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礼

一纸清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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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区,一栋简单的四合院内,黄白相间鲜花的簇拥下,一张绘着英俊素描的照片挂在荧幕之上。

    院内一排排身着军装的华夏军人整齐的站在那里,表情肃穆,静静的注视着那张挂满笑容的脸庞,他们没有流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一名脸色憔悴的女子,将轮椅当中的老者缓缓推上台,老者拿着悼词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各位首长,各位亲朋!”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感谢大家能够抽身参加我儿唐青山的追悼会!”老者顿了顿,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一旁的女子双腿有些发软,两行眼泪自眼角滑落。

    “在我看来,青山或许不是一位合格的儿子,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但,他是一名合格的华夏军人!”

    “青山作为一名华夏军人,早有一颗誓死卫国的心,他没有后悔,这是他的责任,他没有一丝迟疑,因为在他身后是需要守护的亿万华夏儿女!”

    “华夏军魂,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熄灭,而是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更加耀眼!谢谢,谢谢大家!”老者将悼词收好,稳定情绪,摇着轮椅走下台。

    女子站在台上,将眼泪擦去:“作为军人的家属,要说没有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知道,有国才有家,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怎会有安定平静的生活,他们身上抗的,是国,而我在这一刻,将会代替青山,扛起这个家,对于青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女子话落,院内响起华夏国歌,荧幕之上,一名军人靓丽的身姿不断闪现,台下的军人,轻声哼起这一首扎根心底的旋律,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

    “看,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人群后方,一名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看着荧幕当中的身影,对身边的小伙伴欢呼的说道,仔细看来,眉宇之间,小男孩竟然与荧幕之上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那是你爸爸吗?好帅哦!”一名玩伴看着那道飒爽的身影,羡慕的说道。

    “是吧,我就说我爸爸是一名伟大的军人,我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保家卫国!看,这些人都是爸爸的战友,是那种生死相交的朋友。”男孩指着院内的身影,开心的笑着,说着,全然不知道他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爸爸,见到自己心中的英雄!

    “嗯嗯,我也要像你爸爸一样!”一旁的几人都同意的点着头,在他门心中,同样烙下了作为军人的梦。

    “爷爷,妈妈!”男孩看到推着轮椅走过来的女子,高兴的跑了过去,一跃坐在了轮椅当中的老者怀里。

    “爷爷,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男孩看着荧幕上的男子。

    “快了,很快了,爸爸出去执行任务了,任务完成就会回来了!”老者抚摸着男孩的脑袋,脸上尽是宠溺的神色。

    “是什么样的任务?打坏人吗?”男孩问道。

    “是啊,等打败了坏人,爸爸会给你买一堆的玩具回来陪你玩的!”老者心口有些刺痛,他不忍心说谎话来欺骗一个年幼的孩子。

    “嗯嗯,我还等着爸爸给我买变形金刚呢,上次爸爸出门前我们可是拉过勾的!”男孩说到这里,眼中尽是期盼的神色。

    “会的,会的!爸爸一定会带着你心爱的变形金刚来看你的!”

    一旁的女子伸手捂住嘴巴,将头转向一侧,眼泪决堤。

    “妈妈,你哭了吗?这么多人来家里做客,你不应该开心吗!”男孩看向女子。

    “妈妈没有哭,妈妈没有哭!妈妈这是开心,是开心!”女子将男孩从老者怀中抱起,“小沐,我们去招待客人吧,今天来了这么多爸爸的朋友,小沐要好好表现!”

    “嗯,妈妈,我会好好表现的,我要让叔叔们看看,小沐跟爸爸一样,将来也会成为一名军人!”男孩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小亮,你们回去吧,我要跟妈妈去招待客人了,等爸爸回来,请你们来我家一起玩变形金刚!”男孩从女子身上下来,对几名小伙伴说道。

    “军人可是说话算数的,小沐,你到时别忘了哦!”一名男孩开心的说道。

    院内,众人纷纷上前祭上自己的鲜花。

    “林叔叔,林叔叔!”男孩看到一名男子,快速跑过去,男子蹲在地上,将男孩抱起,宠溺的削了削男孩的鼻头。

    “小沐,想林叔叔没有啊!”

    “嗯,想林叔叔了,林叔叔有没有给小沐带什么礼物啊!”男孩开心的说道。

    “有,当然有,林叔叔当然不会忘记小沐的!”男子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和一张有些褶皱的照片。

    男孩将照片塞在口袋里,把玩着手里的硬币,说不出的开心,硬币的正面刻着三个数字,004,背面同样是几个数字,0921。

    “林叔叔!这几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啊?”男孩看着上面的数字问道。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男子眼中杀意转瞬即逝。

    “哦,等像爸爸一样,当了军人就知道了吗?”

    “小沐也想当军人吗?”男子闪过一丝异样。

    “是的,我要当一个像爸爸一样伟大的军人!”

    “好,好,小沐有志气,林叔叔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十数年时光一晃而过,高三教师办公室内,一名中年妇女面红耳赤的对一位女子破口大骂。

    “你说说,有你这么纵容孩子打架的家长吗?啊?死了爸爸了不起?单身家庭了不起?不要以为你们是弱势家庭我就会放弃追究你们的责任!你儿子跟你一样,一身贱骨头的命!”

    “梅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应该对小沐好好管教的,打人是他的不对,请您在给他一次机会,马上高考了,他若被勒令退学,就再也没有前途了,梅姐,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女子不停地点头道歉,声音已经有些哭腔。

    “想都别想,要想我不追究可以,一百万,你拿出一百万我就放弃追究责任,要不门都没有!”中年妇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一身肥膘如同被打肿的猪头。

    “一百万?梅姐,你给我点时间,十天,不,十五天,你给我十五天,我一定把钱酬给你,只要你再给小沐一个机会!”女子几乎已经要跪在地上。

    “十五天?不可能,五天,我最多给你五天,五天之后高考,五天之内如果筹不出钱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女子肥胖的脸上一脸横肉。

    “好,好,五天,五天我一定会把钱给你!”女子妥协的说道。

    “小沐,进来,快来给阿姨道歉!”女子转头对办公室外的一名学生喊道,而这名学生,就是唐青山的儿子,唐沐,女子,也就是唐沐的妈妈。

    “妈?我哪里有错?我哪里做错了?”唐沐一脸气愤。

    “你说哪里错了?你打架应该吗?快给梅阿姨道歉!”女子气愤的说道。

    “我不!我没有错!”唐沐斩钉截铁。

    “你说什么?”女子脸色疯狂,“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

    “啪”唐沐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唐沐脸上。

    “妈,你打我?你不问为什么就打我,从小到大这是你第一次打我!”唐沐不敢相信的捂着脸颊,看着自己的母亲,女子在出手的一刹就已经后悔!

    “妈,你知道他儿子说什么吗?说我是没有爸爸疼的野小子,连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唐沐眼泪不争气的滑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爸爸,我爸爸是一名军人,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他保卫国家,不惧生死,我想爸爸,我以爸爸是一名军人而骄傲!”

    “妈,我知道你想让我考大学,你想让我过简单的生活!可是我想当兵,我想参军,我得不到爸爸的爱,我只想自己去体验一下爸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走爸爸走过的路,我想真正去认识一下在我心中的那个英雄!”

    唐沐一口气将心中的沉闷全部吐了出来,办公室外围观的教师越来越多,他们没有想到,会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女子此刻愣在那里,心中万般绞痛,她不想让唐沐参军,是因为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妈,我要当兵,我一定要当兵!”唐沐紧握手中那一枚从小到大一直陪伴自己的硬币,夺门而出。

    女子想要阻拦,但手最终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