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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下面站着行礼的李岩，朱凌也颇有些感触。若是放到十几年前，他还是自己的臣子，自己还是所有人拥戴的皇帝。不必再看到与自己的臣民刀兵相见的地步，更不用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于非命。
说实话，即使到了明末，大明依旧是人才济济，不乏许多名将文臣。但也许是上天不眷顾大明或者真的是大明到了命数已尽的时候，许是再多的名将也无法阻止灭亡。
眼前这个帮助李自成的男人，让朱凌是又恨又爱。
“姓甚名谁？”
“大顺使者，李岩！”李岩面对着大明的皇帝，崇祯，也毫不示弱。当即上前一步大声回应道。而周围的锦衣卫见其竟敢上前，当即纷纷拔出一半的刀身警惕着他。
“听说你是来议和的？难道这就是你议和的态度吗？”一旁的王家彦看着李岩这般嚣张，也是大为不满。贼寇在他们心中本就是罪不可恕的态度，而试图灭亡大明的贼寇更是天理难容。想起曾经大明受到的苦难，想起朝廷经历的耻辱，他真的忍不了。
目光扫了眼王家彦后，李岩却是丝毫不屑，继续说道：“议和对双方都是好事，不止是我们。我相信大明早就想和我们大顺议和了，只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同意罢了。如今大顺愿意和大明交好，难道你们想放弃这次机会吗？”
闻得此言，在场的大臣们全部都怒视看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闯贼先行提出议和，最后派来的使者竟如此狂妄！
这还是在大明的土地上，大明的朝廷之上！
“放肆！”
一直未曾发言的王国兴突然暴起怒喝，身边众多锦衣卫齐齐亮刀想向，就等着下一刻陛下的命令，他们便要齐齐上前将此人剁成肉泥。
不止是王国兴忍不了李岩的态度，便是一直端坐在那里的朱凌也对李岩的态度有些难以忍受。这还是想要议和的样子吗？这副模样倒像是大明求着闯贼议和的。
“你说我们希望议和？不错！我们曾经是希望。”眼见李岩这般强硬，朱凌倒也只是冷笑一声，随后淡淡说道：“但是，我们现在不愿意了。”
“哦？”听到崇祯皇帝这番话，李岩倒有些惊讶了。他对于如今的形势也是清楚的，如若不是建奴突然南下导致大顺腹背受敌。那么此时的大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喘息之机，莫看他们之前大败十万大军，但以他们的能力还是会很快再次集结起来。
但是现在的大明却没有那么多的兵力，这就是差距，更是他敢这么说话的底气。
“陛下这般说话是不愿意议和了？”
“哈哈哈。”
朱凌见状大笑几声，随即轻描淡写道：“我们大明可以接受继续交战，我们已经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艰难，再坚持几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倒是你们大顺真的能坚持几年？建奴你们打不过，大明你们也轻易击败不了。如此一来，你们还有什么底气？”
闻言，李岩也只是微眯着眼。确实，崇祯说的都是事实，但却是他不愿提起的。
“况且你们若真的不怕腹背受敌，怎么会来和我们议和？怕是之前议和被建奴拒绝了吧？”后面的朱大典也立即嘲讽道。他可是看出来了，贼寇就是贼寇。若是在他们面前示弱，他们就会步步紧逼。
“建奴乃外敌，你我皆为汉人，应该共同面对。”
不等李岩说完，史可法当即站出来怒斥道：“汉人？前几年建奴与大明交战，我们节节败退，更是连军饷都筹集不到。你们知道为何？都是因为为了平定你们，拿走了大量的军饷造成的！你们造反的时候怎么不说帮助我们抵御外敌？简直卑鄙！”
接连几人对其怒斥的话，饶是李岩脸皮再厚也顶不住这种辱骂。
他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继续纠缠下去，故此立即说道：“陛下，您还要不要议和？我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和诸位吵架的！”
“当然。”
朱凌也立即回到了正题上：“议和嘛，是你们大顺提出来的，自然是我们提条件。”
“可。”
“自古以来，条件无非便是钱财，人，土地或者称臣。现在我们要一块土地，曾经是我们大明的土地。北直隶。”
“什么？”李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眼前的这位大明皇帝怎么这般幼稚，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可笑。当即说道：“北直隶如此之大，不知道死了我大顺多少士卒。如今一句话就想要我们的土地吗？”
“如若不给，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朱大典当即冷声说道，自见到这个李岩之后，他就知道谈判不会顺利，但绝不会让大明受辱。
“好好想想，李先生。你们大顺的处境可比我们大明还要糟糕，光是你们五万大军的惨败就可以证明你们必须分出更多兵力去顶住建奴的压力。如此一来，我大明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当真能挡住吗？”
朱凌也不着急，反正他是看出来，李岩虽然如此嚣张强硬，之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若真的议和失败，只怕李自成还会会派人来的。
而且李自成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即使不舍得。但一片地方和所有地方，到底哪个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此事重大，我一个人决定不了，必须告诉我们皇帝。”李岩此时也被压得没有了多少脾气，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低了不少。
“无妨。”
见李岩终于没了方才的强硬态度，朱凌知道他已经无奈接受了这个条件。
“我们可以等，你这些天就暂住兖州府吧，也顺便看看朕治理下的大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
散了朝会，李岩被安排到距离鲁王府不远的一处酒楼之内，周围遍布锦衣卫，皆是来监视他的。毕竟李岩此人可不是个小角色，必须紧紧看住他。
“若是当时候收复了北直隶，京师安危便解，山海关的难题也解决了。那么现在便只有南京的叛乱了，我大明重振盛世在望啊！”想起今日与大顺的议和，王家彦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在笑。自从贼寇叛乱以后，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大人，话说那李自成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旁边，黄伯当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毕竟一个北直隶那么大，闯贼能轻易就给了大明吗？
闻言，王家彦确实不慌不忙地说道：“无妨，一个整的北直隶给不了，半个也是可以的。朝廷需要的是南直隶，山东，到京师和山海关的通道。即使我们最后只拿到半个北直隶，也照样可以实现对京师和山海关的援助。”
“但建奴威胁也有了。”
“这个朝廷也已经考虑到了，在没有解决马士英之前，陛下并不会急着和闯贼议和，驻兵北直隶。直到解决了马士英后，大军才会直接进驻天津一带。所谓内乱未除，外患安能平定？”
……
杭州府
“总督大人，三万兵马已经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听命进军！”袁继咸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望着站满了眼前空地的三万大军，不由踌躇满志。身边一人拱手恭敬道。
这三万大军自然是收服了那名欲图叛乱的总兵之后得到的，他之前虽然是总督，但手中并无兵权。剿灭贼寇也是通过调动周围兵马，自己并未有过兵力。但即便如此，他也从不担心自己会无兵可用。
这些年，通过打仗早已得到了威望。
光是威望就足以在自己杖打那名总兵的时候，其手下无人敢阻拦，这便是威望！
“等我命令，先不急着出兵，陛下那里马上就要有动静了。那个时候所有人准备出兵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遵命！”
果不其然，永王和定王经过三日的连续赶路，终于在第四日的深夜到了兖州，见到了久别的父皇——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