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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与剑,自古便有说不清的渊源。剑者,主要靠挑、刺等一些手段,走的是灵巧腾挪的君子风范;刀者,有劈砍的威能,大开大合之间尽显王者霸道之气。
然而在一些套路和技巧之上,却是有相通之处,比如对于自身真元流动的把控。但凡修炼刀剑大成的修士,自身对仙家宝器极为挑剔,所持之物必能承受自身的刀意与剑意;除此之外,一叶一尘,皆可化为武器,靠的就是自身对真元的感悟,凝元化剑,销铁断金。
剑气、剑元、剑罡,俱是剑修本领。化气为剑,将元气按照剑诀的运行路线,附着剑修感悟的剑意,最终于体外激发,形成凝而不散的气剑,以此制敌;凝元化剑,则是将比元气还要精纯的阳神真元,化作实质的剑式,堪比普通剑修持剑施展的剑技;至于那剑罡,便是剑修后期与那些逆天大修对峙的主要手段。
凝聚剑罡,是所有剑修的梦想,也是成为举世闻名的剑修的必要环节,条件苛刻,已不是单凭勤奋苦练所能弥补的。首先,对仙剑的要求极高,方是那等能经受雷劫的稀有材质,仙剑渡劫,内蕴神灵;其次,剑修也必须经历雷劫的洗礼,神魂强大才可;最后,便是重中之重,剑修数百年都温养一把仙剑,目的就是为了两者之间紧密的联系,以期能够将自己的一缕神魂寄放在仙剑之中,而自身同时也可以收容强悍的一丝剑灵,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修道者的神魂寄存在仙剑之中,不受宝物排挤,这一步并无危险;关键在自身要承受剑灵的一丝灵识,可谓是一身容二魂,极度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肉身爆裂,化作孤魂野鬼,数百年的努力一朝化为灰烬。但成功者,剑罡必成,指点间,便能将大成修士肉身尽毁,普通灵宝法器更是脆弱不堪,若依靠体内的剑灵激发仙剑中的强大剑灵本体,施展的手段便是本命剑罡,当真是逆天剑修所能施展。
刀剑相通,有些地方也可照猫画虎,姬殇仔细聆听独孤无双的讲解,获益匪浅,无形中对剑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如今你施展青萍剑,若是有本领高强之人,必能看出此剑煞气冲天,恐于你不利,我教你以气如剑,一来多了些应敌手段,二来你也不必暴露青萍剑。”
独孤无双转身面对姬殇,收起了玩味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向姬殇解释。
姬殇也知回门之后的情况,若当真正道云集,不乏高手,自己稍有差错恐怕就会遭人质疑,于天剑门,于天柱峰都是不利;而且感受到独孤无双为自己忧心,倾囊相授,肃然起敬,向其躬身施礼。
“迂腐!何须如此,就算我不教你,以你的悟性,将来也会感悟此境。”
独孤无双不再多说,只是提醒姬殇仔细体悟,便以身试教。
化气为剑,关键便是能够依靠强大的元气维持气剑,需靠意念催持剑气凝成剑身剑刃,所以说剑气这一层次关键不在领悟,而是考验修士的元气真元是否雄厚。
独孤无双五指并拢,做手刀状,转眼一道金焰腾起,笼罩并拢的五指,在空中迅速化为一把犹如实质的刀身,旁边还有翻滚的火焰缠绕。
“来,用青萍攻过来吧。”
独孤无双将刀一横,做出“请”的姿态。
姬殇拔剑,伴随一道黑金色的新月剑势,冲了上去。
独孤无双感受那冰冷的寒意,直接下劈,此时那气刀仿佛仙家宝物,只一刀,斩断剑势,与扫过来的青萍碰撞在一起。
明明只是一把金色光焰凝成的刀,竟然能抵挡自己的全力一击,正在感叹,却发现独孤无双奸笑。
只是一瞬间,刀身消失,姬殇全力僵持,却不料对方凭空撤力,顿时失去凭借,身子倾斜,漏洞百出,胸部迎来一脚。
“咚!”一声低沉闷响,对面的假山出现一个凹坑,姬殇镶嵌在内。
“这就是剑气的独到用法,虚实结合,出其不意。”
独孤无双满脸爽色,十分得意,好似欺负这种厚道之人是自己的平生乐趣一般。
“还有,秋水没有教过你吗?每次出手,在没有确切把握之时,不要使出全力,这可是剑修的共识。”
姬殇此刻虽然狼狈,但自己每日受金色苦海冲刷,身体犹如铜铸,这点磕碰毫无痛楚,反而对独孤无双愈加尊敬,因为他真的是在用心教自己。
接下来便是剑元的展示,独孤无双轻抖右手,气刀再次出现,可是一阵颤动,犹如水晶打造的金刀出现,一柄完整无缺的宝刀握在他的手中,刀身之上有明晃晃的气焰闪动。
“用自身真元化为利器,需要精纯的真元,你们金丹期大成之后,也可尝试凝聚。”
独孤无双对姬殇解释手中真元凝聚的宝刀,但是好似看待怪物一般,一脸羡慕。
“不过,你比较走运,竟然有麒麟神兽的内丹,虽然压制禁锢了你的大量真元,却也去除了原有的杂质,只不过以你如今的实力,恐怕只能凝聚一把只有大概形态的宝剑,不能施展某些此阶段的‘无赖’手段。”
只见独孤无双右手轻轻转动宝刀,那柄金刀逐渐变小,最终化作一指多长,随手甩到对面岩石之上,将岩石炸裂,深入地面,紧接着数把金色飞刀,夹带烈火般的刀意,向姬殇袭来,各个直击死穴,就在姬殇不知所措之际,又凭空消失。
“这就是凝元成剑的好处,收放自如,比之御使飞剑却是强上不少,而且剑元中若是凝结剑意,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次独孤无双并没有施展,而是狡黠一笑,故意卖关子,留待姬殇自己摸索。
至于那剑罡之境,无需多言,只能靠个人感悟。
独孤无双依然站在原地,只是此刻右手由下及上劈出,一道金光甩出,声势浩大。姬殇感受地面的震动,定睛一瞧,却发现独孤无双因为后力,以他为中心,周围一丈多的地面满是裂痕,塌陷一尺多深。那道金光在天际化作一只鹰隼,一声狂放鸣叫,竟然迫使护城大阵有了反应,引得周遭冰原打斗的妖兽蛰伏不出。
异象消失,只有姬殇独立院落,三夜不眠,并指为剑,在空中随意摆动,莫不是独孤无双的解释,幽芸还以为姬殇病入膏肓得了什么魔症。
几次在旁看护,几次想要打断他那疯狂的入定,幽芸最终还是握紧了玉手,在一旁等待。最终在第四日,看着姬殇露出了绚烂的笑容,轰然倒地,却是睡了过去,她的这颗心才算是踏实,只是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像白露姐姐说的那般,这就是所谓爱一个人吗?
姬殇睁开双眼,发现刺眼的阳光已经照亮满屋,自己四肢无力,看来此次感悟对自己的身心俱是煎熬,不过收获却是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丰富,方要抬起右手将自己散乱的长发拢起,却发现一双温润如玉的手儿紧紧攥着自己不放。
芸儿竟然一直陪着自己!
姬殇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容,内心怜惜,可不知为何,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摸摸她的脸庞。心脏没来由加速,越是如此,却更加向往,姬殇暗骂自己,但却盯着如玉的脸面无法移动,最终缓缓伸出左手,慢慢抚上了幽芸的脸颊。
一触之下,仿佛雷击,又仿佛云雾翻滚,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意识,只想着永远感受那指尖的滑腻与温暖。
又效仿伊人,用手指不断挤弄幽芸的鼻子,自己乐在其中,却没有发现对方正在逐渐苏醒。
本来第一眼看到昏迷的姬殇醒来,幽芸感到十分开心,只是感到一只冰凉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不禁大叫。
“啊!混蛋,流氓!”
随后便是“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姬殇便再度晕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之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迹。
幽芸心乱如麻,脉搏异常,双脸滚烫,不敢打量姬殇,羞涩地旁出房屋,回头轻啐一口。
“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伙怎么变得和独孤无双一般,龌龊而孟浪!”
“阿嚏!”
白露正喝着上等女儿红,却发现独孤无双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呵呵……看来有人在说我坏话啊。”
“除了那妮子,便是我,这偌大的寒霜城不会有别人了。”
白露毫不遮掩,将自己和幽芸出卖,而且全然不在乎,这使得独孤无双很是无奈。
到得第五日,姬殇已然痊愈,距离正道会盟只有五日,众人不再耽搁,决定就此出发,回归天剑门。
“无双,这数月十分感谢,你对我倾囊相授,姬殇铭记在心……”
话未说完,却是被独孤无数打断。
“行了,这套我很厌烦,你只要记着不要污了你师父的威名,不要令我失望,便不负我二人对你的栽培。”
姬殇见多说无益,将这份感动按下,收拾行囊便和白露、幽芸出发。
“对了,此次恐怕秋水与你无法相见,他好像被玄青安排去南疆打探魔教消息去了。”
听闻独孤无双的告知,姬殇十分失望。
“师父他老人家去南疆了?”
“嗯,不过你这里的情况我与他时常通信,他觉得你剑道小成,可以修炼剑气,所以才和我商量着传授你技艺,真不明白你们这两个剑痴是什么缘分,我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徒弟呢?”
姬殇听着耳边的话语,内心温暖,却是有一行泪水不断顺着下颚滴落,师父他老人家竟然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
“姬殇,无论何时,我只希望你记住一句话,也是秋水和我对你的嘱托。”
院中早已没了独孤无双的身影,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从竹楼中传出。
“行事随己,勿忘本心!”
姬殇回想昔日师尊的教导,回想独孤无双的以身试教,牢记着每一句话语。猛然间有一只有力的玉手拽住姬殇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府邸大门外。
“婆婆妈妈,别浪费我的时间,赶紧的。”
白露率领两个小辈下山而去,啃着手中的苹果,斜眼看了看那座竹楼。
“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还经不起离别的伤感,当真还是乳臭未干,再活个千年就好了!”
“%&*#……”独孤无双脸色微红,手中的酒壶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