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漠漠”……

糯米糍小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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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点三十分……

    四点三十五分……

    四点四十分……

    ……

    闹钟已经响的筋疲力尽了,但是陌塔塔仍旧睡得死死的,没有一点被打扰到的痕迹……

    “喂,喂,喂,”对讲机里传来马叔的声音,通过机器的处理,马叔的声音比昨天听起来更加的瓷实,“起床了,起床了……”

    想想突然有一天,你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叫你起床,而且听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陌塔塔一个激灵,翻个身滚下了床。

    “啊!”地面上是洋石灰的板,脊梁骨断裂的声音。

    “喂喂喂,起床时间,请大家赶快集合!”

    陌塔塔彻底清醒了,第一天就受伤,果然“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陌塔塔想起那天李教授最后的叮咛。

    她忍着疼从地面上爬起来,衣服后面全是土。

    欸!看来是没时间洗脸了,陌塔塔无奈地拉出行李箱,开始一件一件地掏行李,想找出一套适合丛林的衣服还真是不容易,转念一想,可能一会儿就会发工作服,所以陌塔塔随意挑了一件运动服就赶快向集合地点跑去。

    另一边,医院,千木瑄还在睡着

    米雪买了所有千木瑄爱吃的东西堆在床头柜上,以便他醒来的时候没时间出去买。房间角落的另一张闲置病床上,摞了很高很高的一摞文件,米雪手指不停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千木朔是不可能守着千木瑄的,每一次千木瑄遇到紧急情况,在旁边守着的人都是米雪。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

    “米姐,我可以进来吗?”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面目清秀,眼睛永远那么有神,清澈。

    “汪洋?你?”

    “嗨,好久不见,这几次来医院都没看到你们,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脚步轻快地溜到米雪身边,很自然地坐下了。

    “不好意思,上次我们离开的比较匆忙,没等跟你说一声。”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你们呢!”

    “汪洋,”嗓子里突然觉得苦涩,是啊,在医院见面就证明肯定出事了,但是这个女孩子身上无时无刻透漏出的乐观,坚强,还有与花样的年纪不相符的总是能看透一切的老成,总会让米雪感到恐怖。

    “他什么时候醒?”脸上是一抹淡然的笑意,不经意间转换了话题,或许拒绝同情已经变成了汪洋的条件反射。

    “你猜?”明朗清脆地男音从他们背后的那张病床上传来。

    “小瑄,”

    “瑄哥哥,”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汪洋像是踩着乐符跑到千木瑄身边,米雪径直走出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他从未想过,睁开眼第一次看到的人会是她。迷糊中听到那么欢快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残存,没想到会是她,还以为……

    “定期检查啊!”

    “结果怎么样?”

    “老样子,我能有什么变化,你呢?我还以为你出院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声音低沉下来,“米姐说你去上学了,是哪里,我可以去玩吗?对了,瑄哥哥,你应该买手机了吧?”

    “你呀,永远那么赶,我又不会马上消失,一个一个问行吗?”以前,每次汪洋开始喋喋不休的时候,千木瑄都想捂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放进去,偏偏这个女生特别喜欢缠着他。

    “哏,人家太想你了嘛!”说着像只大熊一样扑到了无法躲闪地千木瑄身上,一向没大没小。

    用汪洋的话说,人嘛,神知道活到那一天就死了,所以想干嘛就干嘛吧。

    符合青年人的话语习惯,思想却像是七老八十即将迈入天堂的老者。

    “针,针,”其实并没有压到,但是虽然已经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个女孩子过分的热情,千木瑄真的还是不太习惯。

    “哦。对不起。”汪洋悻悻地爬起来,动作故意放得缓慢,对于医疗器材,设备,她肯定比千木瑄还要了解。

    “手机号?”汪洋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千木瑄,一脸装可怜的小表情,其实,不用装,她的脸色看起来已经足够苍白了。

    “存完赶紧走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呐!”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像是在吓唬小孩子。

    “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还睡,你以为你是睡美人呐!”

    “对呀,看我美吗?”千木瑄把手机还给汪洋,用右手轻轻拢起右耳的碎发。

    “汪洋,就知道你在这儿,走了。”

    “阿姨,”

    “小瑄,好点儿了吧。”

    “嗯,多亏了洋洋,心情也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我还怕她打扰你休息呐,这孩子总是那么闹腾。”

    “妈,哪有你这么拆人台的,我只有瑄哥哥一个朋友,他要是不理我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烦了,你就不怕我烦死你呀!”一副天真的耍赖的样子,能耍无赖耍的这么可爱,除了她也没谁了。

    千木瑄脑子里突然出现某人强硬地耍无赖的场景,生硬的语气和一成不变的转身就走的套路。嘴角随着心里的一丝悸动出现一种顽固地笑脸。

    “妈妈错了,”她的脸上,哀愁藏在笑起的鱼尾纹里,千木瑄对于悲伤总能很准确地捕捉到,“现在,跟我回家好不好?”

    那是一种只有妈妈才能发出的宠溺语气,千木瑄有些羡慕。

    “瑄哥哥,我走了,你最好多住几天,这样我们才能再见面。”

    “这孩子,别介意啊,老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没关系。”

    汪洋躲在妈妈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腰。

    “洋洋,”他们走到门口,千木瑄突然叫了一声。

    “嗯?”

    “还记得以前吗?”

    “就知道欺负我。”汪洋离开妈妈的怀抱,很无奈地瞪了千木瑄一眼,但还是很配合地做了动作。

    “咩——咩——咩——”两只手在头顶做出了牛角的样子。

    就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米雪才进来,互相打了招呼就分开了。

    “我哥要过来吗?”眼神中每次的期待都会变的灰暗。

    “他前天晚上来过了,现在在横店,来不了。小瑄,对不起。”米雪摸着千木瑄的头,想给他一点儿安慰。

    “没事,都习惯了。”是的,已经习惯了,眼神中的慌乱立刻调整过来,“不过,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你们……说什么了?”

    “没有,我看有汪洋陪你嘛,就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米雪的脸一阵发烫,她急忙用手捂住脸,试图降下一点温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木瑄看着米雪一脸窘相,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哇,翅膀硬了,敢调戏我了是吧!”米雪仍旧穿着那一身职业装,还没来得及回家拿衣服,她捋了捋黑色西装的袖子,装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雪姐,我可是个病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千木瑄像个孩子一样钻进被子里,盖上了全身,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好了,快出来吧,”真的好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从被子里偷偷冒出一只偷窥的眼睛,然后就是那张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笑脸。

    电话响起,米雪转身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你饿不饿?”挂掉电话,米雪从包里掏出钱包。

    “雪姐,你回公司吧,都三天了,工作肯定都攒了一堆了。”

    “没关系,我在这里工作也一样。”

    “去吧,我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跟家相比我对这里更熟悉。”

    想想也是,衣服都还在柜子里,医生护士也都还是那些熟悉的人。

    “那好吧,你背后的墙头柜里都是你爱吃的东西,面包水果,零食,还有一些袋装的速食中式菜品,饿了就直接拿出来吃。还有柜子里的衣服我都已经帮你洗过一遍了,还有——”

    “好了,我都知道,快收拾东西走吧。”对于这件病房,地板有几块板砖,洗手间的水龙头有几注水流,甚至窗户上的防护网有多少个棱形组成他都一清二楚。

    “那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

    “嗯,好。”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千木瑄用遥控器关了灯,整个房间都沉静在寂静的夜里。

    他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肚子咕咕地在叫,好饿!他撤掉枕头,后脑勺紧紧地贴在硬硬的床板上,脑袋里被一团缠地乱七八糟找不到接头的铁丝圈儿塞得满满的。好烦!

    这抽不出纹路的思绪,什么时候才能理出头绪呢?

    闭上的眼皮大幕上,像是用万能的不干胶贴上了一张“陌塔塔”的高清动图微笑海报。

    撕不掉,又擦不干净。

    陌塔塔,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手机屏幕亮起来了,桌子上,那点儿微弱的光芒还不足以照亮一块儿地砖的角落。躺在床上的千木瑄仍旧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自己亮了一个周期,仍旧被冷落在角落里。

    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字不停地闪烁着……

    “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