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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蒂姆又若有所思地看了辛西娅一眼,不再说话了。
天色渐暗。
已经十一月了,又是阴天,所以差不多才刚刚六点钟的光景就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了。虽然有这么多人一起前进会让人感觉安心不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决定休息一晚再继续。
弗雷用地听咒检查了一下周围,丝毫没有狼人和葛朗纳的踪迹。好像随着伯雷斯图的逃走,它们也一下子全消失了……这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蒂姆和玛丽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野营的生活,所以营地建造得很快。
直到现在艾伦才知道,他妈妈擅长使用的是水元素魔法和土元素魔法,而且还可以进一步进行元素融合,产生新的元素控制树木生长。
几个由树枝和藤蔓构成的吊床不消片刻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好像一个个小窝,躺上去异常舒适。
艾伦、瑞尔和弗雷则相互配合,去捉了几只野兔和野鸡回来。
升火,煮汤,烤肉……终于能好好吃上一顿像样的晚饭了。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坐下,就像一家人一样。
他们一边吃一边听蒂姆和玛丽安讲述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在外面见到的各种趣事,以及经历过的种种险情。
也许是饱餐了一顿让瑞尔心情大好,也许是帕特纳夫妇的故事太精彩,当他们意识到该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你们去休息吧,我和你们玛丽安阿姨轮流值夜班就可以。”蒂姆说。
“好的,亲爱的,还是老样子,三个小时后叫醒我。”玛丽安说着便率先躺在了吊床上。
几个人见状也不好推辞,便各自找了一个吊床睡下。
不过艾伦却没有动。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不困吗?”蒂姆看了看他,明白了几分,笑了。
“嗯……睡不着……”艾伦犹豫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昨天睡太多了吧……”
“那就来陪我值班吧。”蒂姆说,“刚好我有话想说。”
艾伦的心情忽然有点激动,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我也是。”
两个人肩并肩在篝火旁坐下。
不过明明都有话想说,俩人却又都沉默良久,好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抱歉,艾伦。”最后还是蒂姆先开了口,“正如你妈妈所说的那样,这些年来,我们亏欠你太多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都理解的,爸爸。”艾伦赶紧摇了摇头,“你们正在做的事很伟大,确实比我更重要……而且我也顺利长大了,不是吗?”
“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蒂姆难掩脸上的失落,“陪伴孩子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教给他做人的基本准则,并引导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勇敢的人,这本是我最大的愿望……”
“不用担心,爸爸……这些道理我都已经懂了……”艾伦说,“而且迪恩叔叔和海蒂阿姨把我照顾得很好,这么多年我几乎都不怎么生病。”
“那我回头还真的要好好谢谢他俩才是……”蒂姆这才笑了笑,不过眉间的惆怅却依然没有丝毫减少。
“十五年啊……人生一共才有几个十五年……”蒂姆忽然感慨,“在外漂泊的这么久,我和你妈妈无时无刻不想早点回来……不止是她,有多少次连我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可是我们又不能回来……那些狼人和死灵的追踪能力极强,每次我们刚把它们甩掉,不久以后就会又出现在我们周围……如果我们贸然回来一定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其实……你们不必把这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的……”听到这里艾伦忽然开了口,“告诉我们就好……身为你们的孩子,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帮你们分担这些……”
蒂姆稍微愣了一下,看向艾伦。
“迪恩叔叔虽然没说得太明白,但是我都听懂了……”艾伦继续说道,“你们就是不想让我们走上跟你们一样的路……”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听到这里蒂姆不禁笑了起来,“这些事,明明说好要他对你们只字不提的……”
“这不怪他,爸爸……是我们无意间自己发现的。”艾伦说,“那天你的来信刚好被我们看见,我问了他好久才打听到了这么一点……”
“是啊……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这么一条路……”蒂姆收住了笑意,正色道,“我也时常会想,我踏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啊……”
“为了守护赫普大陆而寻找先祖的遗物,听起来是件多么光荣又高尚的事业啊……如果在命运的眷顾下有幸找到了,不仅这块大陆的明天有了保障,阿尔瓦奥纳家族的复兴也将成为可能……”蒂姆稍作沉吟,说道,“可是实际上,这可能是耗费我们一生都无法完成的工作……如果没有找到,那么便意味着这数十年的光阴被白白浪费……整个人生都将成为虚无缥缈的存在……”
“到头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肯定……”蒂姆紧紧盯着篝火,“那样的人生,可能都无法称做活过……”
艾伦听到这里不觉有些心酸,也明白了更多。
他的父母十几年杳无音讯,但在这背后,包含的却是他们对孩子最深沉的爱意……他们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走上这么一条可能没有终点,也没有结果的路,才选择了主动背负这一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的……”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蒂姆换了种轻松些的口气,“起码就目前的进展来看,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什么方向?”艾伦有些不太明白。
“奥德里安先生所言非虚……随着搜寻工作的深入,我确实感觉到暗中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而且现在已经浮出水面了……”蒂姆说,“虽然无法得到那些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