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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圣光城,圣世别院。
许云幼趴在轻柔顺滑的深灰色天丝床上发呆,翘着的葱白小脚在空中晃荡,而一旁的女佣朱莉娅正在帮她吹干湿漉漉的一头青丝。
这时,手上的戒指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
纤纤玉指轻翻,手掌一摊,漂亮的手上方,眼前的空中,投射出了与娇娇娆的聊天页面,最新一条是邀约她出门玩的消息。
她思考起来今天该如何消遣,是继续购物挥霍?还是听娇娇娆的上天去领略一下星空一号?还是去找那“老男人”周子琮搅扰一下他工作?
很快,换上了一席清凉吊带裙的曼妙多姿已然是做好了决定,酒吧,星空一号。
在这个没有星星的世界,人为科技造出来的拟真浪漫很快就让她纵情声色,完全沉溺于音符和节奏。
此刻,卡座里几杯晶莹桃红液体下肚的娇娇娆,那狐狸般勾人的眉眼冲她微微一挑。
“那边两位,一人一个,谁先让对方要自己联系方式谁赢,输的买单。”
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红唇轻启悠悠道,“我选白衬衫。他买单。”
……
谁能想象此刻嘴角噙着娇媚微笑的鲜活魅惑美人,是那1个月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许云幼。
*
(1月前)
初夏,京郊,天玺湾。
物业小哥骑着平衡车穿梭在绿植丰茂的幽静小区里,在湖边尽头一栋古香古色的小楼前停住。
小哥抬眼越过小花园看向屋门,那门紧闭着。
随意将平衡车往门铃旁的墙壁上一靠,单手整理了下身上的制服短袖衬衫后,才抬手去按门铃。
“小姐,在家吗?您的外卖到了。”
这栋房子之前一直空着,最近才有了灯火。
天玺湾是合院别墅群小区,住户都是富贵人家,都有保姆厨师做采买,像这样天天不定点点外卖的实在少有。
主要是吧,来送过几次外卖的同事们都说,这户目前一人独居,是个脾气温柔一眼惊艳的大美人,不来见一见岂不遗憾。
可视门铃响起时,许云幼已经踱着步,在空荡宽敞的客厅走了好几个来回。
被忽然响起的清脆铃声吓了一跳,才想起她点了果汁,消毒湿巾等...好些生活用品。
通过门铃回应了句,“能请您帮我拿进来吗?”
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后,她给前庭花园的那道门开了锁。
小哥深吸一口气,才挺胸抬头拎着东西往里走。
许云幼开了屋门,视线低垂,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看小哥手上的袋子。
身高的原因,是刚好看不清的她脸的角度,不过这身段已是上乘。
放下东西,小哥清了清嗓子,温和问道,“小姐,您检查看看东西都对不对。”
其实不问也可以的,他们小区不让外卖进,都是物业自己送,送多了,问得也就少了。
但这不是没看见正脸吗?总要多说两句话,争取一下。
许云幼蹲下,单手在袋子里翻了翻,随手拿起一瓶果汁,唇角挂上淡淡的笑容,抬头递给小哥。
“辛苦了,没有问题,这个给你,谢谢。”
小哥瞬间失神,我靠,这过分好看了叭!大眼浓密睫毛,小巧挺翘的鼻,皮肤好细腻,樱桃小嘴,无奈文化不高,想不出更多有文化的词藻...
许云幼一头快及腰青丝原本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低头查看时,侧面垂下了几缕发丝搭在她露出的一截白皙肩头,此刻她仰头直视小哥说话的样子,在对方看来慵懒随性又迷人,是毫不矫揉造作的美,是干净出尘脱俗让人生不起邪念的女子。
小哥悄悄红了耳根,甚至连最简单的“谢~谢谢”都说得有些磕巴。
接过芊芊玉指递来的果汁,转头就跑,180+的北方大小伙逃离的样子羞怯得有些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可许云幼并未注意到物业小哥的局促,她心思不安的在想事情,刚才的来回踱步也不是在等外卖。
把东西拎进屋,静静坐在了丝质柔软的沙发上,从刚才到现在,手里捏着的电话一直没放开,已经被握得和她的掌心一般热烫。
轻叹一口气,缓缓把垂在身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如果小哥能见到这一幕,这别样的抚媚,大概红的就不止耳根了。
犹豫这半晌,许云幼还是做了决定,明知对方不待见她,明知这通电话打过去可能除了冷嘲热讽,言语挖苦,什么有用消息都探不到。
她还是拨了这通电话出去。
人呐,在没办法的时候,总是什么路都会想去试一试,哪怕明知无用,还是会抱着希冀。
她已经回国快一月,别说人了,她连段易燃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作为过了明路的段家准儿媳,段易燃的未婚妻,她与那所谓的未婚夫严格算起来,已经失联3个月了。
此刻心里的执念只想着就算是分开也该分个明白,所以无论如何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
回国这些日子为了找他,她做了很多不适合她身份的事。
蹲点过他公司,前台说他不在,又因为不敢暴露身份,只能在门口苦等,多日,无果。
也去找过以前他常去的地方,球馆,马场,射击场,一丝踪迹都没打听到。
问过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段易燃的好友,或许是对她不待见罢,答案也是不知道。
而他的助理,原本一直在伦国守着她的那位助理peter,也在半个月前联系不上了。
用尽所有办法找他,甚至用上自己的专业技能,想黑他手机,可他不开机,她连定位都做不了。
段易燃像人间蒸发那般,特别干净的消失在她生活里。
今天这通电话是打给段易燃妹妹段颖的,电话里的滴滴声,漫长而焦虑...
直到机械女音响起,也未被人接起。
没被电话那头的人冷嘲热讽,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该放弃。
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段易燃的回复还停留在3月前在伦国匆忙的不欢而散后。
【我们都冷静一下,你专心好好毕业,我有事先离开,黄的事情我会处理,做好你该做的事】
按道理,数月的消失,应该对方的态度已经挺明确了,不该这般没脸没皮。
可哪这么容易,两人牵绊在一起已经10年了,人生有几个10年?
不怪她固执于想要个原因。
也曾想过联系段父段母,但就怕万一他们不经意提起,惊动她自己的家人,而她是悄悄回来的,刻意躲着,许家有些人她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皱了皱眉,纤长的手指抚了抚有些气瘀的胸口,无奈只能又拨打了一次。
这次,电话终于被人接起。
“喂,是颖颖吗?”她的嗓音有些软绵。
“你打的是我的电话,还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头的女声与许云幼的温和对比起来,显得刻薄而尖砾。
“我是...”
不等她说完,对方粗暴打断道,“我知道你是谁,有事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