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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靳是堂而皇之地从大门离开的“靳园”,因为蒋知非一向标榜民主自由,表面上从不限制他的行为活动。
当然,他前脚才迈出大门口,她马上就能知晓此事,并会派人严加追踪。
他索性将计就计,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师傅送他前往红灯区。
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个灯红酒绿的肮脏角落,虽被世人不耻,却承载了无数俗人的感官之乐。
凉城的色.情业相当发达,从市井流氓到名流绅士,都能在红灯区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档床伴。
出租车司机往往变相充当着马夫的角色,服务对象不止是男人,还包括……女人。
言靳被送到中档区,下车后就一头钻进了某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洗浴中心。
叫了小姐,选好了套餐,钱也付了,他却从侧门溜走了。
来这里为的就是掩人耳目,难不成真做吗?
他嫌脏!
让那个一路跟过来的“尾巴”亲眼看见他搂着妖艳的小姐进了炮.房,这是他所能承受的最后一道底线。
出了洗浴中心,言靳并未打车,而是步行去了几条街外的某个私有银行。
——录音笔里不只记录了他的爱情,还留了很宽的一条退路。
这条退路不是临时修建的,应该是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到了银行,他直奔经理办公室。
说明来意之后,经理亲自陪他去开保险箱。
想来当年的蒋少恭就是怕自己的脑子出现什么问题,所以选了这家拥有最先进密码设置技术的私有银行。
在这里开设保险箱,并不需要金属钥匙或者数字密码,而是采用指纹和耳纹这两种身体密码。
一旦设保人离世,就算是关系最近的直系亲属也无权取走寄存的贵重物品。
如果到了寄存期限还无人来领取物品,按照协议,银行会把保管期限延长一年。
一年后,若还是无人来取,银行将拍卖掉寄存物品,并在扣除相关费用之后,以寄存者的名义,将所得款项捐给慈善机构。
如果款项巨大,还可以建立以寄存者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会。
总之,不管在这个银行里存了什么东西,都是万无一失的。
打开保险箱之前,言靳也不知道他给自己留了什么样的退路。
开了箱,银行经理按规定暂且回避。
言靳一一清点完物品,什么都没拿,又把箱子给锁上了。
他最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过去”。
为了寻找记忆,他开始在录音笔里提到的几个城市穿梭游走。
三个月以来,在凉城跟蒋知非见过两次面。
她一直以为他嫖.宿在红灯区,所以对他的行踪并未起疑。
每次见面他都是痞里痞气地应付着,把个失忆后添了劣根性的恶男刻画得淋漓尽致。
直到这次见面,再也忍无可忍,他把她的变.态行径尽数揭了个底儿朝天。
言靳知道,他的爆发跟昨晚的经历有关。
——走遍桂城、凉城、寒城,乃至万里之外的都灵,都没能遇见照片里的娇美笑靥。
谁能想到就在他放弃寻找、准备开创事业的时候,在启辰新区这个与过去毫不相干的地方邂逅了那个小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实讲,即便不去考虑被手术刀弄丢的那份记忆,他对那个小女人也是有好感的。
昨晚在“爱涩”,最初是被她的美背所吸引。
他自认不是登徒子,却克制不住地想要多看她几眼。
肌肤白皙稚嫩是毋庸置疑的,最主要的是那份骨相,难能可贵。
待到望见嵌着梨涡的美颊,言靳的心脏停跳了一下。
怎么会是她?
可是转念一想,录音笔里所描述的骆骆是个不染尘泥的淳净精灵,应该不会独自到这种地方来消遣吧!
疑惑之中,他上前打倒了跑去跟她搭讪的猥琐男。
然后……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言靳忍不住嗤笑,笑自己昨夜的一个个荒唐举动。
他居然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跑到保健品商店去买套子!
真是太荒唐了!
——爱她的那个男人是曾经的蒋少恭,而非现在的言靳。
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未必就会拥有同样的思维方式和性.爱标准好吧?
没准儿自己就是好久没做了,加上那小女人热情似火,所以一切才水到渠成!
带着自嘲的心境,言靳收起了录音笔。
可是,那个勾魂摄魄的娇俏模样儿却赖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会玩儿一夜情的女人,有什么好!”他狠狠地出声诋毁,把她的影像赶出了脑海。
吃过午餐,言靳打开笔记本电脑,展阅启辰新区的规划图。
蓦地,一个地块闯进了他的视线。
深邃的眼眸中闪现出熠熠的光芒,那是商人预见利润时惯有的表现。
看了下具体位置所在,他阖上电脑,起身出门。
拦了辆出租车,把目的地告诉司机,对方却来了一句,“先生好兴致啊!”
没头没脑的,带着谄媚。
言靳轻扯唇角,礼貌地回了一声,“还好”。
下了车,才明白司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里是一片桃林。
桃花已经盛放,桃叶刚刚冒尖儿,艳粉裹着葱绿,把个深棕色的枝干渲染得热闹非凡。
言靳打心眼里不喜欢赏花,他只想细究一下这块地的尺寸。
遂,打开手机指南针,定好方位,以脚步丈量。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在碎碎地说着什么。
原本也不觉得怎样,可是又走了两步,一句“那有什么的”叩响耳鼓,他倏然止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这句话都太熟悉了,昨晚就在4504房间的床上听过!
稍作犹豫,他用脚尖在地上做了个标记,迈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株桃树下,骆心席地而坐,仰靠在低矮的桃枝上,对着斜上方的灿花碎碎念。
“为什么他们非要把我当成羸弱无能的病人呢……”
蓦地,一张刚毅冷峻的面孔悬在了眼前。
“唔!”她被吓到了,以至于只会惊呼,忘了起身。
“你怎么在这里?”男人寒声问道。
骆心半张嘴巴凝视着,好一会儿,来了一句,“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言靳寒声冷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难道我应该认识你吗?”骆某人暗暗鄙夷:这种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简直是古董了好吧!
男人抿唇颔首,“也对。像你这种性情开.放的姑娘,怎么会把露水之欢放在心上!”
轻佻的语气惹恼了骆心,立刻一拳头捣向他的胸口。
他没躲,挨了一记,反倒硌疼了她的手指。
她咬着嘴唇,忍住雪雪呼痛,不停甩手,以缓解痛感。
“难怪昨晚表现得那么火辣,原来本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粗鄙女!”男人直起身子,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睥睨着她的娇颜。
这么一提醒,骆心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脸颊顿时红成了桃花。
“唔……,是你啊……”嗫嚅着,垂头低眸,好不尴尬。
言靳歪着脑袋,舌尖拱了拱腮帮子,“怎么了这是?故作娇羞吗?”
骆心的脸颊都要贴到胸口了,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丫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糗我。
然,他不止没走,反而蹲在了她的面前。
修长的指头勾住她的下颌,令她不得不仰脸看他。
“你是中戏还是北影毕业的?”问得十分认真。
骆心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又要开打。
这回,男人把绅士风度给丢得远远的,一操手,钳住了她的细腕。
“小辣椒,原形毕露了吧!嗯?”他咬着后槽牙诘问。
骆心忽然一脸俏笑,“我是小辣椒,你敢吃么?”
男人跟着嘴角噙笑,“不怕跟你说,我的肠胃是铁打的,什么山椒树椒,来者不拒!”
转头看看周遭,“不过这种天当被子地当床的玩儿法毕竟太low……”
“说到底,不过是个嘴把式……”她娇声轻斥。
话音未落,嘴巴就被男人给吻住了。
但,一秒之后,他又闷哼着放开了她的唇。
“你属狗吗?怎么还咬人……”
仗着方才的好兴致,他的态度还不至于太恶劣。
骆心矜傲地梗着天鹅颈,“我不过是警告你,辣椒再下饭也要少吃,当心得痔疮!”
言靳舔干净唇上的血渍,眯眸看了她一眼,倏然像恶虎似的扑了下来。
娇小的身子滑下树干,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两人摞在一起,周围扬起了干土,场面一度失控。
“脏死了……”她闭着嘴,含混地咕哝。
他也闭嘴“说”道,“该!咎由自取!”
僵持中,尘土一点点落下去,桃林里多了两个土人儿。
“小辣椒,你就庆幸吧,是这些土渣救了你!但凡环境再干净点,我一定把你就地正法!”压在上面的人恨声说道。
下面的人儿“噗”了一口唇边的灰土,“说得好像我不会反抗似的!女方顺从,那叫鱼水之欢;女方若是挣扎,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叫强.奸,懂吗?”
形势虽然不利于她,但,嘴很硬。
言靳捏捏那张落了灰的小脸儿,“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吃点‘乖乖散’……”
“什么‘乖乖散’?什么鬼东西?”骆心脑海里闪过吃药之后身不由己的恐怖画面,连带着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也有些面目可憎。
男人轻扯一侧唇角,“等你变得乖乖的,我再把身上的病毒传染给你,到时候我们既是‘爱友’,又是‘艾友’,那该多好……”
骆心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登时意识到他说的是哪两个“友”。
丫的,原来这男人真的不干净!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灭了他,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去祸害别的姐妹!
遂,假意服软。
“哥哥……”蹙眉,嘟嘴,作乖巧状。
言靳捏着她的脸蛋,根本不买账,“之前在酒吧不是管我叫过‘大叔’么?怎么这会儿改口叫‘哥哥’了?拍马逢迎的功夫也是在中戏或者北影学来的吗?”
骆心抬手抹抹脸上的土,嬉笑着,“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可以是上戏毕业的。”
哎麦,态度好到爆。
这么一来,言靳倒是没兴趣再收拾她了。
于是,拉着她一同起身。
孰料,还没等站稳,骆某人便一个黑虎掏裆,直奔某男下三路。
碰是碰到了,就是一时手滑,直接越了过去,变成了黑虎穿裆。
画面定格在她的手臂被他夹在腿间,她整个人半蹲在他的身前。
空气凝结了好几秒钟,骆心缓缓抬头,看向那张原本还算顺眼、现在十分讨厌的冷脸。
“你,松开腿!我胳膊疼……”
袭击者变成了告饶者,太戏剧化,不愧是“中戏、北影、上戏”的全修高材生。
言靳俯视着她的土脸,“你想把我变成太监,反过来还要我既往不咎,是不是太猖狂了?”
“没有,我没有……”她扁嘴狡辩,“我、我只是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致敬!”
噗——
言靳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特么还是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