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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玄风摇头道:“恶兽不死,三界大陆恐怕都会罹难,尽管如此,冲云大陆的人还不肯帮忙吗?”
“冲云大陆的人,既然有办法把它从虚空里弄出来,就有办法再把它关进去,只是那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在恶兽危急到冲云大陆的人之前,冲云大陆上是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果然是视人命如草芥啊!
一声浩叹,洛玄风走出大帐。
此时地脉宝藏已经被吸的差不多了,中层大陆土地贫瘠,气候丕变,虽然时节尚早,却已经纷纷扬扬下起雪来,百里冰封,一片肃杀之相,此情此景,洛玄风却思念起了那些离开的好友,白邪儿,忏弥勒……
但若他们还在,又能如何?这恶兽一旦吸干了中层大陆的灵旷宝藏,必然会再度前往沉寂大陆去,到时候中层大陆完了不说,沉寂大陆也将随着毁掉。
忧思不绝,百转千回,洛玄风眉头紧皱,只觉头脑中混沌一片,忽然,混沌之中响起一个声音:“洛玄风,你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起先,洛玄风以为这声音来自自己的脑海,是九头魔狼发出的,过了一会儿,却发觉原来声音来自他身体之外的茫茫天地。而且十分耳熟,是忏弥勒的声音。
“忏弥勒师叔?你出来了?”
耳边冷风呼呼飘过,那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没有,之前,我用念力控制住恶兽行动的时候,三秋雪一剑将恶兽肚腹之间开了一个小洞,虽说那不过是给恶兽挠了挠痒痒,却也足够我发出一点魂魄的了。”
原来这声音不过是忏弥勒发出的一丝魂力,洛玄风此时心神苦闷,不知不觉将九幽诀中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那心法施展了出来,一时间他的魂魄与周围大地的魂魄融为一体,故而听到了忏弥勒的话语。
以魂力突破恶兽的金光不坏体,何等艰难,而如果没有今天洛玄风心思茫荡之事,就不会有人听见忏师伯如今这番话,可见此事时何等的重要,而忏师伯,又是在何等无奈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师伯可是发现了什么?”
风嗖嗖的吹过,雪刮在身上,如刀一般。
忏弥勒的声音响了起来:“恶兽不除,将会危害三界,所以你们应该尽快将恶兽除掉。”
“可是恶兽的护身气罩,无人可破啊!”
想起方才月凝霜等人拼尽全力去破恶兽的护身气罩,却是徒劳无功,洛玄风不禁感到杀了恶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是以前,如今恶兽未复全力。而且你还记得天矶仙子舍身在恶兽身上留下的伤痕吗?”
当初云天门的天矶仙子,舍弃生命,以自己的身体为兵器,击打在玄幽鬼道身上,在玄幽鬼道身上留下了一道儿伤痕,但那时的恶兽还处在玄幽鬼道的形态,如今,恶兽已经蜕变为完整状态,之前留下的那个伤口还会管用吗?
洛玄风向忏弥勒诉说了自己的怀疑。
忏弥勒说道:“因为玄幽鬼道是恶兽的身体,所以留在上面的伤痕是无法立刻痊愈的,恶兽拳掌刀剑不伤,只因有护身气罩,本体受伤很难痊愈,天矶仙子所留下的伤痕已经渐渐愈合了,但是之前三秋雪发招的时候,我灵机一动,让恶兽的身子侧了一下,正好三秋雪的剑伤与天矶仙子留下的伤痕重合,令恶兽的伤口更重了。”
洛玄风听了十分欢喜,但随即却又感到棘手:“可是,那是在它护身气罩未曾启动的情况下,如今护身气罩已开,如何破的?”
“随着他身体的受伤,护身气罩的力道势必会衰弱,而三秋雪的江天雪意云缭乱,又是无差别的攻击,只要加倍发出,恶兽必然分散力道去抵挡,那个时候你们在襄助月凝霜使出数倍的破甲凝气指,专门去打三秋雪和天矶仙子留下的伤痕,定能破它的护身气罩。”
终日忧思的事情,终于有了破解的希望,洛玄风喜上眉梢,但是不一会儿,他就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即便能破了它的护身气罩,这恶兽也杀不得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恶兽已经与中层大陆本身相连,他就是中层大陆,但是如果你不杀他,整个三界都要受难,洛玄风,身上的担子越重,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期待成功就必须忍受毁灭。”
期待成功,就必须忍受毁灭?洛玄风心里明白师伯说得对,但这种事,他真的能做的出来吗,为了救一群人,牺牲另一群人。这真的是对的吗?
不对,那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恶兽不除三个大陆都要毁灭,三个大陆当然比一个大陆重要。
应该这么做,中层大陆应该牺牲。
好,就这样做。洛玄风正要把主意打定,但同时他心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慢着,你这样做是救了更多的人,但是你这一声都要背负中层大陆的无数条人命!你自己还有你的朋友甚至一些修为比较高的弟子们,他们可以使用修为去沉寂大陆避难,但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呢?那些没有能力穿过境界的普通弟子呢?
洛玄风骤然感到双肩沉重,他抬起头,希望师伯能再次开导自己,但是天地茫茫,一片雪白,哪里还有师伯的声音?
原来所谓的肩上的担子,不仅是其他人的生死,还包括自己良心的不安。
可是,如果选择去保护这些人,那两个大陆上的其他人,却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仁,而无辜丧生,那样的话自己背负的愧疚岂不更多?
然而这能用自己的愧疚去衡量吗?
洛玄风明白了,无论自己作何选择,都会在愧疚当中度过一生。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结果居然护士这样,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一声大喝,痛贯心肝,洛玄风猛然一拳拍在雪地上。
轰隆一声响,雪地向下裂开一个大洞,哪一刻,洛玄风居然有了一种想要钻入这洞中的冲动,那里似乎不是一个死地,而是一个没有忧愁和烦恼的天堂,此时此刻,只要能逃离这个令他喘息不得的问题,他甘愿做任何事。
逃离?逃离?
对呀,逃离!让中层大陆上的人逃离这里。自己方才那一拳,不正是破天诀吗?破天诀不正可以打通境界通道吗?如果境界通道打通了,那不管有没有修为都可以离开。
我怎么忘了?
想通了这些,洛玄风直起了身子,顿时感到天宽地广,就连那寒冷的风雪也没有了半分肃杀之意。
他回到大营,安排诸事。
大营之中,三秋雪、月凝霜、晓儿、梁不玩等一众高手,已经被洛玄风差人请到大帐中集合。
洛玄风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时下,恶兽作乱,中层大陆已经无法再生存,我们就算能在不涉及中层大陆的情况下除掉恶兽,中层大陆的土地也贫瘠不堪,再也无法哺育生民了。何况恶兽一死,中大陆也必然被毁。”
他说完,大帐之中沉默半晌。
梁不玩站了起来,问道:“不知道驸马有什么看法?”
洛玄风道:“我在圣雪国,圣雪秘境之中,曾经得到过一套武学,名为破天诀,可以打开境界通道,但是我修行尚浅,要开天破地还需要诸位前辈相助,在开辟通道之后,我们可以将中大陆的百姓,安排逃亡沉寂大陆。”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脸上都现出释怀的神色,仿佛有一个重大的担子从肩上卸了下来。
梁不玩说道:“驸马考虑的不错,如今中大陆的土地,已经无法生产,百姓们靠着之前的存粮度日,坐吃山空,我看此事要马上进行,否则灾民就连种地的麦种都吃光了。”
“可是,这么多的灾民,到了沉寂大陆要如何安放,这可是个问题,哪个国家愿意接受他们,一旦处理不当,可是会引起灾祸的。”
说话的是三秋雪他是暗部前辈,考虑事情自然格外周全。
这是晓儿凑到月凝霜边上,耳语了一阵儿,月凝霜先是嘟起嘴摇了摇头,晓儿用胳膊碰了碰她,她这才咬着牙站了起来,看了三秋雪一眼,说道:“圣……我有个办法。”
她和晓儿的动作,洛玄风早已看在眼里,他心里怎不明白,其实晓儿也知道月凝霜对三秋雪的感情,这次的所谓办法,其实是晓儿想到的,但是为了拉近三秋雪和月凝霜的关系,晓儿特意让月凝霜解决这个由三秋雪提出的令他心忧的问题。
洛玄风与晓儿心意相通,并不说破,只是问道:“凝霜师姐,你有何高见?”
月凝霜道:“洛驸马,你长在洛家村是吗?”
想起家乡,洛玄风心中一阵揪痛,点了点头。
月凝霜说道:“洛家村背靠群山,资源丰富,再加上曾经被屠戮,人口稀少,正是地广人稀,正好可以接纳中大陆的灾民。”
她说完,还飞快的瞥了三秋雪一眼,随即退了回去。
对呀,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中大陆的灾民安居乐业,又可以重新让故乡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