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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是挥之不去的重重阴霾，抱着苏染，大步的踏下来。
苏染咬着唇，眉头疼的紧紧蹙着，那张小脸白的近乎透明。
“韩……韩逸，宝宝，我的……宝宝！”疼的像是有人在身体里拿着刀子抠挖一样，她语不成句。
断断续续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全是宝宝。
韩逸不敢说话，不敢回答，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感情。
在去医院的路上，苏染疼的像是死过一次般，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都打湿了。
韩逸抱着她，手臂微不可查的在颤抖，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除夕夜，街道是很是冷清，一辆车都没有。
韩家的车，如同风一样的疾驰，呼啸而过。
韩氏旗下的私立医院早就接到了电话，手术室、妇婴科的专家医护人员全都在除夕夜被叫回来，在手术室外等待了。
苏染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烈火炙烤般，在韩逸怀中痛苦的低哼。
很快，一下了车，医护人员不敢怠慢，在穆驰西的指挥下，从韩逸手中接过苏染，小心翼翼的放在担架车上。
苏染小脸白的吓人，眸里却漆亮，眸火灼灼。
在即将被推到手术室时，她痛苦的挣扎间，一把拉住了韩逸的手。
娇小的身体在推床上，显得那般娇弱无助。
柔软的小手生出了无穷的力气般，死死抓着韩逸，如同溺水之人的浮木。
“韩……韩逸，你告诉我，宝宝怎么回事。”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她不进手术室，她不会让这么些人对她做任何手术。
苏染知道，不论是穆驰西还是这些医院的人，全部都听从韩逸的命令。
所以，她要在韩逸口中得到答案。
韩逸被她抓紧，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出任何欺骗的话。
他眼眶有些红，隐忍到极点，宛若癫狂，一字一字，舌尖碾碎了一般的轻声：“宝贝儿，别怕，听医生的，让他们帮你做什么手术。”
苏染带着孤注一掷的力气，捂着小腹半撑着上半天，一手死死的抓住韩逸的胳膊，痛苦的低声：“你……你要让他们对我做什么手术……流产……流产手术吗？”
这个几个字眼说从她苍白的柔唇间说出来的时候，韩逸觉得一颗心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般的疼。
沉默，唯余沉默。
他该怎么跟他的宝贝解释，他该怎么让她接受这一切。
韩逸幽沉深邃的眸中，那抹微红亦发明显。
苏染紧握着他的手一松，整个人像是被击垮一样的跌在推床上。
他没有否认！
他承认了！！
韩逸要让这些人给自己做流产手术，他要……让人流掉她的宝宝！
她双肩颤抖，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密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看韩逸的目光变得特别恐惧。
仿佛面前这个一脸深爱她的男人是魔鬼，是洪水猛兽。
“不……不，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苏染捂着绞痛的小腹，挣扎的后退，企图从推床上下来。
她挣扎的动作那么用力，拼命，歇斯底里。
韩逸不忍再看，一般抱住苏染躁动的身体，“乖，很快就会好的，乖……听话！”
“你滚！！”苏染低声大吼，看他的目光凌厉万分：“你放开我，我不做流产手术，这是我的宝宝！！韩逸！！你要让人流掉宝宝，你滚啊！！我不想见到你！！”
苏染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在推床上剧烈挣扎，连韩逸都抱不住她了。
旁边的妇婴科专家跟护士急忙帮忙，几个人才能按住苏染。
穆驰西看到了雪白的推床上，还有苏染居家裤上的鲜血，脸色沉的吓人，“少爷，不能再等了，这样下去，少夫人的身体会有损伤的！”
韩逸的脸上，已经被苏染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他扭头，不然再去看苏染，近乎癫狂的声音，艰难的下了命令。
不容置喙的语气，决绝的让人心惊：“做手术！！”
苏染被几个人按着，目光看向韩逸，瞳孔黑的像是冬天的夜，透着绝望，“韩逸，不要！！不要让他们这么做！！”
韩逸不敢应，也不忍心答。
见她实在挣扎的厉害，情绪也格外激动，穆驰西指挥着身边的护士，直接在苏染手臂上注射安定。
冰凉的针孔扎入纤弱的胳膊，苏染看都不看，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韩逸脸上。
液体缓缓的推入手臂，她眸中如同星辰般的光亮终于暗淡了下去。
那样透骨的绝望，被无限的放大。
她看着他，眸光再没有了波动，柔唇咬破，渗着血，“韩逸！！！我恨你！！”
被注射了安定的苏染，被众人按着，强行推入了手术室。
穆驰西推了推眼镜，严肃道：“少爷放心，我们会努力保护少夫人，不会对她身体造成损伤。”
看着穆驰西进去，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
韩逸若神的脸上宛若修罗，转头，一拳一拳，狠狠的锤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修长手背骨节断裂，鲜血渗出。
……
手术室内，苏染被按在了床上，她本就已经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了，所以引产的手术格外痛苦。
小腹像是被撕开缝合，又活生生撕裂般。
一阵一阵，仿佛这种疼永不停歇！
苍白的小手死死攥着床单，整个人身体剧烈的抖动，弓了起来。
苏染死死的咬着牙关，半点痛哼都没发出。
身上再疼，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她的宝宝好好的，明明一直都好好的。
他让自己吃药，她就吃药，他让她做检查，她就在检查。
宝宝一直都是很好的不是吗？
为什么到最后，他要这么狠心，要流掉她的宝宝！
剧烈的疼痛之后，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原本微凸的小腹，瞬间就平坦凹了下去。
苏染抬着头，看着头顶雪白的手术灯，眸底深处空洞一片，死水般。
一颗心终于碎了。
宝宝……没了。
一滴泪。
引产手术之后是清宫手术，清理身体内部残留组织。
虽然帮苏染做手术的是医术精湛的妇婴科女医生，虽然女医生的手法已经尽量轻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