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晋国内乱预警:栾盈谋反,国家未来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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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各国军队围攻齐国,到了第六天,忽然有郑国的紧急情报传来,原来是大夫公孙舍和公孙夏联名密封的一份报告,内中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郑简公打开来看,大致内容是:“臣舍之、臣夏,奉命与子孔一起守护国家。没想到子孔有背叛国家的心思,私下向楚国投降,想要引楚军来攻打郑国,他自己作为内应。现在楚军已经到达鱼陵,很快就会到来。事情非常紧急,希望您能连夜返回,以挽救国家危机!”

    郑简公非常害怕,立刻拿着信件来到晋军中,交给晋平公看。平公召来中行偃商量这件事。中行偃回答说:“我们的军队没有进攻也没有战斗,就直接去了临淄,希望借着这个锐气,一鼓作气攻下齐国。但现在齐国的防守还没有受损,郑国又收到了楚国的警报,如果郑国出了问题,责任在于晋国,不如先撤军,想办法救郑国。这次虽然没有攻破齐国,但是估计齐侯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再侵犯鲁国了。”平公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解除了对齐国的围攻,撤军离开。郑简公也告别晋军,先回到了郑国。

    诸侯到了祝阿,平公因为楚国的威胁而不开心,与诸侯喝酒也没有什么兴致。师旷说:“请允许我以音乐来卜卦。”于是他吹奏律歌《南风》,又唱起《北风》。《北风》听起来和平愉悦,而《南风》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凶杀的气息。师旷说道:“《南风》没有竞争之声,它的声音近乎死亡,不仅没有功效,还可能给我们带来灾难。不到三天,一定会有好的音乐到来。”师旷字子野,是晋国最聪明的人。他从小就喜欢音乐,但因为不专一而感到苦恼,于是感叹说:“技能不精,是因为心思太多;心思不专一,是因为关注的东西太多。”于是他用艾叶熏瞎了自己的眼睛,专心致力于音乐。后来,他可以洞察气候的变化,明了阴阳的消长。无论是天时还是人事,他都能精确判断;通过风向和鸟鸣,他能预知吉凶。他担任晋国的太师,掌管音乐,平时深受晋侯的信任,因此每次出征都会带着他。这次听到他的话,晋侯就停下军队等待,派人前去远探。

    不到三天,探查的人和郑国大夫公孙虿一起回报说:“楚国军队已经离开了。”晋平公惊讶地询问具体情况,公孙虿回答说:“自从子庚取代子囊成为楚国的令尹,他一直想报答祖先的仇恨,计划攻打郑国。公子嘉暗中与楚国勾结,答应在楚军到达时,以迎敌为名,出城与楚军会合。幸好公孙舍之和公孙夏两人预先知道了公子嘉的计划,他们收集士兵,守卫城池,严格管控进出城的人。公子嘉不敢出城与楚军会合。子庚渡过颍水后,没有得到预期的内应消息,只好驻扎在鱼齿山下。正逢大雨雪天气,连续下了几天,营地里的水深达一尺多,士兵们都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躲避雨水。天气非常寒冷,一半以上的士兵都冻死了,士兵们怨声载道,子庚只好撤军回国。我国的国君已经惩罚了公子嘉的罪行,已经将他处决。我担心这些事情会打扰到您,所以特地派我来连夜告诉您。”晋平公非常高兴地说:“子野真是音乐方面的圣人啊!”于是,他把楚国攻打郑国却没有取得成果的事情告诉了其他诸侯,各国诸侯纷纷返回自己的国家。史官有一首诗赞美师旷:“歌罢《南风》又《北风》,便知两国吉和凶。音当精处通天地,师旷从来是瞽宗。”这件事发生在周灵王十七年的冬天十二月。等到晋国的军队渡过了黄河,已经到了第十八年的春天了。

    中行偃一路上走到中途,突然头上长了一个疮疖,疼痛难忍,只好逗留在着雍地区。一直拖到二月,他的疮溃烂了,眼睛也瞎了,最终去世了。他曾经做过一个坠首的梦,与梗阳的巫者所说的话现在都得到了验证。殖绰和郭最趁着中行偃去世的机会逃离了晋国,回到齐国。范匄和中行偃的儿子吴一起前往迎接中行偃的遗体,然后带回了晋国。晋侯任命中行偃的儿子吴嗣为大夫,范匄为中军元帅,吴则成为副将,但仍然使用荀作为他的姓氏,称为荀吴。

    这年夏天五月,齐灵公生病,大夫崔杼和庆封商量,派人用温车去即墨迎接原来的世子光。庆封带领家兵,晚上敲响太傅高厚的门,高厚出来迎接,被他们捉住并杀死。世子光和崔杼一起进入宫殿,世子光杀死了戎子,又杀死了公子牙。灵公听到这个变故非常惊恐,吐出几升血,当场气绝而死。世子光即位,这就是庄公。寺人夙沙卫带着家属逃到了高唐城。齐庄公派庆封率领军队追击,而夙沙卫则在高唐城里叛变了。齐庄公亲自率领大军围攻高唐城,持续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攻下来。高唐城里的人有一些熟练的工匠和勇士,夙沙卫让他们守卫东门。工匠和勇士都知道夙沙卫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于是他们在城上射下了一只羽箭书,约定在夜半时分在东北角等待大军登城。但是庄公还没有完全相信这个消息。殖绰和郭最请求说:“他们既然已经约定,那么一定有内应。我们两个小将愿意前往,要生擒那个叛徒,以报石门山阻隘之仇!”庄公说:“你们要小心行事,我会亲自前来接应你们。”殖绰和郭最率领军队来到了东北角,在那等待到了午夜。城墙上突然放下了几根长绳,绰和最分别顺着绳子爬上城墙,他们的士兵陆续爬上了城墙。工匠和勇士带着殖绰前去逮捕夙沙卫。同时郭最去砍开城门,齐国的军队进入了城内。城内一片混乱,大家互相攻击,大约过了一个更次才平静下来。齐庄公亲自进入城内,工匠和勇士带着殖绰绑缚了夙沙卫并将其带了出来。庄公非常愤怒地骂道:“奄狗!我们齐国没有亏欠过你,你却协助年少的公子夺取了长子的位置?现在公子牙在哪里?你既然是他的老师,为何不在他去世后辅佐他的儿子?”夙沙卫低头不语。庄公下令将他绑出来斩首,并将他的肉分给所有随行的臣子。然后他让工匠和勇士守卫高唐城,率领军队班师而退。

    当时晋国的上卿范匄曾经率领军队围攻过齐国,但最终没有成功。后来他向晋平公请求再次率领大军侵略齐国。但是刚刚过了黄河,就听到了齐灵公去世的消息。范匄随即说:“齐国新丧,现在攻打他们就不仁了!”于是他立刻下令班师回国。早就有人向齐国报告了这个消息。大夫晏婴提出了建议:“晋国没有在我们丧事期间攻打我们,这是对我们施以仁义,我们如果背叛他们就是不义的。不如我们去请求和解,这样可以避免两国的战争之苦。”晏婴,字平仲,他的身高不满五尺,但却是齐国最聪明最有智慧的人。齐庄公也认为国家刚刚稳定,担心晋国的军队会再次来犯,于是采纳了晏婴的建议,派人去晋国道歉,请求结盟。晋平公在澶渊召集了各国诸侯会盟,范匄作为晋国的相国,与齐庄公进行了歃血仪式,结成友好关系后各自散去。从此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两国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话说下军副将栾盈,是栾黡的儿子。栾黡是范匄的女婿,范匄的女儿嫁给了栾黡,被称为栾祁。栾家从栾宾、栾成、栾枝、栾盾、栾书、栾黡到栾盈,七代人都是卿相,地位尊贵无比。晋国的文臣武将,一半出自栾家,一半与栾家有婚姻关系。魏家有魏舒,智家有智起,中行家有中行喜,羊舌家有叔虎,籍家有籍偃,箕家有箕遗,他们都与栾盈有相同的声望和势力,结成了生死之交。栾盈从小就很谦逊,尊敬士人,慷慨解囊,结交朋友,因此有很多为他效死的勇士。像州绰、邢蒯、黄渊、箕遗等人,都是他手下的勇猛将领。此外,他还有一个大力士督戎,力大无比,能举起千钧重的东西,手中握着两柄长矛,刺无不中,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寸步不离。还有家臣辛俞、州宾等人,为他奔波效劳的人数不胜数。

    栾黡去世时,他的妻子栾祁才刚刚四十岁,无法守寡。由于州宾经常来府内向她汇报事情,栾祁在屏风后面观察他,觉得他年轻英俊,便暗中派侍女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愿,从此与他私通。栾祁将家中的财物器皿,都赠给了州宾。在栾盈跟随晋侯攻打齐国的时候,州宾公然在栾祁家中过夜,不再避忌。栾盈回来之后得知此事,为了顾及母亲的面子,他没有直接处理州宾,而是惩罚了内外守门的人员,并严格监督家中的家臣的出入。但是栾祁却因为老了面子上过不去,淫心难抑,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危害州宾的性命。因为范匄的生日将至,栾盈以祝寿的名义前来范府拜寿。在这个机会下,他趁机向范匄的儿子诉说:“栾盈有意造反,怎么办?”范匄详细询问,栾祁说:“栾盈曾经说过‘范鞅杀了我的哥哥,我的父亲驱逐了他,却又纵容他回到国内。没有被诛杀已经算是幸运,反而还被加封了尊贵的地位。现在他们父子掌握着国家大权,范氏日益强大,栾氏却日渐衰落。我宁愿死,也与范氏誓不两立!’他日夜与智起、羊舌虎等人密谋,在密室里策划如何除掉所有的大夫,然后扶植他的私人党羽。他担心我泄露他的计划,严格命令守门的士兵,不允许我与外界沟通。我今天勉强来到这里,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父子之间的恩情深厚,我不敢不告诉你这些。”这时范鞅也在旁边,他助言道:“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我们不能不防备。”范匄的儿子和女儿也一同证实了这个消息,这让范匄不得不相信。于是他秘密向平公上奏,请求驱逐栾氏。

    平公私下询问大夫阳毕。阳毕一向厌恶栾黡,和范氏关系友好,于是回答说:“栾书实际上是杀害厉公的凶手;栾黡继承了这种凶恶的品质,栾氏家族的势力已经强大到极点,百姓们也已经习惯了栾氏的统治。如果驱逐栾氏,以明确弑逆之罪,树立国君的威严,这对国家来说是几代人的福气。”平公说:“栾书扶持先君即位,栾盈的罪行尚未显露,没有理由驱逐栾氏,怎么办呢?”阳毕回答道:“栾书替先君立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先君忘记了国家大义而只追求个人私利,而君王又放纵他,这将会带来更大的危害。如果说栾盈的罪行还没有得到证实,我们可以除掉他的党羽,赦免栾盈并放他离开。如果他们要冒险行事,我们就有名有实地诛杀他们;如果他们逃到别的地方,这也是君王的恩惠。”平公认为这个意见有道理,于是召见范匄到宫中,一起商议这个问题。范匄说:“如果我们在栾盈还没有离开之前就除掉他的党羽,只会加速事态的恶化。不如让栾盈去筑造着邑的城池,等他离开之后,他的党羽就没有了领袖,这时我们才可以采取行动。”平公说:“好的。”于是他派遣栾盈去筑造着邑的城池。栾盈准备出发时,他的党羽箕遗劝谏说:“栾家的敌人很多,主公也很清楚。赵家因为下宫事件怨恨栾家,中行家因为攻打秦国的战役怨恨栾家,范家因为范鞅被驱逐怨恨栾家。智朔已经去世,智盈年纪还小,却听命于中行家。程郑受到主公宠爱,栾家的势力已经孤立无援。筑城并不是国家的紧急事务,为什么一定要让您去呢?您不如推辞掉,看看主公的反应,然后做好相应的准备。”栾盈回答道:“君王有命,我不能拒绝。如果我犯了罪,我怎么敢逃避惩罚呢?如果我没有犯罪,国人也会同情我,谁能伤害我呢?”于是他命令督戎为护卫,离开了绛州,前往着邑的地方。

    在栾盈离开三天后,晋平公召开朝会,对诸位大臣说:“栾书曾经犯下了弑逆之罪,但是没有正式受到惩罚。现在他的子孙还在我们的朝廷中,我感到非常的耻辱!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呢?”所有的大臣都异口同声地回答:“应该将他们驱逐出境。”于是,平公公布了栾书的罪状,将其悬挂在国门上,并派大夫阳毕率领军队驱逐栾盈。他的族人们都被驱逐出境,栾氏的城池也被收回。栾乐和栾鲂率领他们的族人,与州绰和邢蒯一起离开了绛城,一同前往投奔栾盈。叔虎拉着箕遗、黄渊紧随其后出城,城门已经关闭,传说要搜捕栾氏的党羽,于是他们商议各自聚集家丁,准备在夜里制造混乱,破东门而出。赵氏有一个门客叫做章铿,住在叔虎家的隔壁,听到他们的计划后,便向赵武报告。赵武又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范匄。范匄派他的儿子范鞅率领三百名士兵,包围了叔虎的住所。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会怎样发展,让我们看下一段故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