有这样的规定,或者说,他这位大汉皇帝何时下令过这样的规定?不增加赋税,那朝廷和他手下的文武官员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见灵帝满脸不可置信,叶枫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皇上,以后需要征用劳动力的时候,不能再只负责他们的饮食,还得按市场价给他们报酬。”
“什么情况?!”还没从第一个打击中缓过来的灵帝,听到这番话几乎要跳起来。征召平民做事居然还要给钱?开玩笑吧!
他刘宏,堂堂大汉皇帝,让老百姓干点活儿还要给钱?!
对此,叶枫只是耸耸肩,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反问道:“您身为皇帝,有没有扪心自问,您尽到了作为皇帝的责任呢?您是否让百姓安居乐业,或者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您是否保证百姓生病时有药可用,或者让他们有机会接受教育?这些您都没有做到!甚至到现在,您都没想过为什么黄巾军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存在!没错,黄巾军之所以能壮大,世家豪门脱不了关系。但如果百姓们都生活安逸,不必担忧温饱问题,还会有人愿意追随黄巾军吗?
皇上,如果把大汉比喻成一个池塘,那么百姓就像是池塘里的水。而您身为皇帝和父母官,就像那漂浮在水面的小船,由无数百姓供养着。但是请您记住一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