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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 许白和祛黎最后还是交换了微信号。
许白算是完全看明白了, 祛黎也只是嘴上逞凶, 无论对他还是对傅西棠都没恶意。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他,那他就是一个品味独特、走位风骚的非常怕狗的已婚醋男。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傅先生才一点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想出了“关门放狗”这样的损招。
不过最让许白惊奇的是葫芦娃竟然真的是他的粉丝,这让许白在面对熊孩子粉的时候还不得不面对粉丝的爹妈,实在有点糟心。
祛黎说葫芦娃随母姓,就叫胡一二三四五六七。之所以会成为许白的粉丝, 是因为许白曾经拍过一部武侠电影, 他在里面饰演一个武功盖世、风流倜傥的大侠, 名叫胡八。
这让葫芦娃七兄弟坚信自己就是《丑小鸭》里面的主人公, 总有一天会迎来华丽的蜕变。因为他们有个兄弟叫胡八啊!他是一个顶顶厉害的大侠!
“噗……”正在喝汤的许白差点喷了祛黎一脸。
祛黎嫌弃地抽了一张纸巾挡在面前, 说:“那段时间他们天天泡在电影院,举着个牌子, 逢妖就说胡八是他们兄弟,我都不知道我还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许白:“……”
“我儿子要是看上了傅西棠, 我哪怕死了都能气活八百遍!”祛黎说着说着, 又开始横眉冷对, 每个毛孔里都写着嫌弃。
许白忍不住问:“为什么?就因为傅先生拿了你跟胡小姐的定情信物吗?”
说起这个,祛黎便气不打一出来。
“哼, 你又知道什么?那天我在路上拦住他, 那是因为他欠我的。当年我约他一战, 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结果他竟然放了本大爷的鸽子。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干嘛吗?他在打麻将!”
“我在城楼上吹了半夜的冷风!他竟然在打麻将!”
“神经病啊!”
许白不知道祛黎这句“神经病”是在骂谁,他现在只想笑,憋不住的想笑。
怎么那么好笑。
“傅先生……真的会打麻将?”许白多次听到“麻将”两字,但至今仍不敢相信傅先生那样的清贵大老爷,会热衷于打麻将。
“呵。”祛黎表示不屑。
葫芦娃则依旧热情地在许白面前蹦来蹦去,瞅准机会往他怀里一蹦,管自己老爹在做什么。
祛黎气得不轻,单手把葫芦娃拎起来,“回家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们。”
祛黎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就让夏天的雷阵雨,让人捉摸不定。
许白继续吃饭,余光瞥见手机上显示着的与傅西棠的聊天界面,不由陷入了一阵沉思。片刻之后,他灵光乍现,飞快打下一行字。
克斯维尔的明天:刚刚祛黎在跟我聊天,他说傅先生你特别喜欢打麻将。
看,既转移了话题,又巧妙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完美。
傅西棠这次回得很快。
傅先生:刚好会打。
克斯维尔的明天:我的朋友顾知也很会打麻将,他说这能帮他找到写歌的灵感。
傅先生:上次警局里那首歌,是他自己写的?
克斯维尔的明天:是啊,那首歌叫《三更胡话》。很有意思的一首歌,是不是?顾知他其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一直没遇到好的机会。
傅先生:你会唱吗?
克斯维尔的明天:大概……会吧?
许白的手机里就有顾知给他发过来的试听小样,他有时晚上看剧本的时候会听一听,自然而然便熟悉了。
其实许白还挺喜欢唱歌的,只是他更喜欢自由地唱歌,而不愿意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专业歌手。
这样想着,许白一时手欠,又发过去一条信息——傅先生想听吗?
发完许白就后悔了,这搞得好像他特意要跟傅先生显摆似的。就像一个小朋友,学了点什么新东西、新技能,就迫不及待要把它展现给别人看。
还是把顾知的小样发过去吧。
可还没等许白退出微信界面去找小样,傅西棠就又发过来两条信息。
傅先生:嗯。
傅先生:你唱吧,我听着。
许白眨巴眨巴眼睛,仔仔细细又把那行字看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傅先生真的想听他唱歌,他还说了个“嗯”字。
可是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当着面,唱两句也就算了。他们现在是在手机上聊天啊,大晚上的,两个大男妖,一方给另一方唱歌,那不是有点……有点那个gay里gay气的嘛。
最近这段时间,托那些大妖小妖、祛黎、白藤、阿烟各种人的福,许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跟傅先生有点什么。
可是天可怜见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啊。
不就是阴差阳错地住到了一起,还受了傅先生几次关照、他还去警局接了他、还摸了他的头、给他煎蛋……
不知不觉间,许白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傅西棠站在祛黎的黑雾中,从袖口抽出手杖时的挺拔身姿。那双冷峻深邃的眸子,仿佛还专注地看着他。
“啪嗒。”手机掉在了桌上。
许白摸了把脸,继续平静地坐了一会儿,而后整个人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站起来就往卫生间里冲。
冲进卫生间,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许白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卧槽!脸红了!!!
那脸颊像打了腮红,还是今天姚杳在朋友圈里po的那什么阿玛尼的新款色号。
妈呀。
许白按住自己的胸口,郁闷地发现他越是不去想,心跳得越快啊。住在他心房里打了几十年光棍的那只老鹿正在疯狂撞墙,大概是想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来啊,躁动啊。
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许白这次的战斗力有点低,于是只好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实施人工降雨,强行降温。
正在墙上散步的爬山虎弟弟恰好路过窗口,看着许白满脸是水的模样,好奇地停下来,歪着芽尖想——他干啥呢?
等到许白恢复平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傅先生发来的信息却还在那里,等待着许白的回复。
都隔了这么久了,傅先生不会以为自己不愿意唱吧?许白想着,赶紧回复过去。
克斯维尔的明天:傅先生?你还在吗?
傅西棠几乎是秒回:我在。
许白并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十几分钟时间里,傅西棠一直握着手机坐着,姿势都没变过。他一度以为,是他过于唐突了,吓到了对面的小朋友。
小朋友现出原形,游回西湖去了。
于是阿烟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坐在半月湖畔枫树下的先生,原是闭着眼,静静靠在树上的。因为刚才与湖妖的一番恶战,他的袖子有些破了,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又疲惫,又落寞。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先生了。
忽然,“叮咚”一声,先生的手机又亮了。他的睫毛动了动,隔了两秒睁开眼来,垂眸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忽然笑了笑。
阿烟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傅西棠抬起头来,食指抵在唇上,“嘘。”
而后他的电话响起来,他按下接听,许白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傅先生?”
“是我。”
“咳……那我唱了啊,唱得不好你可不准嫌弃。”
“一定不会。”
阿烟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他刚想着先生孤单寂寞冷了该怎么办,转头许阿仙就打电话来唱歌暖场,这操作简直666。
至于许阿仙和先生之间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故事,阿烟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妖生么,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性。
关他屁事啊,操那么多心还不如点个外卖大吃一顿。
很快,慵懒舒缓的歌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拂过傅西棠的耳畔,掠过湖面,悄悄与河里探出头来的一尾鱼打了个照面。
深夜的半月湖上倒映着月的钩,和树的影。四周群山环绕,高山阻了夜风,可许白的歌声却像另一阵风,风里还带着一丝丝微醺的酒气。
那是醉人的酒气。
“你说世界多大,再辗转
无数相逢都只是笑谈
你说人心多深,再期待
千言万语都只是胡言
……
妖魔鬼怪啊
人世浮沉
嬉笑怒骂啊
管他真假
……”
风轻轻吹着傅西棠眼镜上的银链摇晃,他想或许是许白的歌声带来了这缕风。风很凉爽,让他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累了。
对面的阿烟也听得很陶醉,双手托腮盘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眯着眼跟着哼哼——虽然一句都不在调上。
一首唱完,许白的胆子已经很大了。他本来就是豁达的人,唱几首不是唱啊?于是他特别大方地问:“傅先生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歌?我会唱的还有很多。”
跟全能傅先生待久了,许白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妖了。
傅西棠摘下眼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听着许白的声音,望着头顶布满繁星的夜空。
想了想,他说:“唱你喜欢的。”
可许白喜欢的很杂啊,只要旋律好听,他来者不拒。于是他按着傅西棠的品味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选了一首顾知的歌。大晚上的,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
于是这一晚上,许白一连唱了三首歌。虽然他不知道傅西棠为什么忽然想要听他唱歌,但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许白就觉得他心里的那瓶的可乐,又在冒泡泡了。
老鹿也没骨头似的瘫在筋斗云上,一脸荡漾,一脸懒相。
挂断电话前,许白忍不住问:“傅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傅西棠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比平日里温柔许多,说:“很快就回来了。”
得了准信,许白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那厢阿烟揉了揉有些乏困的眼睛,问:“先生,我们要回去了吗?”
傅西棠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星空。
阿烟以为他还在为钥匙的事情伤怀,于是绞尽脑汁想出几句安慰人的句子,说:“先生,钥匙只剩最后一个碎片就能复原了,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我们这些年把国外都走遍了,那最后一个碎片一定就在国内。即使这半月湖里没有,也一定在别的地方等着我们呢。”
“我知道。”傅西棠回答得风轻云淡,好像真的不介意这一次又空手而归似的。
阿烟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把手机对准星空,“咔嚓”拍下一张照片。
先生这是干什么呢?阿烟挠了挠头。
下一秒,刚刚关灯的许白看到手机上又来了一条新信息。点开来一看,一片都市里看不到的璀璨星空跃然眼前。
傅先生:【图片】回礼。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