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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还是留下来。
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
虽然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游戏就一直想着要怎样才能逃跑……
白日和夜晚在骤然间互换, 连带着埃及的法老王身体的灵魂也进行了交替。
游戏本来还想着惨了这次铁定会被相对来说比较严厉的王兄狠狠训斥一顿,可是拉的法老王只是仰头看了一眼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天空,侧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 他转身从游戏身边擦肩而过。
绯瞳的法老王对颇为警惕地盯着他的游戏视而不见,径自走到王座之上坐下来。
他伸手从桌子的一侧那一叠堆积得高高的莎草纸取了一小部分下来, 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摊开。
绯红的瞳孔飞快地在纸张上的埃及字符上扫过,下一刻就抬手拾起了在桌面上滚动的笔, 用笔尖在纸面上重重地一划。
抬起的左肘搁在桌面之上, 左手支起微侧的左颊。
从天窗上照下来的明亮的太阳的光辉在他纯金色的发丝之中跳跃着,几乎能看到那明亮的发丝里折射出的一道道细小的金色微光,连带着浅褐色的肤色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在金发之中透出的绯红色的瞳孔在这样金色的光华的照耀下越发呈现出红宝石一般炫目光彩。
埃及的法老王支着左颊安静地在王座之上批阅着文件, 褐色的手指中的笔在飞速地移动着。
他似乎并没有和他的王弟对话追究其麻烦的意思。
可是越是这样, 越是让游戏不敢轻易自行离去。
游戏回头看着神色平静地在王座上处理政务的亚图姆,然后, 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认命地转过身来, 自己走上了刚才还费尽心思想要逃离的地方。
亚图姆仍旧没有看他一眼。
游戏自己探身从桌角摸出一支笔,回头用仇大苦深的目光瞅着桌子一侧堆积的高高的纸张许久。
他再一次叹了口气。
叹了气之后,游戏伸手自那堆尚未处理的文件里抽了一叠出来,转身就挨着亚图姆在王座之上坐下来。
笔在他的手指之中打了几个转儿,晃了一晃, 笔尖终究还是落在了莎草纸面之上。
顿了一顿,目光在纸面上扫了一扫,然后笔下流畅地写出了几句埃及文字。
虽然批阅文件的速度赶不上亚图姆, 但是游戏面前的纸张也在不断减少。
他并不是所有的文件都会进行批阅,有些文件他扫了几眼之后,什么也不会做只是往身边的亚图姆面前一推——那些就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东西了。
…………
虽然他以前的确是对什么政务和国家大事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但是当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新的世界,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人手极度缺乏的时候,他再也不能拿这种理由做借口了。
不懂得学。
作为新的埃及的王弟,协助法老王管理埃及是他的责任。
而且他本来就不蠢,以前只是对这种事情嫌麻烦也不感兴趣而已,只要认真学习的话,还是很快就可以上手的。
……他学习的速度还很难得得到过赛特的称赞。
好吧,他承认在埃及走上正轨一切平稳没有那么忙之后他就又开始偷懒不管事了。
…………
埃及只有一个法老王。
而在邪神所造成的意外之中,在来自未来的有着和法老王相似外貌的少年的帮助下,过去的法老王和未来的法老王在三千年前的埃及同时存在——为了挽救步入灭亡的的埃及。
光的法老王拥有太阳神拉赐予的半个神位。
暗的法老王拥有冥王奥西里斯赐予的半个神位。
但是就如同奥贝里斯克所说,那并不是完整的神位,本质上法老王依然作为人类而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拥有不完整的神位的法老王才会战死沙场,而拥有奥贝里斯克赐予的完整的神位的游戏却能活下去。
两位法老王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不过是因为成长的时间的缘故而性格有了些差异,但是本质上却仍旧是完全一致的,因此两人的融合是迟早的事情,拥有完整的神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世界的规则并未给予法老王足够的时间——
毫不留情地做出决定要将毒瘤从萌芽状态湮灭的主宰世界运行的规则用尽手段毁灭了本就该在历史上灭亡的埃及。
世界的规则的力量无人可阻。
可是在埃及灭亡的最后一刻,埃及最古老的神祗在拉、奥西里斯和奥贝里斯克耗尽神力的呼唤中苏醒,阻止了最终的悲剧。
光之创造神赫尔阿克帝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给予了她的子民可以存在下去的世界。
她在化身【埃及世界的大地】之前唤醒了为守护埃及而战死的法老王的灵魂,为了让法老王复生,她用她最后的神力为法老王创造出一个新生的完美的躯体,然后,她强行将两位法老王的灵魂投入那个身体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法老王拥有完整的神位成为真正的神灵而复生。
因为只有这样,年少的埃及王才能继承她的力量,拥有【控世之力】而成为【埃及的世界】的【支柱】。
即使是同一个灵魂,存在着差异的灵魂是不会轻易融合的。
强行融合的后遗症就是导致法老王虽然是一个,但是仍旧暂时拥有着两个灵魂。
或许以游戏后世的观点来看,大概可以用双重人格来形容……
两个法老王的灵魂交替出现,统治着新的埃及。
赫尔阿克帝化为大地,而拉、奥西里斯和奥贝里斯克则一同化为天空。
当拉的力量占据主导地位,埃及被阳光笼罩的时刻,便是红瞳的光的法老王主导的时刻。
当奥西里斯的力量占据主导,埃及被黑夜笼罩之时,就是紫瞳的暗的法老王主导的时刻。
而奥贝里斯克的力量则是让光芒与黑夜之间转化的平衡之力。
但是……
鉴于拉和奥西里斯关系不好,而奥贝里斯克这个负责居中缓冲的神祗不太负责任大多时候懒得管的情况之下,埃及白日和黑夜的转化时间完全不定——经常有连续数个星期持续白日,或者一个月持续黑夜,甚至还有一日之类日夜连续交替好几次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
不过埃及子民们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见怪不怪了。
偶尔日夜快速交替的时候,埃及人都会淡定地告诉孩子们,拉神和奥西里斯神大概又开始斗气了,而孩子则开心地看着天空用零食或者小玩具彼此打赌下一次的变换要花多长时间。
或许对于赛特、马哈特等人来说,两位法老王成为一人让他们不习惯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按照奥贝里斯克的说法,因为被赫尔阿克帝强行塞进一个身体的缘故,反而会因为身体的同步率使得法老王的灵魂加快同步和融合的速度……虽然时间大概也不短,但是至少会省了至少一半的时间就是……。
而且对于游戏来说这些事情都没有影响,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认为王兄和另一个他都是亚图姆。甚至于他还有些庆幸,在亚图姆对他别有心思而他装傻充愣的现在,一个亚图姆怎么都比两个要好对付。
何况虽然法老王的灵魂会随着日夜交替,但是那并不是强制性的,纯粹是为了不过多的消耗力量而已,沉睡的那个灵魂随时都能知道外面的灵魂的所作所为——所以任何一个都绝不可能允许另一个偷跑。
那么,坐山看虎斗的他就安全了。
虽然外貌稚嫩但是却很清楚情侣之间应该做些什么儿童不宜的亲密事情的游戏很没出息地缩着脑袋埋在沙地里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都一千多年了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你这个没用的千年处男】
经常闲着无聊就用神念和埃及王弟聊天的奥贝里斯克某次不经意地说出的这句话让脑袋瞬间成了水蒸气锅炉的处男王弟恼羞成怒之下和奥贝里斯克大神绝交了整整半年。
……
虽然身为埃及的王弟招个侍女侍寝脱离处男之身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非常清楚亚图姆的独占欲的恐怖所以这一千年来游戏完全没有去祸害无辜少女的打算。
可是一千年的处男真的好难听啊啊啊。
埃及的王弟内流满面地想着。
这要被城之内本田他们知道绝对会笑掉大牙,虽然他的这两个好友现在还没出生。
可是……啊啊……怎么说……
因为第一次被王兄推倒的时候那种会被生吞活剥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所以让游戏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于是就很没出息地抱着鸵鸟的心态想着能拖就拖吧……
【啧啧法老王真可怜】
已经彻底成为埃及王弟损友的奥贝里斯克也曾经这么说过,游戏有时候认真想想也觉得自己的确很不厚道。
但是果然还是恐惧感站了上风,而且都装傻充愣这么久了要是被亚图姆知道了他一直是在装傻的话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啊啊啊!
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着想他还是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饿了很久的野兽是很恐怖的……你以后的确会死得很惨,在床上】
这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奥贝里斯克没有对埃及的王弟说出口的一句话。
因为一旦说出口说不定游戏恼羞成怒之下又会和他绝交一两年,没人欺负了岂不是很无聊。
………………
阳光普照的金色的宫殿里,有着紫罗兰色瞳孔的埃及王弟抬起头来,看了他的王兄好一会儿的时间,神色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亚图姆仍旧是没有搭理他,只是微微低着头,纯金的耳饰在浅褐色的肌肤晃过闪过一道金色的光晕。
纯金色的华美的宫殿之外,宽阔而看不到尽头的长长的尼罗河的水光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流动的碧蓝色的宝石。
新的埃及的世界,有着和以前的埃及一摸一样的地貌。
当初幸存的埃及人刚刚来到这个荒芜的世界的时候一无所有,但是很快的,一座座繁华的城市在荒芜的大地上拔地而起。
勤劳而聪慧的埃及人在法老王的统治之下再一次创造出埃及之国的荣光。
法老王依然是埃及独一无二的独|裁者,但是他现在的事务却并没有以前在人间那么多。
因为在这个以法老王为支柱的世界里,他再也不需要再防范背叛者或者是属下的叛乱;在这个只有埃及的世界里,法老王更不需要再和其他的国家勾心斗角,时刻去防范敌国的侵犯或者是去侵犯他国——在【埃及的世界】里,法老王只需要考虑如何将他的国度建设得更加繁荣就足够了。
去掉这两个最复杂最麻烦的工作之后,埃及王原本繁忙的事务一下子就少掉了大部分。
一开始这个世界刚诞生颇为荒芜的艰难开荒时期还有些困难,而现在埃及在一千年的发展中早已恢复了当初的繁荣昌盛。
当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年轻的法老王便更是轻松了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又开始理直气壮地偷懒的原因……
………………
当埃及的王弟将最后一张关于从国库中调取财务沿着尼罗河新修建一座大型城市的批文推到他的王兄面前的时候,房间上空掉着的一个沙漏显示出时间已经到了正午的时候了。
因为白日和夜晚交换的不稳定,现在埃及人完全依靠着沙漏时间安排作息时间。
不过果然比起以前来要轻松了许多啊……这才中午就把事情全部做完了。
游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顺带活动了一下近乎发僵的手指。
啊啊,终于做完了。
他如此感慨着,眼角偷偷地瞄着一旁同样站起身来的亚图姆。
看在他刚才表现良好的份上,亚图姆应该不会再追究他跑去人界的事情的吧。
埃及的少年王从王座上站起,看着侍从将那一叠处理好的公文抱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沙漏,然后转身直接向房间的左侧的门走去。
那里是一间专供他在午时进行短暂休息的卧室。
虽然法老王身体内是两个灵魂进行交替,但是会感到疲劳的身体还是需要进行正常的作息的。
不存在因为灵魂的交替而永远不用睡觉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亚图姆这种目的地明显的行动让游戏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要去休息吗,王兄?”
他笑眯眯地说着废话,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露出期待的神色。
亚图姆要去休息的话,就没空追求他偷跑的事情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踮起脚尽量不露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一个转身。
自觉马上就可以逃出升天飞快地向门口跑去。
浅褐色的手凭空以比游戏逃跑更快的速度探了出来,一把拎住已经转过身去的游戏脖子后的衣领。
游戏的笑容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皱着眉显然心情并不怎么愉快的法老王仍旧是懒得回头看他的王弟一眼,就这样抓着想要逃跑的游戏后颈的衣服硬生生地将其从自己身后拖进了卧室里。
然后,毫不费劲地抬手重重一丢。
游戏整个人就这个直接被他抛到了床上。
饶是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这一下还是让游戏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眩晕。
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覆上来的阴影不知何时将他的脸掩盖住。
亚图姆此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按在他头的两侧的浅褐色的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所营造而成的狭小空间就像是牢笼一般将他囚禁了起来。
伏在他身上而导致的阴影将他大半的颊都遮住,让他视野里的光线暗淡得厉害。
只有那从少年王耳侧垂下来的纯金色的耳饰在不稳地晃动的时候折射出一道金色的亮光在游戏左颊上一闪而过。
红宝石的炽火色瞳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注视着他的目光锐利得像是能将他整个人都贯穿了一般。
这个暧昧而危险的姿势让他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游戏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喉咙紧跟着不安地动了一下。
他的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身下柔软的床铺,肩也紧绷了起来。
亚图姆压在他身上微微低下头来,连带着那笼罩着游戏的阴影也越来越大,自上而下压迫而来。
被一点点变得巨大的阴影笼罩的游戏的心脏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少年王俊美的脸一点点向他靠近,到了最后,他几乎能感觉到那自上面垂下来的纯金色的发丝落到他脸上时带来的搔痒感。
温热的吐息自他的鼻尖上掠过,隐约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游戏紧张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手指越发揪紧了身下白色的床单。
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明亮之极的绯红色瞳孔,他反射性地紧紧地闭上了眼。
“你在紧张什么?”
哈?
在耳边响起的突兀而低沉的询问声让游戏错愕地睁开眼。
目光里正好能看到金色发丝自他颊边一掠而过。
法老王的左颊自他的左颊边擦过,落在他头的左侧那柔软的床铺上。
抱着自家王弟的法老王就这么抱持着压在他的身上的姿势,脸埋在他左侧的肩窝之处,侧着头闭上眼就这么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身体整个人都被亚图姆覆盖压住只能从亚图姆左肩处露出一个脑袋的埃及王弟眨巴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一下。
他的手还按在亚图姆的肩上——那是做好了如果被强来就拼命也要将亚图姆推开的准备——现在却是在不知所措中抓紧了对方的肩。
紫罗兰色的瞳孔滴溜溜的转了转,移到眼角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旁边。
少年王安静地躺着,侧着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那种沉睡的摸样让游戏大大地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还好是我自己想歪了还好……
…………
不对一点都不好别压着我拿我当抱枕用这样我根本动不了好重好难受啊啊啊!
………………
……………………
“记忆……水晶球……碎片…………”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所以……那个女人……”
“……不会再有问题………人间………”
那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在耳边细细簌簌地响着,将迷迷糊糊睡的正香的游戏自睡梦中唤醒了过来。
他在恍惚中坐起身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站在门口说话的人是赛特。
亚图姆也站在门口。
不久前他被亚图姆当床垫压着害得他动弹不得,最后竟是不知不觉也跟着睡了过去。
赛特似乎正在向亚图姆汇报着什么,只是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刚刚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清楚。
“王兄……赛特?”
游戏继续揉着眼发出含糊的询问声。
而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的赛特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僵,然后才皱着眉向游戏看来,神色似乎有些奇怪,看起来就像是在背着对方做什么却被抓个正着的样子。
游戏一怔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以为赛特在向亚图姆告状他跑去人间的事情。
“那个,王兄,我下次不会再偷跑去人间了,所以——”
“……你想去也行,但是不要总往那里跑。”
亚图姆已经从赛特那里得知了作为隐患的存放记忆的水晶球碎掉的消息。
其实对于游戏偶尔去人界的事情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担心记忆的碎片会回到游戏身上才对游戏下达了禁令而已。
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赛特并未对法老王的话提出抗议而是默认了。
而对此完全不知情的游戏却是因为亚图姆难得如此好说话的神态错愕地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可以随便去?”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嗯。”
亚图姆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再和赛特交谈而是转身从门口走了回来。
“那我先退下了。”
面容俊俏的大神官如此说着,侧身离去。
转身刚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
然后,他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游戏身上。
“王弟。”
他说,表情严肃地板着一张俊俏的脸,光明正大地当着身前的法老王的面对王弟说教。
“下次不要再做出和身份不明的人间女子搂搂抱抱这种既危险又不成体统的事情了!”
赛特大神官义正言辞地对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埃及王弟进行了以上的训斥。
然后,一个转身,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他功成身退。
顺带砰地一声给带上了房门。
赛特大神官离去的房间在一瞬间陷入死一般恐怖的寂静,整个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剩下的两人呼吸的声音。
跪坐在床尾还在呆呆地看着被赛特甩上的门的游戏一瞬间只觉得后颈发寒。
他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他保持着跪坐的的姿势用完全不敢向上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的两条腿——随着走过来的亚图姆和坐在床尾的他的距离由远及近的程度来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觉得他的身体都快要哆嗦起来了。
完全没有心思去腹诽赛特不厚道的行为,游戏只觉得后颈冒出来的寒气让他冷汗都渗了出来。
少年王突然伸出的手臂自他的身侧一掠而过,手掌重重地打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肩膀一抖的游戏下意识闭紧了眼低头向后一缩——
可是他向后缩去的头被浅褐色的细长手指一下子就捏住强行抬了起来。
“你在怕什么?”
捏着自家王弟的下巴强迫性让其抬头与自己对视的法老王如此问道。
红宝石般耀眼的瞳孔直视着错愕地睁大看着自己游戏,他锐利中隐约带着一分试探的目光像是想要贯穿自己下方紫罗兰色瞳孔的瞳孔从游戏的眼底深处探寻出某些东西的答案。
褐色肤色的俊美的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淡然,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发怒的迹象。
埃及的王弟的心脏咔的就是一抖。
“没,没有啊,我只是怕你还要惩罚我这次偷跑出去而已。”
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危险在迫近的游戏啊哈哈哈的笑着地做出了回答。
他总不能说是害怕亚图姆因为自己接近女性而发火吧——那不就彻底穿帮了么!
“这样啊……”
绯红色的眼微微眯起显出几分细长的痕迹,锐利的目光一点点地自游戏脸上扫过,不放过哪怕是一点细微的痕迹。
而游戏则是仰着脸非常顽强的保持着笑脸露出开心的表情对亚图姆笑。
哪怕在对方强大的压迫之下后背上早已冒出了冷汗。
“那、那个,你没有生气就好。”
他非常艰难地在对方的逼视下没话找话。
少年王的眉角微微一挑。
“朕为什么要生气?”
“咦……刚才赛特说……”
“你也是差不多该接触一些女人了。”
埃及的法老王说,他松开捏着游戏下巴的手指站起侧过身去,语气显得很是轻描淡写。
“这件事朕会考虑的,以前事情太多才疏忽了。”
亚图姆侧过身去似乎想要走开的样子,突然从身边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跪坐在床尾的少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明亮的紫罗兰色的瞳孔从金色的发丝之中透出来,自下而上注视着他。
那眼底隐约带着几分竭力想要掩盖和压抑住的愠色。
“……你是说我就算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无所谓?”
埃及的法老王没有回答。
深红色的瞳孔俯视着抓着他的手的游戏,然后突然再一次俯下身去。
被抓住的左手反客为主一把抓住对方的右手反压而去——
剩下的那只右手抬起来,少年王用浅褐色的手指抚了抚他的王弟柔软的颊。
“你为什么要生气?”
他问,语气极其平静,平静之下却仿佛有恐怖之极的暴风雨在酝酿的痕迹。
在错愕中被反制住的游戏心底顿时就是咯噔一声。
他呆呆地看着亚图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某种迫近的危机感让他的心脏疯狂地挑动了起来。
游戏不动,亚图姆也没有追问。
他看着脸上渐渐露出慌乱神色的游戏,唇角突兀地浮现出一丝极浅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弧度。
“……王兄。”
半晌之后,紧紧地抿着唇的王弟终于开了口。
“嗯?”
亚图姆低着看他,目光中仍旧带着探寻的神色。
而游戏同样一眨不眨地顽强地和他的王兄对视。
“王兄。”
他说,“你和另外一个你越来越像了!”
“………………”
那是不久前曾经发生过的完全一摸一样的对话,这一次遭受重击的是另外一位法老王。
浅褐色肤色的脸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那张俊美的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吞了一只苍蝇般嫌恶的神色。
看来太阳的法老王对于这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同样抱持着极不情愿的心态。
就连那种不爽的表情与另外一个他都完全是一摸一样。
…………
依靠着对亚图姆弱点的一击必杀重伤了敌人的游戏成功地逃离了此地。
目光淡淡地看着以莫名其妙的借口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少年的背影,埃及的法老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柔软的披风自他的身后飞扬而起,在风中飞扬时发出轻微的呖呖的响声。
而后,一个虚影从他身边浮现出来,逐渐实质化。
在太阳出现的一刻虽然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并未进入沉睡的暗的法老王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半透明的深紫色瞳孔注视着远方逐渐消失的游戏的背影,眯成细长的弧度的眼底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微光。
那是和刚才另一个他注视着游戏时一摸一样的探寻着什么的目光。
“……看起来他似乎多少察觉到了一些。”
“…………嗯。”
以各自的手段进行试探的法老王同时得出了如此的结论。
虽然因为彼此牵制的缘故而达成了在完全融合之前谁都不会先出手的协议。
但是,既然已经被察觉到的话……
……………………
【宿主。】
“啊?奥贝里斯克,什么事?”
【……】
“没事的话我就不和你聊要去睡了,刚才身体突然一阵发寒好像感冒了。”
【不……吾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哈?!”
【请保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用这种恐怖的语气啊啊啊!”
——番外最终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