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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下,高楼之间嗖的一声一前一后掠过两个身影。
前面的猛的一个翻身停在高楼之巅,身后的赤红色羽赫展开,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高挑身影紧随其后落在他对面,淡金色的尾赫在身后招摇。
"安湛!你这个混蛋他妈的不等我,都跟你说了那不是她。"又是一个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嘴里还叼着烟,差点烧到他的嘴:"卧槽,好烫,他妈的我简直要被你害死。"
被追的飱尸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看又来了一个顿时来火:"该死的,你们是谁!"
他只是出来觅食,饱餐一顿正要回去却被这个淡金色尾赫的疯子给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疯子跟打了鸡血一样狂追了他一路,却没有跟他动手。
正准备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发现对面的淡金色尾赫的疯子有点不对劲,他单手捂住眼睛,疯了一般不断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
"你有病吧?"他皱眉。
"为什么…为什么。"那疯子垂下头,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说着对方身后的尾赫也垂下来,一副无心理他的崩溃模样。
他并不打算跟这两个人多纠缠,对方大概是认错人了这会儿忙着伤心,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到这儿他转身就想离开。
"呵呵,呵呵呵呵。"身后的人突然爆发一阵冷笑:"恨吗?不甘心吗?"
"啊?"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啥东西?"
那疯子深埋的头突然抬起来,之前的痛苦绝望全然一扫而光,此时的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浑身缭绕着骇人的邪性杀意,一双腥红的眸子里没有迷惘也没有痛苦,身后的尾赫嗖的一声竖起来齐刷刷对准了他。
"那就去吃吧。"
他冷笑着舔了舔唇角,嗖的一声扑了上去。
穿刺声和哀号声回荡在寂静的夜,撕裂、吞噬在眼前上演,大泽摇着头点了根烟,看着伏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安湛。
云凛不告而别离开已经是第三天,这三天里安湛已经是第四次认错人了,这也是他三天来进食的第四个飱尸,明明告诫过他进食多度就是在自残,可这家伙只要发现认错了人就会脑抽大开杀戒,非要吃的干干净净不可。
大泽感觉他已经开始扭曲了,整个人和心理都逐渐在扭曲。
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浑身的破坏力越来越大,进食之后因为融合的剧痛,他又会发一波疯,疯起来简直跟个破坏王一样走到哪儿砸到哪儿。
"凛…"安湛撑着手臂跪在血泊中,嘴边的血迹顺着唇缝淌下:"我好疼…凛…我好疼。"
"疼是肯定的,都说了让你别吃那么多。"大泽扔掉烟,走上前朝他伸出手:"走吧,趁融合还没有开始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你发起疯来我可制不住你。"
"为什么你不问她…"血迹斑斑的脸上,一滴泪滑下来:"她到底去了哪儿。"
"我问了,云凛没有说而已,她既然不愿意告诉你肯定也是有她的打算,你先把自己的事搞好再想着去找她行不行。"大泽见他没有伸出手来,叹了一声,俯下身去一把将他拉起来架在肩头:"你看看你这幅狼狈样子,别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就算原来喜欢你,看见你这幅窝囊样子估计也都不喜欢了。"
说着,大泽拿出一剂针剂,趁他不注意一针扎到他脖子上。
药剂很快就发生作用,安湛的开始意识逐渐模糊,他昏昏沉沉倒在大泽的肩头,耳中却不断回荡着他的话。
是啊,你喜不喜欢我,这还是个未知啊。
而另一边,一队规模不小的斗篷小队匆匆落在了夜幕的某处角落,他们之中高矮不一胖瘦都有,但唯一一点他们都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终于伤愈复出的殿白。
殿白揭开斗篷帽子,仰头望着黑洞洞的夜幕,良久才悠悠的长叹一口气:"呼~我也是歇的够久,终于要开始了,嗯…凛和衍呢?"
"已经带着另一队出发了。"身边一个人回答道。
自那天起,凛一连消失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却竟然是毫发无损的,阻断器的发作被压制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但这后面一定有一个高人在帮手。
为了维护大义,'破晓';给每个成员身上都安装了这样的阻断器,虽然战斗中不少成员因为被误伤了阻断器来不及赶回来解除而致死,但总的来说这个东西的利大于弊,只要有这个存在,'破晓';里就不会有因为饥饿感而毁掉大义的败笔出现。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身边的人:"我让你派人去差那个人,眼下有消息了吗?"
"凛和衍对那人的事都守口如瓶,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继续查,不可能他会凭空消失,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殿白脑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一天那令人惊艳的四条淡金色尾赫,不由得冷冷一笑:"那样的人最好能为'破晓';所用,否则必定是个强敌,只能将他扼杀在萌芽里了。"
"是。"身边人领命退下。
'破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动一次名为'清扫';的肃清行动,对整个城市非'破晓';成员的醒尸、乃至飱尸进行捕杀,每次这样的清扫行动中都会遭遇'主宰';的干涉,这次也不例外,一组十人的清扫小队遇害,全军覆没。
对方很有可能出动了S级以上的飱尸精英,'破晓';也不示弱,派出数名S级飱尸带队,殿白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身影在身边落下,急匆匆跪到殿白身边:"报告领队,四公里外发现'主宰';分队。"
"很好。"殿白挑起眉:"通知其他分队,全速赶往。"
"是。"来人闪身消失。
白鹿,白鹿你一定也来了吧?
这一次让我们俩把生前和死后的恩怨全都算清吧。
"全力迎敌!"殿白飒然一挥手,斗篷被高高扬起,仿佛临世的战神。
四公里以外的废弃大楼内,灰尘落满了整个空间,一群身着白色制服的飱尸三两聚堆在此待命,人群中有一个不合群的身影独自坐在窗棱边,雪白的尾赫拂过他主人的耳畔,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仰起头看着天际的月,鹿形的面具被染上鹅黄色的光。
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孤独。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应声站起来聚拢到一起,只有那少年没有动。
脚步声转眼就到了门口,穿着白色制服的高挑男子洒然走进来,英俊的脸庞上没带什么表情,但浑身王者气场展现无遗,随着他走进来,整个空间都像是被照亮。
所有人都蹲伏垂下头去:"银犬大人。"
安灵潇洒走到队伍最前面,面向所有人站定:"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重无几天前被'破晓';设伏暗杀的消息,他是我的好友,也是你们其中部分的直隶上司,今晚就是我们讨还血债的时刻,这一战,我要你们尽可能的多杀。"他淡然扫一眼众人,唇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宁可错杀三千,也别放过一个。"
"是!"
没有任何一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在他吩咐完之后异口同声回应道。
"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指尖优雅的划过眼前:"如果,在战役中遭遇一个名叫云凛的A级飱尸,不要杀掉,将她带回来给我。"
所有人沉默了一秒,赶紧埋下头去:"是!"
话音一落,全部飱尸嗖的一声闪身消失在他眼前,只剩下从头至尾都坐在窗棱上没动弹一步的制服少年,整个过程中头都没回一下,完全置身事外。
安灵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也并没有一点恼怒的神色,淡然的迈步走过去,刚走到跟前,望着天际的少年突然开口了:"那个云凛,是那个飱尸少女的名字么?"
"嗯哼。"他勾唇也望向天际,露出深不可测的浅笑:"是她。"
"银犬,你说。"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迷惘不已:"我们这样的生物真的会有出路吗?杀掉'破晓';,我们就能永远的存在下去吗?"
安灵没有回答他,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散不见,他的目光如天际的月,深邃而遥不可及。
"我到底还要吃到何时?"白鹿追问:"呐,告诉我,银犬,到底要到何时。"
纵身一跃,安灵站上了窗棱,他淡淡然瞥一眼身边的白鹿,雪白的羽赫在身后慢慢展开,垂在身侧:"我只知道去杀戮,"他说着仰头迎向月光,目光阴狠而邪性:"至于为什么杀,要杀多少,杀到何时,那都不是我应该去想的,如果一定给个时间,那么就到这具躯壳腐朽毁坏为止吧。"
那到时候,这心间难以平息的怒火和怨恨应该都已终结。
我所怨恨的人,我所怨恨的宿命,一切应该都已经画上句号。
恨吗?不甘心吗?
那就去吃吧。
羽赫轰然展开,卷起一阵风暴,他纵身一跃,消失在白鹿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