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大礼相还

麻麻不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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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

    脚尖贴着额头触地的碧玉脸颊,伏怜滢一改往日在外的娇弱无害的形象,冷声垂眸质问。

    可见,她此时有多愤怒!

    “回……回小姐……”

    匍匐姿势以额头贴地的碧玉,因太过害怕说话已经结结巴巴。

    “抬起头来回话!”

    “是——”

    碧玉咬着牙抬起头,就见一身恰到好处,完美衬托出柔弱无害气质装扮,不经意间却又处处透露着奢华的伏怜滢,一改往日柔弱,正不悦盯着她。

    “回小姐,奴婢同往日一般去东宫外传话,等了一会儿子,就见刘公公出来回话,说……说让奴婢回去,今日太子没空……”

    其实,为了不吃苦头,碧玉说了谎!

    东宫传话小太监——刘日的原话,可是让她滚的,并说往后莫要再去东宫传话。

    往日最爱巴结伏小姐的刘日,传话还算委婉,可在碧玉看来,依旧有些不敢说出口。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原话说出来,她家小姐会怎样对待她!

    “没空?”

    显然,伏小姐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

    往日的太子殿下对她掏心掏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拿有求必应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分!

    若不是皇宫重地不经宣召不得入内的天规,太子所住的东宫她都能随时出入!

    这才几日不见,问就突然没空了?

    伏怜滢心里不满的同时,也觉得这事极为反常!

    “刘日可有说旁的?”

    心里气归气,依旧没把太子当回事儿的伏小姐,转身过去坐在梳桌前,对镜欣赏自己的美貌。

    美貌!

    是她拿捏太子的最大倚仗!

    当然,她的聪慧也少不了!

    “刘公公倒是没说旁的,只是奴婢听闻东宫内不太安宁,好似太子殿下身子不大好……”

    仔细回想着在东宫门口所见所闻的碧玉,希望回答能让她家小姐满意,也能逃过一顿责罚!

    “真是不中用!”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伏怜滢红唇轻启,吐出极为尖酸刻薄的话,也不知是在说碧玉,还是在说身子不适的太子殿下!

    当然,旁边的两个丫鬟自然不会以为她在说太子殿下,碧玉更是认命了!

    “下去——”

    以为怎么也逃不过一通皮开肉绽惩罚的碧玉,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不由一愣,而后立即磕头谢恩;

    “奴婢多谢小姐!”

    结结实实一个响头后,碧玉这才爬起身倒退着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的碧玉才觉得活了过来,也终于好好的喘了一口气。

    身为丫鬟小斯本就不易,不容丝毫马虎,可她伺候伏怜滢更是战战兢兢,整日提心吊胆,稍有差池轻则受罚,重则丢命,碧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日她有幸躲过一劫,可明日,后日呢?

    这么想着,碧玉不由落了泪!

    而屋内的伏怜滢,对镜沉思好一会儿,便提笔写了一张小纸条,而后再次起身往外走。

    在看见石榴手中还提着食盒时,娇好的面容染上一丝厌恶,整个人立马显得刻薄起来;

    “拿下去处理掉,莫要让本小姐再看见!”

    “是——”

    石榴面色一白,丝毫不敢耽搁,立马提着食盒儿就出去。

    至于伏怜滢,则带着另一个丫鬟——琥珀,出门了。

    ……

    翌日,也就是四月十一

    天晴气朗,春光大好,到处一片花红柳绿。

    可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美好的天气,虞府却哀哭一片;

    因为,今日是虞家小姐棺椁被送回老家铜州的日子,所以虞家上下哀哭一片,棺椁途经之处,家家设有香台祭奠,那些殷实人家门口,还专门有小斯跪地烧纸,送虞家小姐最后一程。

    一身素衣,右臂上绑着白布条的虞顾北,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又是虞窈嫡亲大哥,他强忍着悲痛,带着虞家众下人和十来个族亲,亲自扶棺回老家安葬妹妹。

    不得不说,虞家极其重视这个唯一的女儿,也让许多人感到诧异!

    毕竟,在他们看来,虞窈是‘枉死’,而且还是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女儿,这般厚葬于家族不利!

    可虞家,好像一点儿都不顾及这些!

    虞家祖籍乃元启朝东南的铜川——冗城,所以虞家送葬队从南门出城。

    而出南城门十里外的一处山坡上,太子——祁容舁,正一身白袍,双膝跪地,痴呆呆盯着下面的官道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不远处的徐寅,此时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心里属实怕的慌!

    太后娘娘与陛下都好好活着,太子殿下却一身素缟丧服,这让旁人看见就了不得!

    说不定,太子之位都可不保呐!

    徐寅心里怕的要死,可面对这样的太子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劝阻什么的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避免太子被人发现认出,就连周围的虫鸟都不带放过!

    这时,不远处传来送葬时特有的吹吹打打声,徐寅跪起身来伸着脖子一番张望,确定是送虞小姐回老家的队伍,心里也不免同情起来。

    而这时候的太子,眼神一改刚才的呆滞,一脸疯狂,满目痴恋盯着由远而来,被人群拥护在中间的那口红棺,瞬间就泪流满面;

    “桃桃……”

    “你慢些走……等我……”

    沙哑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轻唤道,细长白净的双手也开始烧纸钱,只是一把把的纸钱被他抓在手中燃烧,手指烧的通红他都未曾有反应,依旧痴痴盯着渐走渐近的队伍落泪。

    见大火都快烧着太子殿下的袖子,徐寅再也顾不得旁的,小心爬上前就要帮忙;

    “殿下,奴才来烧!”

    徐寅真怕太子把自己一起给烧了!

    太子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一把一把烧着纸钱,徐寅不敢再开口,只能在边上帮忙。

    不一会儿,送葬队就经过他们所跪的山坡下,从上而下看的清楚明白,可下面的人看上面,就有些难度。

    山石遮挡,下面除了能看见一个白色人影外,也就只能看见烧纸所产生的缕缕青烟罢了!

    “大公子,上面有人烧纸!”

    经一旁的下人提醒,神情有些恍惚的虞顾北这才转头看向山坡,依稀看见一个白影跪在那里烧纸,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虞顾北面朝山坡,弯腰作揖道谢!

    虽然不知道烧纸的人是谁,但能送妹妹一场,他大礼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