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伊始

高能的甘草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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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日凉被留宿在了家里,由于唯一的床被凛霸占了,并且他也不敢把小凉这么个大活人塞进凛的被窝,所以只安排她睡到沙发上,自己则在小沙发上窝着过了一夜。

    心跳很快,他根本睡不着,最近发生的事像跑马灯在脑子里通通放映一遍,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原本求之不得四处寻找以期偶遇的那个凛竟然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举起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还依稀可以感受。

    自己被她吸引了,被一个醒尸吸引了,这不正常么,他不知道。

    安湛翻了个身,关掉台灯,屋子沉寂于一片黑暗。

    结果一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好容易到凌晨时分他才睡着,可一大早又早早又被厨房里油锅翻炒的声音给吵醒了,安湛乏的不行,翻身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去。

    宫日凉围了围裙在忙活着做早点,她一向很会做饭,这会儿正在手法娴熟的翻炒着锅里的鸡蛋,鸡蛋黄灿灿的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安湛也不由提了几分精神。

    "早。"她眼睛有些红肿,打过招呼就赶紧别开脸:"快洗漱吧,我做了些早点。"说着取过盘子将煎蛋盛到盘子里。

    "嗯,好。"安湛也没觉得这幅画面有什么尴尬的,点点头转身就往洗手间走,结果想起什么,掉头又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迟疑了一会儿开门走进去,宫日凉看着他进门的背影,停下手里的锅铲。

    外面朝阳升起,简直是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耀眼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来,照得人暖烘烘的,凛静静地裹着被子坐在窗前俯瞰外面的风景,只露出一个脑袋。

    "怎么了?"安湛顺手关上门:"醒了怎么不出去。"

    凛没有动弹也没搭理他,他走到人身边蹲下,仔细观察她那双望直直着窗外、泛着红色的眸子:"你的眼睛一直都是这个颜色么?"

    "有人类的气味。"她眼皮耷拉着看起来乏乏的,声音也很轻:"我饿了。"

    "不行,那是我妹妹。"安湛伸手想去点她的鼻尖,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看到她的眼神骤然一冷,他的手立即停在半空。

    "滚出去。"凛冷不屑的扫他一眼:"要么给我带个活人进来,要么别来烦我。"

    "不行,不可以吃人。"安湛微笑着拍拍她身上的被子,站起身来:"晒会儿也好,我去把暖气开高一点,暖和些你可能会好受些。"

    大概让她一个人待着会好一些吧,他这么想着,关上了门。

    难得用了一顿丰盛的早点,饭后宫日凉早早就告别安湛就回去了,她一走,这个家里又安静下来,安湛一个人在厨房系着围裙刷碗,整个房间里阳光明媚,他的心也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充实感,因为他知道虽然安静,却还有一个人存在。

    已经过去多久了,有大半年了吧,从那件事之后。

    怎么熬过那段痛苦艰辛的日子其实他已经记不清了,痛哭流涕过、撕心裂肺过,但不管他怎么折磨自己,怎么去否认逃避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唯一还能支撑他的,只是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是他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执念。

    就是为了这一丝执念他辍了学,搬了家,颠沛流离辗转到了这里。

    水槽早已经满了,水龙头哗哗的流着,可安湛全然不知,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些血腥的画面、残缺的身躯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他的大脑里已经模糊了对死亡的恐惧,甚至,自己在有意的追逐着死亡。

    他变得不正常,这一点他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如果非要究根结底找一个原因,大概是自己已经被那些记忆给扭曲了吧。

    "水溢了。"凛倚在门框上冷冷的提醒道。

    安湛猛的醒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溢的一地都是,他赶紧拧紧水龙头转头去取拖把,凛在一边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收拾一地狼藉,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在补救什么?"她突然开口问道。

    安湛正在拖地,听她这么问一下子停下来,这样一停凛心里更是确定了他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关重大的秘密,自见过他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烂好人为什么事而像现在这样怔然过,她也非常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和普通人有那么大的差别。

    "没有。"安湛三两下将水渍拖干净,淡然从她身边走过:"没什么。"

    "醒尸和人类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宁娜娜和那个季建雄,他们之间从她跳下来的那瞬间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再有结果,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宁娜娜能亲口吃了他,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在一起';吧。"凛说着坏心眼的勾唇冷冷一笑:"然后我再将她撕成碎片。"

    安湛听她说着,良久才问她:"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凛瞥他一眼:"问吧,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做。"

    "你为什么要杀醒尸?你既然也是靠食人活命的,那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追踪虐杀醒尸,还非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他们,为了保护人类?不像。可不是这个又因为什么?"安湛趋近凛的脸,仔细的看着她泛红的瞳孔:"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好玩就成立了一个团体虐杀同类?"

    凛一边听一边笑,听到最后已经是大笑出来:"保护人类?真亏你这个蠢货能说的出来,哈哈哈,他们还活着,我却死了,我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

    " 还有。"她一把揪住趋到跟前的安湛的衣领:"不要把我跟这些恶心的尸相提并论称作什么同伴,那些东西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她拽的力气很大,安湛整个人几乎贴到她身上,两人鼻尖都快要触到一起,她穿的那件毛衣是安湛大学时期最喜欢的一件,对于安湛来说刚好的领在她身上简直就不露左肩就露右肩,脖子上白生生的一片在眼前晃来晃去,安湛有些脸热的扭过头。

    "好好好,我问别的,醒尸也有等级之分么,宁娜娜为什么没有赫子,是因为没有像你一样度过自弃期么?"

    "哼,她那样的资质也只能围着个男人团团转了,自弃期想都别想了。"凛一把推开安湛,不屑的甩头走向客厅:"自弃期只是一个特殊阶段的称呼,并不是每个醒尸都会遭遇这个阶段,而且遭遇的醒尸往往因为迷恋过深而无法度过,要醒尸抛弃自己当初唤醒自己的那份情感,不再迷恋过去,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呢?"安湛追着她到客厅里:"你也放弃了那份唤醒你的情感?"

    凛好像很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话还没说完,耀眼的红色赫子突然从眼前一晃而过,一记横扫将安湛打倒在地,凛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威胁道:"不要跟我提起这个,否则我真的一脚踩死你!"

    说着她真的一脚跺到安湛的胸口,白色的胖次若隐若现。

    "你,那个什么。"安湛捂着鼻子把头转到一边,强行将那句'你露底了';咽下去,改成了:"你不进食真的没关系吗。"

    "我在等而已,"凛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春光外泄,她收回腿,走到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世界:"这个市区看似平和,但藏匿于其中的醒尸越来越多,我也不会饿肚子太久了。"

    什么意思?她在等人自己送上门来?

    安湛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踩痛的胸口:"其实凛啊,我觉得你饿肚子那副懒懒的样子还是挺可爱…"他话还没说完,"嗖"的一声,赫子甩尾应声又是一记横扫,安湛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后脑勺猛磕到地上。

    "你给我闭嘴!"凛恼羞成怒,少见的脸红起来:"饥饿的时候畏冷那是醒尸的自然反映,你少废话!"

    尽管后脑勺钻心的疼,可躺在地上的安湛还是忍不住捂着头傻笑,是吗,畏冷啊,又多知道一件事了,原来饥饿的时候就会畏冷啊,自己那时候应该一直抱着她的。

    就这样,两个人不知何时就会结束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家里加入了新成员,安湛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卧室被这位新成员无情霸占,他理所当然的被撵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睡,因为住院而批的假期已经接近尾声,他必须回去上班,可和以前不同,他上班现在有了动力——卖肉。

    为了防止凛临时肚饿兽性大发,他动用了自己攒的小金库给冰箱里塞满了各种肉类。

    新牙刷,新毛巾,新床单被罩,新餐具(虽然没用),新杯子,一个人住了大半年的这个地方突然有了点家的感觉,尽管凛看到之后讽刺他是做无用功,但他还是乐此不疲的整理陈列,凛对他买回来的任何肉类都不感兴趣,每天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一看就是好久。

    安湛的生活充实了很多,唯一的一点,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下班回来电梯都是停在地下二层,一停就是半个小时怎么按键都升不上来,没办法他每天只能靠着伤腿往1层爬。

    凌晨1点多,喝醉的妙龄熟女摇摇晃晃的下了出租车,进入楼道内,好容易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按下7楼,按完就靠着墙壁给自己点了根烟。

    电梯上的数字很快到了6楼,熟女摇摇晃晃走到电梯门跟前等着开门。

    突然,电梯咯噔一声,屏幕上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下减。

    5,4,,,1,-1,-。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看清眼前的熟女立即醒了酒,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