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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千木朔刚刚进入娱乐圈,作为一个七八线的小歌手,他每天赚着刚刚够一日三餐的小钱,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那个时候,虽然很苦,但却很幸福。
因为她,因为米雪。
那一年,米雪的父母由于工作原因移居法国,但是她不想放弃国内的生活,所以选择了留下。那是他们出国的那天吧?那一天,米雪在千木朔唱歌的酒吧拼命想把自己灌醉,但是喝的越多,她越觉得清醒,所以就一直一直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工作结束,已经凌晨一点,千木朔从酒吧出来听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好奇地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她。
一个人坐在垃圾桶旁边,从头到脚都是清清楚楚地落寞。那一刻,从她身上,千木朔明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一种被抛弃的昏暗……
千木朔在她面前站住,任谁看都是充满距离感地冷漠,但是某些人就是不识时务。
“喂,你也要抛弃我吗?”
刚转身,千木朔就感觉到衣角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拉住了,不难挣脱。他回头,那个人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
千木朔轻扬下巴,深吸了一口气,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
“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
千木朔脱下大衣扔到女孩子身上,衣角仍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他从包里掏出湿巾帮她把手和脸擦干净,那一刻,直到现在,千木朔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每次想起来,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第二天,米雪醒来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靠在一个陌生人的肩上,身上盖着陌生人的衣服,手紧握着一个衣角。都握出褶皱了,应该已经很长时间了吧?难道说一整晚?怎么可能?
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身侧的人,在垃圾桶旁边多可以睡得这么好?米雪的目光突然锁定在千木朔的手里,脏兮兮的湿巾,旁边就是垃圾桶,干嘛还自己拿着?
一股恶臭传来,米雪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些是什么?不仅宿醉还一身脏兮兮的。天生爱美的女生拿出手机去照自己的脸,奇怪了,干净的,手上也没有味道。
是他吗?他也喝醉了吗?可是并没有酒味。靠着墙坐在她和垃圾桶之间的男人身上的味道,比自己身上的好多了。
米雪似乎搞懂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们明明不认识啊?米雪偷偷起身把衣服盖到千木朔身上,然后,溜走了。
她可不想被讹上。
千木朔一直睡到正午,自从离开家之后,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这是第一次,睡眠时间超过六个小时,还没有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
但是,某人就这么离开也太不知道感恩了吧?
“哼,”一声冷笑,千木朔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
果然,米雪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仗义了,当天晚上就没忍住来酒吧找他。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吧,从小到大,还没有过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一杯酒也没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他唱了一整晚的歌。好像被他迷住了呐!原来他是一个这么帅的人啊!
凌晨一点,准时下班
“喂,”
千木朔早就看到她了,一个人用那样的专注和沉醉盯了他一晚上,想不注意都不太可能。所以,听到她的声音,千木朔立刻就站住了。听了一晚上这个声音醉酒的呢喃,这样积极明朗的声音还真叫人不习惯。
干嘛?
“昨天晚上,”
没关系,我也应该谢谢你,睡个好觉的感觉很不赖,虽然味道到现在还有。
“你把我喝醉的样子都看过了,但是我没有看过你喝醉的样子,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所以呢?”
“所以?”
“说结论吧,”千木朔咬着牙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你一直都是这么直接吗?”明明是来“将军”的,怎么感觉反被将了一军,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目的是达到了还是……
“不说我走了,”千木朔一甩手更直接地走开了。
“诶,等一下,”米雪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千木朔的手硬把他拉了回来,他们是在比赛谁更直接吗?
米雪毫不留情地点了两瓶最贵的酒。
“你请客,所以点便宜的不好吗?”
“我请客?一般男生不应该主动要求请客的吗,就算应该是我请,你也应该客气一下吧?”
“客气什么,结论不都一样。”
“你,”米雪很气愤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又一口接一口地不停喝了大半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嗞——”短信提示音。看千木朔看得那么认真的样子,米雪从对面的位子上站起来,好奇地凑过来也想看短信。
是喝醉了吧?
是房东发过来的,千木朔已经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了。如果再不交房租,就要动保证金了。
“你很穷啊?”看着那双因为好奇瞪得那么大的双眼,真的让人很不爽,但是又看不出其它的情愫,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那又为什么好奇呢?
“我们家房子很大,不,不,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很大,我来当你的房东,我保证租金是全城最低,而且,我绝对不会催租的。”
那双眼睛水汪汪地,以他的脾性明明该生气的却怎么也生不起来。第一想法应该是可怜他吧,他不喜欢被人同情,却怎么也不信服是可怜。
“你不要误会,我爸妈出国了,你知道的,昨天,昨天刚走。我自己住在一座很大的房子里,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原来如此。
“既解决了你的问题,也顺便解决了我的问题,太完美了!”
“但是,你认识我吗?”
“啊?”
“你不怕我伤害你吗?”千木朔拿起酒杯,思考了几秒。这个买卖好像很划算,“反正被伤害的人会是你,我无所谓。”
“什么,搞的你好像是个坏人一样,等一下,”米雪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你是答应了,你是答应了对吧?”
“你说呢?”千木朔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生,放松警惕地笑了。
“走吧,快跟我走,”一秒都不带间隔,千木朔就被这个女生拉上了出租车,她是有点儿醉了吧,到明天不算数怎么办?
“签字,”
千木朔看着这个女人很随意地递过来的一张被撕的乱七八糟的纸,还有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脸尴尬。这是合同吗?
签了对自己更有力吧?
然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住在了一起。
气场或合或不合,对于千木朔来说,这段日子是到目前为止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三年?是的,三年。
一切从那次意外开始改变了。
他是从报纸上知道的那件事。森林火灾,由于山林闭塞,信号不畅,伤亡很大。
因精神疾病而隐居于此的前画家协会会长千木恻一家也遭遇不测。
千木恻他不管,也不想管,千木朔担心的是千木瑄,但是那个电话一直打不通。
看来要回去一趟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千木朔的事业刚刚起色。公司高层重新整改,决定选择几个有潜力的艺人到韩国深造。很幸运,千木朔在名单之列。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带回了千木瑄,那个被病痛深深折磨的千木瑄。
诊断书出来,千木朔傻了。那是怎样一笔钱?而去韩国,去的话就可以首先拿到五十万的签约金,之后挣的钱也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不可否认,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没有不去的理由啊?
但是明明有一个地方不对,而且清楚地知道是哪里不对。
躲在房间里,千木朔听着客厅放到最大的电视机声音,她的心里应该也是这么吵吧?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透,但是彼此的心意他们都是清楚的。
以前总觉得时光很漫长,等到自己有信心,有能力,配得上她的时候,再挑明一切也不迟。可时光走着走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玩笑是不是太残忍了……
“哐当,”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不是有钥匙吗?”
“我有话想给你说,”
“我现在有点儿忙,以后再说吧。”
“以后?以后什么时候,等你到了韩国,然后在电话里说吗?”
“小雪,”
“屋顶,拿几瓶酒上来,马上。”
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喜欢我吗?
“因为你很直接,从来不拐弯抹角。”
是吗?但是这一次,我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走吧,”米雪拿过啤酒转身背对着他,“去韩国。”
背后仍旧没有声音。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肯给我一个承诺吗?”
好像,你一直比我勇敢,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你在主动。小雪,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让你等我的话,我说不出口。”
“千木朔,我真的很后悔认识你。”她转身,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但是有什么办法,都已经是你了。”
“对不起,米雪。”在她面前,他说不出狠话,明明已经做好的决定,明明觉得都对,却又觉得什么都不对了,“我不去了,我哪儿都不去了。我留下,你是我这辈子最……”
“你走吧,”米雪打断了千木朔的话,如果听到了想听的,恐怕就没办法狠下心送他走了,“你放心的去吧,你弟弟我会帮你照顾,我……”
“不行,我弟弟凭什么要你照顾,你已经照顾了我三年,没有理由还要照顾他,我不会去的。”
“我们是好哥们嘛,好哥们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啊。等你从韩国回来赚了大钱,分我一半就好了。”
千木朔看着她努力忍住泪水的样子,冰冷的眼眸也竟然湿润了。已经多久没流泪了,看到上次的意外消息时,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小雪,不要这样好吗?”他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抱住她。
“不是没有办法吗?你必须去啊。没有办法的,真的没有办法……你去,我不想你因为我后悔。”
“小雪,别哭了,我去,我一定会去的。”千木朔放开米雪,她的肩膀在他的手里颤抖,“但是,我给不了你承诺。”
让你等我这种话太残忍。
“我不要你的承诺了,我也不会等你的。”她的脸上硬挤出一个微笑,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我想退一步,表白这种事男人来做才正常。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我们还是好哥们,好朋友,过了今晚,你去你的韩国,我帮你照顾弟弟,我们之间和以前一样。”
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小雪,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好冷,我先下去了。”说着,米雪挣脱出他的束缚,向楼下走去。
“给我七年,七年之后,我们就三十岁了,”那个时候的我们,会更成熟,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会更有克服困难的能力和意志,“如果你三十岁生日那天,你未嫁我未娶,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是觉得我是那个对的人,你给我一个讯号,不,我向你求婚,我主动。你来选择。”
米雪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她知道,这就是承诺,这就够了。一切就交给未来吧!
天还没亮,房子门口,
千木朔停在那里,房子里的人还在睡吧?
小雪,我欠你一个表白。
阳台上,米雪藏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那个人影走远,桌子上,信封里有他留下的五十万现金,和一个签名。
三个字,笔迹未干,她把手按在上面,呆呆地凝视着摊开的手掌,真想把手掌上的三个字刻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