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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给魔鬼肯定的答复,那样会伤死三叔。
可这又是利用魔鬼的大好机会,错过怪可惜的。
遂,冷冷地回了一句,“别动不动就扔大话,等蒋天宽死了再说吧!”
语毕,赶在三叔走到我身边之前,挂了电话。
他屈膝坐下,瞥了眼手机,淡然发问,“谁打来的?”
“没有人打电话,我只是拿出来看时间。”我随口撒谎。
——丫的,对面墙上,电子钟走得那叫一个准。
三叔看向狄风,后者避开目光,垂头弯腰,假装整理裤脚和鞋子。
他又瞧瞧狄芸,人家满脸堆笑、闭口不言,谁也不开罪。
最后,三叔连问都不问,直接把我的手机夺了过去。
点亮,轻车熟路输了密码,翻到了通话记录。
一看号码,脸色便寒了起来。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嘴角那个弧度,藏着怒气。
我立刻摇头,“不是的,你看看上面的接打记录就知道了。”
一脸无辜,力证清白。
三叔径自把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冲我扬扬手机,“以后再敢接他的电话,我就跟你没完,听见了吗?”
当着狄家兄妹的面,就这么撅我,毫不留情。
我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希望缓和气氛。
然,却换来更加严厉的言辞,“撒娇也没用,这是我的底线。等祝叔儿安稳下来,我会给你换个手机号。专属于我的手机号!”
冷着脸,不容置喙。
狄芸在一旁偷捏我的胳膊,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我别招惹炸药桶。
她可是见识过三叔的轴和倔,甘拜下风。
于是,我垂眸不语,只管给个好态度便是。
宁静中,一直大手勾住我的颈子,顺势帮我把手机放进口袋。
“生气了?”声线柔下来不少。
我摇头,“主要是怕你生气……”
“你听话,我就不生气……”他柔声喃语。
缱绻情深,相当腻歪。
温热的气息扑过来,我的耳朵都被拂红了。
“咳咳……”狄芸忍不住出声提醒,语调含混,“这里……还有……别人……”
狄风干脆站起来,晃晃悠悠踱到别处去。
三叔在咬唇,眉宇间的怒气荡然无存,眼中全是蜜意。
“全世界只有你这头小豹子在大豹子面前是不识时务的!”弓唇微启,来了这么一句。
好吧,我有恃无恐。
脑袋靠在他肩上,赖唧唧地蹭了蹭。
“就这么两下,叔儿的心都化了……”喃语再起。
声儿不大,却足以令邻座的狄芸抬腿就走,边走还边嘟囔,“实力虐狗,谁受得了!”
之后,那兄妹俩就像躲瘟疫似的,再也不肯靠前。
没多久,医生又到icu查房。
我绞着十指,不安地等候。
好一会,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微微颔首,“伤者的求生意志很强,相信他会挺过去的。”
这句话不啻一针强心剂,令我格外振奋。
须知,医护人员若是没有把握,一般是不会随意安慰患者家属的。
一直守到天黑,确定今天再无探视的可能,我们四个便离开医院,回了“戚公馆”。
夜晚,三叔还是与我同床共枕。
但,很规矩,一点欲念都没起。
窝在他怀里,感觉特别踏实。
睡前几乎没什么对话,我在想心事,三叔仿佛也在谋划什么。
早晨醒来依然是凝眸以对,看了片刻,起床。
到医院时才八点多一点,值班医生不经意地说了句“你们准备一下,伤者情况稳定了,下午家属可以探视。”
我一听,喜极而泣,抱住三叔哽咽不止。
如坐针毡地等了大半天,终于全副武装进了icu病房。
因为父亲的伤情刚刚稳定,所以只允许我一人进房探视,并且时间限定在五分钟。
短短两天工夫,曾经温润如玉的父亲瘦脱了相,看着揪心。
我把做过消毒处理的手指轻轻触在他的手背上,顿觉指间一片湛凉。
蓦地,父亲的大手动了一下。
旋即,紧阖的双眼缓缓睁开。
“爸爸!”隔着口罩,我轻唤一声。
父亲的脸上扣着氧气罩,隐约可见笑容里掺杂着淡淡的疲惫。
我俯下身,离他近一点。
“爸,快点好起来,沁儿不能没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撑着没有流泪。
父亲缓眨眼眸,手指在动。
我扭头看去,他居然挑起了大拇指。
就是这么个小动作,把我的脆弱一扫而空。
我也把大拇指竖起来,跟他的指肚顶在一起,似约定,更是互相打气。
从icu出来,三叔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冲我笑,是那种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摘下口罩,唇角上翘。
此时无声胜有声。
回到“戚公馆”,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筹划下一步动作。
狄芸和狄风都来敲门劝说,我连门都没有给他们开。
三叔却按兵不动,一直没有出现在房门口。
两天后,父亲出了icu,转到高护病房。
住进高护病房的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蒋天宽的电话。
“沁沁,听说祝先生出车祸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腔调缓慢,有点幸灾乐祸。
我无声地冷笑,“没事的,不过是一点小伤,多谢大蒋先生关心。”
对方忖了一霎,“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毕竟是在尚都,蒋某人在各方面都是有些薄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