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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点,”张昭仪拍了拍云落的手,“她还不知当初是你主动寻我,待你伤好后随我去望泉馆,你就只当是我见你与我身世相同,所以看不过眼主动帮你。”
“给叶嫔下药一事,你也当做不知晓吧。”
“你在旁人面前如何,在班贵人面前也如何。”
这话就说的直白了,云落也不再掩盖情绪,皱眉问道:“班贵人,很难相处?”
张昭仪没有正面回答,“日后相处久了,你会知道的。”
“我知道了。”云落道。
说完班贵人,便是梨妃。
不过梨妃似乎没甚好说的,张昭仪只道了一句,梨妃与皇后原是闺中手帕交,后一同侍夫,感情也格外好。
但梨妃什么时候能解禁,她也不清楚。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张昭仪喝了杯水,问道。
“我倒是想要姐姐将宫里的嫔妃全都说一遍,但来日方长,没必要急于今日,”云落顿了顿,“若是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想来姐姐也会提醒我。”
“不过我的确有一桩事想求姐姐。”
“哦?”张昭仪扬眉,“说来听听。”
“许丘。我想拜托姐姐让他去接触浅碧,免得叶嫔又做出些什么蠢事出来拖累我,而我还被蒙在鼓里。”
并道:“浅碧的喜恶,我还算是知道一二,劳烦姐姐转达。”
张昭仪点头应了下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张昭仪也未多留,只在临走前又提醒一句:“记得伤好后来我绯烟楼,我带你去见班贵人。”
云落点头,目送张昭仪离开。
她已经能确定,张昭仪是对班贵人不满的,且张昭仪是有意将她暗中收为拥趸,而不是叫她成为班贵人的拥趸。
否则她也不会要张昭仪借由许丘发展浅碧。
表面上看,是她请求张昭仪,但又何尝不是她将把柄递到张昭仪手中。
不论他人如何打探她的身世,觉得她孤零零一人,叶府没有她的软肋,她完全可以不顾叶嫔,甚至仗着圣宠踩叶嫔一头。
但这样的想法,更多的人只会是做梦时乐上一乐,清醒时还是会将她看做是叶家人。
她与叶嫔,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叫许丘攀上浅碧的关系,她想要从中得知叶嫔的近况,还不是任由张昭仪编造。
所以她真正想要的,并非想知晓叶嫔的近况,而是给浅碧定一个“背主”的名头。
云落向来记仇,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初欺凌她的浅碧。
再一个,叶嫔本就无脑,再加一个无脑的浅碧,她简直不敢想叶嫔日后还会干出些什么蠢事出来。
拔除浅碧,也是为叶嫔好。
云落摸了摸脸,脑海中浮现叶老太君笑着朝她招手的模样。
……叶嫔,暂且先放一旁吧。
张昭仪走后,问竹和何花进来。
“主子,张昭仪和您说了什么?”
话刚出口,问竹就看了何花一眼,但何花正低头给云落倒茶水,并未瞧见,所以仍道:“神神秘秘的,都不让我们知道。”
云落接过茶水,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抿了口茶水笑道:“没什么,张姐姐关心我罢了。”
“你们扶我下来,再将笔墨纸砚拿来,闲来无事,那佛经还是由我来抄吧。”
支支吾吾本就让人起疑,现在又要亲自来抄佛经。
不说何花,就连问竹都动了下眉头。
不过这次何花接收到了问竹的眼神,并未再开口,只听问竹道:“主子,太医可是说要您静养,动来动去的难免影响伤口恢复,佛经还是由我们来抄吧。”
“您若是觉得无聊,奴婢去棋布堂给您挑些书来。”
云落摇头,“我就在房里抄,这才几步路,何况我右腿还行,又有你们扶着,不妨事的。”
见问竹还有出言阻拦的意思,云落叉腰佯怒道:“难道我连这都吩咐不了你们了?”
问竹没办法,只得先应下来,想着……
“别去打扰摇翠和泉流休息,”云落看破了问竹的小心思,“你们要是敢,我可是要罚的!”
这声威胁虽然听起来软绵绵的,但还是叫问竹二人歇了心思。
问竹去拿笔墨纸砚时,云落突然又想起来,“对了,彤彤如何?”
“昨日我凶了她,没有吓着她吧?”
“彤彤?”何花皱眉想了会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声音,“奴婢没注意她……”
对于这个答案,云落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但还是给了何花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摇头道:
“你呀!罢了,你去将彤彤唤进来吧。”
问竹将笔墨纸砚拿来时,何花也将彤彤带了进来。
“主子。”彤彤站在珠帘后行礼。
嗓音怯怯的,云落都快听不到她的声音。
云落无奈,只得朝她招手,将人唤近些。
“昨日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云落话音才落,彤彤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懂事,惹了主子生气。”
云落愣住,怀疑的朝问竹和何花看去,脸上似乎写着“我刚刚是骂她了吗”。
呆愣的模样实在可爱,问竹有些没忍住笑,忙低下头遮掩。
何花也是被彤彤的反应弄得发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去将人扶起,轻斥道:“你仔细想想主子究竟说的是什么,别一惊一乍的。”
彤彤看向何花,随后才鼓足勇气朝云落看去。
云落忙露出笑容。
彤彤这才顺着何花的力道起身,但张嘴还是认错,“……奴婢……”
“好了!”云落连忙打断,看向问竹,“你去拿些金银锞子来。”
“看来银钱的份上,总不能再会错我的意了吧。”云落嗔怒道。
问竹和何花没忍住笑起来,彤彤过了片刻,也低头跟着笑了起来。
“奴婢谢主子赏。”彤彤行礼谢恩,嗓音总算是恢复了少年人的朝气。
赏过彤彤,云落又道:“今儿午膳要御膳房弄丰盛些,昨日你们都辛苦了,也吃口好的。”
“免得你们见我只赏彤彤,要在心里埋怨我。”
这话说的问竹都不依了,拉过何花酸道:“原来我们在主子心中,就是这种人。”
问竹难得的小女儿娇态,逗得云落失笑出声,然乐极生悲,嘴角的幅度才大了点,就扯痛了脸颊。
这下再不敢逗乐子,连忙拿出药膏又给云落抹了一层,随后便在云落的吩咐下,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桌旁。
彤彤贴心,第一时间拿了个绣墩放到桌下,好让云落将腘窝受伤的左腿搭在上面。
待一切都安置好了,云落便叫她们都出去,专心致志的抄写起来。
这次就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一边“哭”一边抄,最后愣是没一张能用的。
反正这些佛经大概率也送不到荣妃手中,云落权当做修身养性。
再来也正好能解答何花的疑问。
最重要的是,前日她在书房演的那场戏,似乎还没人转告给皇帝,这可不行。
云落在屋内将心神慢慢沉浸在抄书中,外头的问竹等人,如她所料正各个皱紧眉头,猜她的心思。
“是不是张昭仪同主子说了什么?”何花愤愤的踢了一脚柱子,“我一进去就瞧着主子的面色不对。”
“慎言!”问竹瞪了何花一眼,“主子之间的事,岂是你能大声编排的?”
何花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大声,可瞧着问竹的脸色,还是瘪下唇没敢反驳,近来养圆的脸蛋也跟着垮了下去。
问竹见状又有些不忍,只得拉过她的手,小声提点道:“这些话得寻个安全僻静的地儿才能言语,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何花明白过来,可又皱眉不解,“咱们院中……我瞧着个个都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问竹无奈道。
何花这才懵懂点头。
问竹颇为头疼,何花刚来时她也曾想过,这人是不是叶嫔放在主子身边的眼线,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实在是瞧不出何花身上有半点的城府。
一点都经不住事,按理都不该放在近前伺候,奈何主子喜欢。
想到这,问竹心中又是一叹。
“你在门口候着,以免主子有吩咐。”问竹嘱咐道。
何花点头,就见问竹转身走人。
“诶……”何花张嘴想问一句,但又立马闭了嘴。
算了,问竹比她聪明,她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何花老实在门口候着,等问竹回来也忍住了好奇没犯同样的错误。
一直等到用午膳,多瑞过来问云落的近况,顺便带了几道皇帝赏赐的吃食。
原本该在房中休息的摇翠,赶在多瑞离开前将人拦下。
离得太远,何花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说改日再来的皇帝,竟踏着晚霞又过来了。
房里的云落听到“皇帝驾到”,吓得她连忙扶着桌沿起身,立着一条腿就想蹦回床上去。
问竹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何花紧随其后,将人好生的扶回床上。
但显然还是扯到了哪儿,云落躺在床上眉头微蹙,缓了好一阵。
或者说还没缓过来就瞧见了桌案上的物件,也顾不上疼痛,连声吩咐:“赶紧将书桌都清理干净。”
“对了,再给我拿块面纱来。”
昨日皇帝来是没做准备,她可不想再一直举着手捂脸,举久了手也发酸呢。
后来见叶嫔等人时,她就已经在脸上蒙了一块面纱,现在要用,也快得很。
就是这笔墨纸砚,收拾起来要稍费些功夫。
云落是算好时间的,问竹才堪堪收拾好,穆靖川就已跨步走了进来。
问竹只得将东西又放下,转身行礼问安。
“陛下~”云落朝穆靖川伸手,水润的桃花眼微弯,眸中似有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