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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做出最关键防守动作的是处在最前面的昝广飞,当程涛接到球时,原本要去接应雷挺的他,没有一丝犹豫停顿,这场比赛已经把他对于足球的全部热情点燃,他只有一个信念,我不要输。落在最后的昝广飞用自己在禁区抢点的爆发力,开始了一次冲刺,这次冲刺比他所有比赛中的冲刺距离都要长。他沿着长长的边线,盯着前面插上的对手,不停加速,不断超越沈阳队也跟着压上的队员,30米、20米、10米,他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奔跑过,风声在耳边呼啸,耳朵里似乎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他剧烈的心跳和喘息,终于他看到突进到禁区的程涛传球了,和自己冲刺的队友已经落位,盯住了中间可能造成威胁的前锋,但他又看到程涛被左进逼抢看似仓促间的一个挑传,要越过中路防守的队友,朝自己一直追赶的插上去的对手传去。
对方球员已经摆好了射门姿势,球开始从最高点向下坠落,“我好累,肺都要炸了,这次进攻挡不住了。”心底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但田思源那句“不抛弃、不放弃”的话好像大声在自己耳边喊起。昝广飞鼓起最后的一丝力量,脚下猛一使劲,将自己矮小的身子弹起,他要把自己身体当做一颗子弹,去阻挡住对手的进攻。终于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做到了,抢在射门前,将球破坏出去,自己耗尽力量的身体加上射门球员的碰撞,心满意足地摔在草坪上。
被昝广飞拼命挡出去的球,在地上弹跳着蹦向禁区外,似乎都被对手这种拼命的架势吓住了,沈阳队的球员木立在球场,好像被定住身子一样。刚刚冲刺回来的刘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的冲刺让他喉咙发干,小腿颤抖,但还是鼓着劲要向球滚去的方向跑去,要安全地解决掉这次隐患。
就在他跑起来的同时,一个强壮的身体冲过来,和他并肩朝球冲去。感觉不妙的刘明压低肩膀企图努力去挤开对手,但刚接触上那种撞到墙的感觉,使他知道,又是程涛第一时间追过来。他俩并着肩,在不停碰撞中,同时赶到球前,重心较低的程涛抢先一步,用脚护住了足球,一个闪身,将刘明挡住身后。
程涛没有停留,对手这么疯狂的防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几次这样机会,他身子虚晃了一下,将球横着一拨,准备自己强行转身射门。身后的刘明知道程涛想干什么,但自己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动作变得很迟缓,看着程涛要射门,身体已经跟不上节奏,眼瞅着就要被对手甩开,他一咬牙,低下身子,把腿努力伸长,铲向程涛脚下的足球。程涛感觉到刘明的下地,知道他会伸脚铲断,将球继续一拨,要躲过对手的这次防守,拨出球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似乎有些不听使唤,要跟上的脚没有及时抬起来,脚尖拌在刘明的小腿上,浑身失去重心,尽管他还努力地去调整想去站稳,但体能让他无法坚持,踉跄了一下,就扑倒在草皮上,眼瞅着赶过来的左进在自己眼前把球大力提出边路,不甘的他只能发泄般用手使劲拍了一下草皮,痛恨自己失去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就在球出界的瞬间,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裁判指着程涛倒地的地方,判罚解放中学犯规。一直遵守田思源教导不与裁判纠缠的解放中学球员有些按捺不住了,“是他自己绊倒刘明脚上的,是假摔!”“他们之前那脚射门先犯规的,踢到昝广飞了!”“这也太黑了呀!”球员脸上全是不忿的神情,叫嚷着要找裁判理论。还没等他们围到裁判跟前,从对方半场爬起来的雷挺,一瘸一拐小跑着挡在他们身前。
“都别喊,别说话,我去交涉!”队长的威慑力还是比较强,激动的球员们冷静了下来,悻悻地瞅着裁判散开了。雷挺上前和裁判沟通,虽然刘明那脚铲球冲着球,而且是程涛自己绊上去的,但毕竟阻碍了沈阳队一次可能的进攻,裁判坚持着原判,而昝广飞那脚球,双方都有一定的危险动作,而沈阳队球员也收了脚,场上局势发展的那么快,主裁和边裁都没有看清,更是只能不了了之。解放中学只能接受这次判罚,在自己禁区的左侧让对手罚任意球。
罚球地点离大禁区线还有两三米,不过角度比较偏,几乎快接近大禁区的角。程涛摆好球,一言不发叉着腰,冷冷地瞄着对手的球门。对于程涛的任意球水平,解放中学的球员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已经领教了这个家伙的脚法和射门的水平,估计踢任意球也不会太差。刘明和吴建几个大个子面对着球门,听从邹玉杰咋咋呼呼地安排,封堵住近门柱的射门角度。
田思源在场边站着,一把拉住身边的李瑞,“哎,李瑞,这个球你观察一下对手是怎么罚的,跟着学习学习。”李瑞在球队为数不多的上次机会中,通过任意球已经进了好几个,开始有了一些强者的自信和骄傲,稍稍有些不满,“田老大,我罚球的水平让你练得现在不是也挺厉害吗?他比我还厉害吗?”田思源聚精会神地看着禁区方向,不知道听没听见李瑞的说话,嘴里在自言自语,“他的任意球是中国足球带给我仅有的几次快乐,打进德国队的那一球时,我甚至以为中国足球的春天就要来了,但是本以为是开始,却没想到是落幕。”
吵杂的球场让李瑞没大听清田思源说的话,什么德国足球,中国足球的,现在我们就是一场全国高中学生的比赛呀。他也没再问田思源,按照吩咐认真看着即将罚出的这脚可能关系整场比赛走势的任意球。
裁判哨声一响,程涛退了一步,按自己的习惯扭扭脖子,活动一下脚尖,没有考虑,没有思索,没有任何的停顿,助跑起脚,脚弓搓像足球底部,一道绚丽的彩虹划着美妙的弧线,从他脚下升起,彩虹从人墙中高高跳起个子最高的吴建头顶滑过,然后急速下坠,门里的邹玉杰甚至能看清球划出的那道美丽弧度,他奋力把身子弹跳起来,侧身向左侧扑出,但足球的速度很快,他的手还没够到,就已经打着转,飞向远点,直接转进球门撞在边网上。最后时刻,程涛用自己的天赋帮助着自己的球队第一次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