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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消失,顾今息在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这些话,是拿来敷衍殷祐的,又何尝不是对暗中的那道身影说的。只是这一腔肺腑之言,半真半假,不知他到底听懂了几分?
无论暗中的殷逸作何感想,八王爷此刻是完全被顾今息虏获了心神,甚至在一瞬间动了想要将怀中的女子捧在掌心疼宠一辈子的想法!
当然,这个念头在兴起的一瞬间就被殷祐暗自全部压了下去,暗嘲自己果真是昏了头了。
“好了!你啊,尽是想些有的没的,看来是本王太闲着你了!来,给本王斟酒!”
殷祐松手,将酒壶塞到了顾今息的手里,示意她为自己倒酒。
顾今息松了一口气,连忙不动声色地从殷祐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垂首侍立在一旁。
可正当顾今息刚刚为殷祐倒完一杯酒之后,一个上菜的宫女路过八王爷身边时,却是不慎一脚踩上了裙摆,低呼一声,向着一旁顾今息的方向就摔倒了下来。
这一场变故突起,让场中几人顿时都严肃了神色,微微前倾着身子望向顾今息。
顾今息猛地被推得跌倒在地,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裙摆之上已经沾满了污渍,撑着身子的双手也隐隐作痛,看样子,该是破皮见血了!
顾今息苦笑,自己还真是和宴会犯冲!似乎每次参加宴会,或多或少要弄得这么一身狼狈才是。
无奈地叹了口气,顾今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不由得暗自摇头叹息。
张语涵看着这方的动静,虽然心中仍然在恼怒顾今息方才提起她生母之事,让她难做,但终究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此刻与顾今息计较这些,没得失了身份。
“来人……”
皇后刚想开口着人收拾残局,却被一道声音横空插入:“还都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奴婢给本公主拉下去!”
长公主亲自发话,自然是无人敢不从,当即有人上前堵了那宫婢的嘴拉了下去。
张语涵见此,有些意外地看了长公主一眼,思及丞相的警告,心中不由地生了一份警惕之心。
难不成,这长公主与秦青之间当真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长公主自然察觉到了身后那道打量的视线,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挥手召来自己身后的侍婢,吩咐道:“念儿,你且带秦青姑娘去百锦宫,换一身衣服吧。”
念儿微微福了福身子:“诺!”
等到念儿款步走到台阶之下,说了声“姑娘请”,顾今息这才回过神来。
看了看上座的长公主,只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似有嫣然笑意,又似是包含着什么深意。
顾今息不由得想起在百锦宫中长公主的交代,现在,这是时机到了吗?
念儿见顾今息只盯着自家主子,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不由轻声提醒道:“秦姑娘,请移步百锦宫。”
顾今息这才猛然回神,转身对着殷祐行了个礼,这才随着念儿悄然退下。
张语涵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暗中打量着场上众人对这一幕变故的反应,猜测着长公主此举的目的,难不成,是要对顾今息交代什么不成?
张语涵将注意力放在了长公主的身上,随时准备好若是她有离席的打算,定要派人牢牢跟上,看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这次却是她失算了!
长公主兀自悠闲地享用着酒菜,端庄雍容,端足了一个皇家公主的气派,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这……
张语涵敛眉,难不成,是让那个小丫头交代了?
可她这个念头刚起,念儿就从宴客厅门口缓步而入,只是见到上座的殷逦的时候,明显怔忪了一下,随即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垂首站在长公主身后,似是悄声禀报了句什么。
张语涵离得太远,加上念儿又是轻声耳语,难免听不真切,只见殷逦面色不动,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张语涵见此,更是心中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般,难受得紧。
主仆俩,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明知道对方有阴谋,甚至是用了毫不掩饰的手段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却没有丝毫的法子,只能空着急,这种无力感让张语涵心中渐渐升起了些烦躁的感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其实,张语涵猜的不错,顾今息预料的也不错,那失手打翻茶盏之人,正是长公主特地安排的,究其原因目的,也正是为了将顾今息引到百锦宫中来!
但是,他们猜错了一点儿,这整件事儿中,身为贴身宫女的念儿却是个不知情的,所做的也不过是顺着主子的命令将顾今息带到百锦宫中,再顺着“主子”的命令先行回来而已!
不错,念儿一踏入宴客厅怔忪的那一下,正是因为原本应该在百锦宫中与秦青姑娘说话的“主子”,此刻却是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不过念儿也不是个蠢得,既然主子好端端地在这儿,那么那百锦宫中之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此刻的百锦宫中,顾今息看着那款步推门而入的人,虽然步伐间姿态娴雅,比之一般大家闺秀不知胜出几许,但那行走间隐隐带出的霸气,却将他的身份泄漏无疑!
顾今息没想到,今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撞上殷逸,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垂下头去,顾今息上前几步,行的是君臣之间的大礼:“微臣叩见陛下!”
她与他之间,此刻最安全也最原始的关系,应该就是这君臣二字了吧。
殷逸的脚步一顿,随即如常迈入房间。
“你倒是机警,竟能如此轻易地分辨出朕与长公主。”
这话听在顾今息的耳朵里,却是刺耳的紧。
若是她当初能够分得清楚,又何来今日这一场相见尴尬的局面呢?
殷逸和殷逦确实是像了个十足十,可外在的相同并不能代表灵魂的相属。
二者自小所受的教育不同,在细枝末节上的小动作自然也就透露出了他们的身份,只要真正接触过二人,并知道二人这场把戏,留心观察,发现其中的差距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