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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水看着被扔在一旁沾满鲜血的匕首,胸口像被堵着什么,喘不过气来。过往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她狠狠甩一甩脑袋,将回忆破碎。此时,离不孤手上的玉碗已经接满,发抖的小手高高举着碗,脸色发白,憔悴的眼睛望着高高在剑端的她,就像……就像十年前那样,让人心疼。
顾清水晃过神,张开手掌,玉碗缓缓浮起,平稳地落到她手上。她从怀里丢下一个药瓶,嘱咐离不孤:“一天两次,擦在伤口上,就不会痛了。”
离不孤弯弯苍白的唇角:“谢谢师姐。”
顾清水取心头血来回取了三次,而这九天中丝毫未提起离不孤何时能够离开冰火之巅。离不孤想走,但更担心莫清胤的情况,如果心头血真的能能让他起死回身,用干自己的血也愿意!
第十二天,这冰火之刑已经让离不孤直不起腰。她失力躺在雪地上,身体上所有的感觉仿佛已经死去,只剩下了痛,从骨子里痛出来,从皮肉中痛出来。她微微合着眼睛,心想也许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她努力保持清醒的意识,努力感觉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
这时,地面好像晃了晃,离不孤以为是幻觉。再听头顶传来一声如霹雳般的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离不孤惊醒,吃力仰头,望着苍白的天空。一个男人的身影急速向她飞来,紧张和担忧的黑眸死死和她相视。
离不孤用力眨眨眼,男人落在她跟前,她虚弱惊道:“狐一盏,你怎么来了?”
狐一盏拉起离不孤烧得满是水泡的手掌,感觉到她因疼痛抽了抽,立马轻了力道,但眼中顿起怒意:“他们对你不仁不义、置你死地,你为何不反抗!”
闻此,离不孤苦笑一下,垂头叹息:“我杀火凤凰取开天斧的确是犯了大错,我甘愿受罚。”
委曲求全的性子,让狐一盏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他大骂道:“愚蠢!他们才不是让你受罚,他们是要你死!你到现在还不懂吗!”
离不孤用力抽回淌着脓血的手,紧皱眉:“你别管我,受罚结束后,我还要查清师父死因,绝不会任人诬陷!”
狐一盏又气又恼,不管三七二十一扛住她架起云团:“离不孤,你是个蠢蛋!现在不仅是碧玉,整个昆仑山都认定你就是杀玄虚真人的凶手!有人故意在陷害你,怎么可能让你有喘息的机会!快跟我走!”
离不孤大力挣扎,却仍是抵不过狐一盏两只臂膀的坚固力量。她抬起头,疑惑问:“你不是被困在八门定星印吗?怎么会出来的?”
狐一盏望着上空如雷电般将要破碎的冰火界,想起骆灵瑶将八门定星印破坏时诡异的眼睛,沉息说:“我……就算是有人设下的陷阱,我也要救你出去!离不孤,我要你活!”话音刚落,天空传来声声巨响,白电刺入眼中一片白茫。
离不孤合住眼睛,再试着睁开,百茫褪去后看见冰火之巅爆出数十丈的红火和白冰。狐一盏闯入冰火之巅,破了冰火结界,冰火之巅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毁灭。再抬头,天空雷电交加,雷电划过的痕迹留下一道白光,仿佛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电网。
身子忽然往下一滑,离不孤从他肩上下来,站在他跟前。狐一盏很高,她只能够在他胸口,她仰头望着他,他的眸色如星光,纯澈干净,轻薄的唇角微微上翘,低在她耳边。不顾她身上的冻伤火伤,他略弯着腰紧紧拥抱着她,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包围。“不孤,我狐狸一族有恩必报,出了这冰火之巅后,此生恩情到此为止!你不必惦着我还会来救你,以后……我都不会来了。所以,好好保重!”
离不孤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天空的电雷。听完狐一盏这些话,天地间突然红光大射,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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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冰窖内,顾清水静坐等待。据说三碗心头血,就有起死回生之效,今天是第四碗心头血的日子,如果莫清胤还是没能醒来,就说明……说明什么都不管用了。
冰窖中静如隔界,服下三碗心头血的莫清胤脸上微有血色。顾清水不时以指探息,失落无助之际居然探到了一丝鼻息!顾清水欣喜若狂,施法快速运转莫清胤内力血气,莫清胤面容微动,蹙了蹙眉。
“清胤师兄,请胤师兄!”顾清水不断呼唤,希望他能快点睁开眼睛,希望心头血和自己连日来的照顾没有白费!莫清胤不安转头脑袋,终于从唇中呼出一口虚气,缓缓睁开久合的双眼。
顾清水破涕为笑,扑入他的怀中哽咽:“师兄,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
莫清胤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沉,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他僵着手臂,将顾清水扶开,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的冰面:“这……这是在哪里?”
顾清水擦擦眼泪,笑:“这是我们在后山的天然冰窟。”
恍惚一阵,莫清胤蹙着眉,手指揉着太阳穴:“我记得我还在仙迷竹简之中,然后……记不清了!”
顾清水将他额前的垂落的长发温柔抚到耳后,轻声安慰:“没关系,慢慢会想起来的。”
莫清胤点点头,突然瞥见石床下一只带着血色的玉碗:“这是……”
顾清水神色一紧,将玉碗放到石床后:“这……这……这是给你喝的药,没什么的。”
药?哪种药是呈血红之色,恍如鲜血一般。面对莫清胤质疑的目光,顾清水垂下头,手指拧着衣带,轻咬嘴唇:“师兄昏迷不醒,我没有办法就去翻阅偏方。听说心头血可以起死回生,所以……”说着,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
莫清胤顿是惊诧,没想到顾清水竟然会为了自己割心头血。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清水,这份恩情……我该如何报答才好。我对生死看得开,生死有命,其实……你不必这般对我,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