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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晁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会这么巧，但你在号子里来回踱步的样子，跟你爸真的很像……”
“那你不是应该爱惜我的命吗？怎么能叫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知道……”兰馨想到张暮岩捏住她脖子的事，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她承认，是为了见他才去的，这个理由是很荒诞，但她也确实差点没命。
那时候，她连呼吸都困难，连遥控器都按不了……
“我心里和你爸爸一样，希望你可以远离那个世界。”沙警官表情有些纠结，“可是我听说你把那几个小杂碎揍了，我就忍不住让你去试。我理智告诉我，你是适合做这些事的。”他觉得抱歉，但是他没有后悔。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兰馨瞪着隔壁这个中年男人：“可是你们要疯就去疯好了，为什么要带上我……”
但是兰馨知道，她也是，所以这句话她说给自己听的，因为他们不带她，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疯的。
“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撞向危险，这是天性，是淌在血液里的。走这条路的人都这样。”沙警官叹了口气，慢慢道，“兰馨，我和你爸爸是这样，你也是。”
“……”
兰馨一直顺着饭桶的毛，目无焦距。
“你到底想说什么？”
“葛天力是我放在鹰帮的人，现在他半条腿进了棺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
“我就知道，他是你的人，我就知道……”兰馨不禁佩服自己，看人这么准不去看相太可惜了。
所以他从来不着急催她还钱，所以他在警局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表现，所以才要她冒险将他带回来……
但是接下来沙警官的话却像一个晴天霹雳，当头炸在她脑壳。
“我需要一个人代替他，兰馨，你是最好的人选。”
“我吗？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吗警察叔叔？”
“嗯。”沙警官认真道。
“又是我吗？”
彻头彻尾地算计啊……
兰馨是不想接受的，但是她已经猜到了原因。
第一、蛤蜊被抓她有间接责任，虽然她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有义务去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第二、她应该记恨的鹰帮的，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然没有确定殷勇是否坐实杀毕海生的罪名，但是至少可以查出蛛丝马迹，完成她爸爸的心愿。
第三、她在寿礼上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没过多久江湖追杀令就会下来，早晚有人会找到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第四、她帮了鹰帮兄妹，让他们相信她并不困难。
这只老狐狸，迂回战术打了这么久，原来是在打这副算盘。
“对，又是你。”
“你从头就觉得该是我的吧……”兰馨哑然失笑。
“你先考虑考虑，我不会逼你。考虑好了给我答复，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沙警官站起身，笑得有些奸诈，跟她到了声晚安就出去了。
“不送。”兰馨的语气很不客气，脑袋像炸开一样。
这回真的是上了一条贼船！
如果他没有目的，那么他说的每一条都可以相信。
但是他有目的，那么所有的真情流露都可能只是手段，虽然不能一点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那句话果然没错，西区的警察狡猾起来比黄鼠狼还狡猾，鸡贼起来比老鼠还鸡贼。
她还要遇到一只老谋深算成了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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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太累，兰馨没有早晨叫起的闹铃。
“冬瓜西瓜南瓜北瓜傻瓜呆瓜笨瓜呱呱呱呱……”
闹铃听不见，因为她只会设一遍，但是电话铃却不可能听不见，因为只要她不接，燕三月就会打到她手机没电。
“臭兰馨你找死！赶紧给我滚起来。”燕三月义愤填膺。
兰馨抓着电话坐起来，爬到床边，伸腿够远处的拖鞋，向门口走去。
“快点！”
“知道啦！”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燕三月提着外卖窜进屋，高跟鞋往门边一踢，宽檐大草帽往衣帽架一搁，径直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大瓶装冰镇可乐，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明明还不到九点，弄得跟大中午狗散热一样。”兰馨带上门，一脸嫌弃地咕哝。
“你才狗。”
对于这种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歪风邪气，兰馨一直是口诛笔伐的，但是声讨多次无果，只能翻两个白眼随她去。
“你就不怕我摇过，喷你一脸。”
“我又不傻，你现在还顶着鸡窝头，声音沙哑，一听就是刚爬起来，哪有空摇，再说，你敢吗？”燕三月白她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简直就是侮辱智商。
兰馨确实不敢，也懒得理她，走过去打开外卖早餐，不客气地揭开盖，抓起筷子就准备吃，却被燕三月敲掉其中一只。
“刷牙，刷牙没？”
兰馨悻悻进了浴室。
唧唧哇哇，这么唠叨也不怕没人要。
不过这段时间若不是从早到晚碎碎念，孤独和黑暗可能会彻底吞噬她。
燕三月查看了一下猫盆，补了一下粮，但是没有看见饭桶在附近。
“饭桶呢？去了哪里？”
“大概还在睡吧。”
燕三月走进兰馨的房间，果然发现饭桶瘫软在枕头上，安静地眯着眼。
“也不跟我打招呼，你这只臭猫，跟你主人一样，就是白眼狼。”燕三月走过去架起它，送到猫盆前。饭桶自始至终眯着眼，没有发声，不知道是太困还没醒，还是太胖睁不开。
“我可听到了，什么白眼狼？”兰馨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燕三月正在蹂躏她的猫。
“你说你的主人，昨天我还特地去警局捞她，原来早就开溜了，回来也不说去了哪里，你说是不是白眼狼，是不是白眼狼。”一边说还一边敲饭桶的头。也算不上敲，就是装模作样地撒气。
“阳春面……”
看着认真逗猫的燕三月，兰馨突然很郑重地叫了她一声。
“干嘛？”燕三月预感不会有什么好事。
“如果有一天，我变了，变得连你都不认识，你还会不会不认我？”
想了一个晚上，她已经决定好了，但是她唯一担心的是这坨面……踏上这条路，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肯定也会影响她。
燕三月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小事。但是既然她已经做了选择，一如既往，她不会问，只会支持。
“只要是你，我都认。”
女人讲义气的时候，也挺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