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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湛最终被关在了地下室的某处暗房,那里非常偏僻。
不知道这间暗房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大门竟然是一面加粗的铁栅栏墙,双重铁栅栏门和电网完全限制了安湛的自由,即便以他的力量想要破拆这座栅栏门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大泽那个黑商居然给门上通了电,安湛身为飱尸虽然不会因为这点电击致死,但被电到浑身抽搐口水直流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暗房里又暗又潮,安湛死了一样趴在地上喘息着。
他被黑商的药剂给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四肢百骸都被碾碎了一样剧痛,那个死黑商隔着门跟他说融合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也是最疼的阶段,要他待在这里面忍到那股躁动和疼痛平息了为止。
他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熬过这几个小时的,每一秒钟他都认为这浑身的剧痛已经到达顶点,可下一秒更强烈更剜心的疼痛随之袭来。
激痛之下他杀意大增,已经试过不下几十种办法破拆这个铁门,但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都因为扛不住电击而摔回来。
他像一只受伤的困兽,在牢笼里团团转圈,尾赫疯狂的挥舞抽打,将墙面砸得一片狼藉。
融合进入了最后阶段,安湛的吼声几乎穿刺了整个地下室,尾赫在牢笼里的破坏声震耳欲聋,连大泽都惊叹这家伙竟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如果那暗房不是他亲手布置恐怕早就让这疯子给强拆了,不过他也很兴奋,安湛表现出来的潜力越是大,就越是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凛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宁娜娜在给她脖子上擦药,虽然她说了好几次不用了,但是黑商还是坚持要让大家见识一下他配置的药品效果如何。
安湛的吼声在几个小时之后逐渐消停了下来,精疲力竭的他倚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喘着气,尾赫长长的拖在地上,淡金色的光芒照亮小半个房间,却更显得孤独。
融合重铸的过程简直比再死一次都还要痛苦,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力气。
心口剜心的剧痛终于逐渐平息下来,他脱力的捂心口,那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跳动,那畜生大概早就把它消化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吧,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自己会将它连同他的身躯统统吞下肚去。
恨吗?不甘心吗?
他冷笑着耸动了一下肩膀,虚弱的坐直身体长吁一口气。
那么就去吃吧。
唇边依稀还残留着一丝甘甜,安湛脑中闪过什么零碎的记忆片段,好像自己那时候很渴很渴,胸中压抑的什么就要爆炸,然后...自己好像咬了凛。
顿时,凛手脚被尾赫摁住,斜敞着领口,露出一半肩头的诱人模样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脑中。安湛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指尖貌似还能感受到她脸颊的触感,这些回忆和触感像是羽毛,轻轻地、若有似无的拂过他疲惫的心尖。
为什么,为什么凛竟然没有反抗,什么都没做,就任由他对她做了那些。
以她的性格,会那样乖乖的被自己压在身下吗?
想到这里安湛就得到什么结论,可又立马将这结论推翻,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她是为了杀掉所有尸而醒来,她的执念就是要杀光所有的尸包括自己。
"还没死呢。"
倚靠在门边的大泽敲了敲外侧不带电铁栅栏,在空荡的空间里发出刺耳回声。
安湛疲惫的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扯起唇角:"还早的很。"
对方也没多嘲讽他,掏了盒烟出来抖了抖,咬住一根点上:"我还以为你扛不住了,这次你吃的太多了,那两只飱尸可都是A级的,你现在还不能很好的吸收控制这些力量,吃的多了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自残。"
"A级..."安湛咧嘴嗤笑:"SSS级的不也都吃过了么。"
"嗯哼,但是吃掉之后你就变成了眼下这幅样子,只要进食就会剧痛难忍,"大泽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来:"融合的过程就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而言还是有些勉强,可以的话吃些醒尸讲将就下吧,吃那种应急食品不会痛。"
醒尸没有赫子,他们的身上没什么值得融合的力量,所以不会引起剧痛。
"但是吃他们也不会变强不是么..."安湛闭眼笑着叹一口气:"我需要的是变强,不是吃。"
"你就这么迫切,不惜自虐也要变强?"大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目光异常深邃:"为什么?你想做一个强者?"
安湛闭上眼靠到墙上,摇摇头。
大泽看他不想细说也不打算再问,他只是过来检查暗房的稳固程度,没想到这家伙融合已经接近尾声,人也恢复了意识,就和他多说了两句。
虽然恢复了意识,但不代表他就没有危险性,直到融合结束安湛都别想出这个暗房,只要融合还未完成,他就随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诱因暴走。
自弃就像一个褪茧成蝶的过程,安湛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人类的情感,这样的情感会带给他更多纯粹的愤怒和悲伤,情绪对他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明天早上大概融合就能完成,到时候就能放你出来了,如果运气好,你的赫子就会多得到一个特性,不过这并不是百分百的,所以即便没有也不要抱怨。"大泽扔掉烟头,脚尖将它碾灭:"明天早上我会再过来看看。"
"凛..."安湛突然出声,大泽听到立即停下脚步来,安湛垂下头:"凛伤的严重吗?"
大泽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还好,伤不是特别重,基本都自愈了。"
安湛顿时松一口气:"那就好。"
"你应该庆幸她没有被你一个甩尾震碎阻断器,否则当时就是我也救不了她。"大泽说着,转身走远,声音回荡在四周:"你喜欢她并没有错,但这并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安湛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沉默下来。
身体的疼痛从最初的剧痛难耐,到最后逐渐平息,他就这么在阴暗潮湿的暗房里靠墙坐了一整夜。
从母亲遇害到父亲被杀,到后来遇到凛,再到最后再见到那畜生,被他杀掉变成了飱尸,安湛在脑子里将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那畜生已经改了名字叫做银犬,至少那个重无是这么称呼他的,看起来他在什么'主宰';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说不定和重无一样,是个SSS极的恐怖飱尸。
从父亲被害,他失踪算起来也有大半年,安湛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曾经那个温柔成熟的哥哥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毫无人性的畜生。
他下意识的感觉中间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却又不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要做的就是怨恨这个人,痛恨他、追寻他,一切能动摇这个执念的东西都不必存在。
正想着,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大泽很守时,约定的时间就按时出现了。隔着两道铁栅栏门,大泽打量他一番之后轻佻的嘘了一个口哨:"看来你熬过来了。"
安湛不满的甩他一眼:"这种废话还用说么,快给我开门。"
"好好好好。"
大泽一边说一边转头在一处机关上关闭了电源,取出钥匙将门一道道打开,安湛站起身,身,四条尾赫延伸张开,他扭头望着大泽:"检查检查,融合的如何?"
大泽端着下巴围着他走了两圈:"恩...看起来还可以,虽然看起来外形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感受得到力量比之前强了一些。"
"特性呢?"安湛关心的是这个:"有增加吗?"
"这个...那双胞胎的特性是能使赫子覆上鳞片变得坚硬,眼下从外形看,貌似是没有融合出来这个特性。"大泽说着想了下又补充道:"不过单纯吸收了特性而没有继承外形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
安湛一听没什么戏就不想再听他啰嗦了,抬腿就往出走。
大泽在身后叫住他:"哎!真当自己家了,你去哪儿?"
"去找凛。"安湛说着就要走。
"找什么啊,她都走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安湛听到的瞬间愣在原地,缓了两秒,他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盯着大泽:"你、你刚才说什么?"
大泽被他盯的有些发虚,搔搔头低声到:"恩...她走了,和衍一起。"
她、她走了?
为什么?
安湛站在原地,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昨晚是她让我来看你的,我回去之后告诉她你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她就说有事要离开了。"大泽讪讪的搓搓手:"我说过让她来跟你打个招呼,但是她..."
安湛感觉声音颤抖的不像自己的:"她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看了我两秒,然后扭头就走了。"大泽叹一口气:"我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啊,那个衍看她走了,也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就剩那个宁娜娜..."
"她去了哪儿?什么话都没说?"安湛听着自己问出这些,感觉心口揪得一阵窒息:"一句都没有?"
大泽有些难以开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一句都没有。"
安湛感觉头有些重,攥紧拳头站在原地,尾赫猛然甩过去,将一旁的一扇门砸得粉碎。
为什么,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有什么困难险阻是我不敢面对的,有什么是我不能陪着你的。
还是说对你来说,我根本就不算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