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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果如陈步辰所言,飞鱼群退去后不久,一大片乌云便骤然出现,黑压压向海面压下来,太阳似乎惧怕这黑云的威压,急匆匆甩个尾巴,沉入海面。
众人刚从小舟回到百舸号不久,风力骤然增强,“呼”的一声,差点将灵儿吹倒,幸亏她眼疾手快,攀住程浩楠胳膊,否则就得重重摔到甲板上。
逃生小舟以及甲板上各色事物被吹得左右飘荡,主帆被胀满,桅杆吃力的发出吱吱声。
“放下主帆,固定甲板,快速压仓。”陈步辰手扶栏杆下令。
水手们呼喊着号子,在三人大小的绞盘前,将主帆一点点收紧,士兵们则用镶嵌在甲板上的绳索将货物及武器牢牢拴锁,随后抬起甲板上的沙袋从舷梯进入底舱。
借着风的势头,云越来越重,原本还可辨人的傍晚,顷刻间便伸手不见五指,陈步辰下令士兵点上火把,这才能勉强照亮,继续加固船体。
“这南海怎么顷刻间变得如此可怕。”灵儿呢喃道。
程浩楠还未搭话,陈步辰冲众人喊话:“程道长,你们先回船舱歇息吧,这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程浩楠双手围在嘴边道。
陈步辰挥挥手道:“你们没有海上航行的遇险经验,还是早点回船舱休息吧,躺在床上,双手抓住床头,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东西倒地,也不要去捡,一切等雨停了再出来。”
程浩楠一想,陈步辰说的也是事实,士兵与水手们都在井然有序的做事,确实没地方插手,遂望着灵儿道:“要不,我们先回去?”
灵儿忙不迭点头,拽着露华向船舱走去,任不弃也跟入内,妖妖灵也一扭身进去。
程浩楠刚要进去,就听身后有人道:“危险!”回头一看,给火药桶捆防雨布的士兵脚下一滑,绳索崩开,数十桶黑火药在狂风吹拂下,向前飞去,眼看就要砸中加固船体的十几个水手。
他来不及多想,一掐御风诀,瞬间来到几位水手身前,浑身紫芒大盛,鬼灵心法护身,双臂张开,大喝一声,硬生生将这几个火药桶全部抱在怀中,没让它们再向前一步。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身后的水手们蒙此搭救,忙不迭道谢。
士兵们带着一脸震惊,小跑着过来将滚落的火药桶搬回原位。
“几位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程浩楠忙俯下身子冲水手们还礼,随后一跃回到众人面前。
“喂,大笨蛋,反正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还救他们做什么?”灵儿不解道。
程浩楠手扶船舱道:“这些士兵和水手们并不知道这件事,陈步辰并未告诉他们。他觉得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太残忍。有时巡查船体时,走过他们身边,还能听到他们说回去之后要如何孝敬爹娘,如何给娘子扯几块布,做几件新衣裳,还有的要给孩子找私塾先生。看他们个个都描绘得眉飞色舞,陈步辰实在不忍心拆穿他们的梦,于是决定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直到帮我们找到修罗大阵之后,送他们去极乐世界时再诉实情。”
露华听完道:“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虚之岛就是修罗的最后一个大阵。”
程浩楠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陈步辰跟我保证了,如果虚之岛不是,他就陪我们找遍整个南海,直到找到修罗大阵为止。”
“那……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露华动情道。
程浩楠眼看风势越来越大,开口道:“你们先在船舱等我,我去帮帮陈步辰那家伙,我的功法你们也看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一会儿就回来。”
灵儿嘟嘴道:“不行,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回,我也要去帮忙。”
程浩楠眉头一皱道:“胡闹,我是去帮忙,你去干什么?刚才那么大的火药桶砸下来,你能接住吗?”
灵儿不服气道:“怎么不能,我随便一道天雷就把它劈成两半了。”
程浩楠呵呵一笑道:“你是一道雷把它劈成两半了,可那黑火药遇火就炸,还不把你炸成大花脸?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
露华轻揽灵儿肩膀道:“妹妹,他有鬼界心法,刀枪不入。你就让他去吧,否则,有人落难,浩楠也不安心。”
“好吧,你去吧,我要在这船舱外面看着你,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回去。”灵儿不情愿道。
“你……”程浩楠气急。
“好了,浩楠,你赶紧去吧,一会儿来不及了。灵儿妹妹还有我们大家伙保护她呢,不会有事的。”露华柔声道。
程浩楠一看,风已经吹得人睁不开眼,海面也被吹起阵阵怒涛,船身晃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好吧。”程浩楠扔过来三条缆绳道,“一人一根,把自己捆起来,捆严实点。”
“干嘛,你怕我们碍手碍脚吗?”灵儿瞪着一双大眼。
“我怕你们一会儿被雨冲走,笨蛋。”程浩楠说完,转身飞到陈步辰身边帮忙去了。
“喂,还有我呢,给我一根绳子啊。”妖妖灵大喊。
“白胡子老头,你自己不会找吗?没看到大笨蛋正忙着呢?”灵儿不满的翻个白眼。
“什么白胡子老头,我哪有那么老。”妖妖灵嘟囔一句,来到任不弃边上道:“不弃妹子,我看这绳子对你来说好像有点长,你介不介意……”
话未说完,任不弃翻出噬骨钩,冷冷道一句:“滚!”
见识到程浩楠刚才徒手接火药桶的举动后,陈步辰便不再担心他会被暴雨危及性命,让他在船上随意行走帮忙。
海面上的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最开始将百舸号微微扬起,后来每一次都将船头抛至半空,再狠狠摔下,黑夜中的怒涛,仿佛一只巨手在肆意拨动着船身。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犹如一条电龙在空中游弋,耀眼的白光将海面瞬间照得天光大亮,随即恢复黑暗。
“轰”一声响雷,仿佛天突然裂开。声音之大犹如在人耳膜处炸响,震得人战栗不止,灵儿吓得抱着露华哇哇大叫。
这声炸雷仿佛给雨发起了冲锋号,按捺不住的暴雨,迅疾而下,狠命砸在百舸号船上,砸到众人脸上,生硬的雨滴,砸得生疼。
狂风见暴雨夺了它的势,不服气,铆足了劲向前吹,卷起十几米高的海浪,直奔百舸号而来,势要把自己的威风抢回来。
铁墙一般的海浪,避无可避,直奔百舸号。陈步辰把自己拴在掌舵台上,大喊一声:“拴紧绳索!”话一出口,他的人和声音俱被海浪吞没了。
这面墙狠狠向百舸号砸去。船头高高扬起,几乎成九十度,几道甲板锁不堪重负,砰砰断裂,裹挟兵器的箱子四散开来。弩箭,钩叉向四面八方掉落,直奔甲板上的士兵,被刺中的兵士,痛呼一声,手不自觉松开缆绳,瞬间坠入大海。
“咣”船身再次落下,重重拍向海面,瞬间悬空让船落地时向左倾斜,几欲侧翻。
“抱紧缆绳,迎接侧翻。”陈步辰下令。
程浩楠见船身渐渐成九十度倾倒,叫一声不好。松开缆绳,凌空一跃,飞到船身右侧,攀住船沿,唤出祖龙,咬住船身,两人奋力向下拖拽,生生将船又翻了回去。
“咣当”一声,百舸号重新落回海面。
“吼~”祖龙突然痛苦的嘶吼一声,程浩楠将灵气运至双目,只见祖龙所在海域一片血红,飞至身侧一看,方才侧翻时,两个巨大的船锚勾穿它的身子,鲜血直流。
程浩楠见状,忙唤出归一剑,砍断船锚缆绳,用御风诀生生将祖龙抬至半空。
他紧咬着牙关,费力将祖龙一点点抬起,喃喃道:“龙兄,不是我说,你真该减减肥了。”
祖龙被铁锚刺穿,无心搭理。
程浩楠脸涨得通红,将祖龙抬起,已耗费了全部灵力。他来到铁锚前,试着拽拽,大喊一声:“龙兄,你听好,我数一二三就要拔了。”
祖龙低吼一声,以作回应。
“三!”程浩楠说话的同时,双脚蹬住祖龙身体,双手向外一拔,将一个铁锚拔出。
祖龙不满的嘶吼一声,程浩楠嘿嘿一笑道:“我这叫转移注意力,要不然你比现在还疼呢。”
说罢,又依法拔掉了第二个,祖龙嘶吼两声,叫声已没有之前那般惨烈。
“好了,快回镯子里疗伤吧。”程浩楠抬手,将祖龙召回古神镯。
恢复平稳的百舸号,仍在风雨中飘摇,暴雨越下越大,瀑布般下淋,好在风势减弱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暴虐。
程浩楠回到船上后,陈步辰已安排士兵抢救散落货品。
“今晚多谢程道长帮助了。”陈步辰拱手。
程浩楠收起归一剑道:“哪里哪里,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们也不必遭遇如此海难。”
陈步辰道:“程道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现在还在博物馆中陈列,不能回到这大海之上,以后更无法往生,说起来还是得感谢你呢。”
程浩楠打个哈哈道:“是,要是露华没发现的话,你们现在还在鸡窝……”完了,赶紧捂住嘴巴。
“方才我听程道长说鸡窝?”陈步辰皱眉。
程浩楠一摸头上的汗道:“有吗?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博物馆。”
“没有没有,我没听错,你刚才说的就是鸡窝。”陈步辰笃定道。
程浩楠眼珠一转道:“是,我是说的鸡窝,我说的是鸡窝博物馆。”
陈步辰眉头一皱:“这博物馆怎起个如此奇怪的名字?”
程浩楠一拍手道:“不奇怪,这个鸡窝不是你想的那个鸡窝,它是叫激我博物馆,激励的激,我就是你我他的我,激我就是激励我自己,就是说每个人去完这个博物馆后,都能激励自己奋发图强,懂了吧?这个博物馆里陈列的都是能振奋人心的宝物,极为罕见,一般宝物都不够资格陈列。”
陈步辰听完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明白了明白了。”
程浩楠一拍他肩膀道:“明白就好,我看现在风势渐小,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我先回船舱待会,有事随时说话。”
陈步辰拱手道:“有劳程道长了。”
程浩楠一挥手道:“以后别程道长,程道长,叫我浩楠就行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必那么客气。”
说罢,赶紧脚底抹油,向灵儿等人溜去,生怕一会儿陈步辰反应过来找自己算账。
与灵儿露华一众进入船舱后,程浩楠伸个懒腰道:“没别的事,大家就先睡觉吧,反正这船这么大,房间这么多,各自找个房间睡吧。”
任不弃起身,翻出噬骨钩道:“我去警戒。”
妖妖灵一见到:“不弃妹子,你一个人放哨多无聊啊,我去与你做个伴,”说着飘飘然跟着不弃出去了。
就剩露华,灵儿,程浩楠三人,灵儿与露华同时开口:
“灵儿妹妹,我跟你睡。”
“大笨蛋,我跟你睡。”
说完,两人都不好意思地愣在那里。
程浩楠被灵儿突然发难,脸上一红,呛声道:“什么就你跟我睡,以后说话注意点。你跟露华一起睡,我自己找个房间。”
灵儿一嘟嘴道:“那天上打雷,我害怕。”
“什么?你竟然怕打雷?”程浩楠狐疑道,“那你怕打雷,露华陪你睡不就好了,两个人正好是个伴。”
灵儿扭捏道:“在仙界,打雷的时候,都是我爹在床边陪着我,我必须攥着他的手才能睡着。”
“什么?”程浩楠哑然,再一看灵儿那表情,面色苍白,又确实不是装的。
灵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眼睛随时可以流出眼泪来。
“浩楠,要不你陪灵儿睡吧,反正每个房里都有两张床,我再找个别的房间。”露华柔声道。
程浩楠刚欲搭话,一道闪电划过,将船舱照得大亮,他发现露华的脸上也毫无血色,一张脸蜡黄,不禁问一句:“你该不会也怕打雷吧?”
问完才发现,露华自刚才就一直紧紧攥着灵儿的手。
只见她极难为情地点点头,小声道:“在鬼界,每次打雷时,也是爹爹陪在床头,我才能睡着的。”
说完,灵儿与露华两人对视一眼,一种同病相怜觅知音的感情在两人心中激荡,再回过头来楚楚动人地望着程浩楠。
程浩楠双手挠头道:“啊~~~~”
房间中,三张圆凳竖着放在一起,程浩楠躺在其上,双臂向外伸展着,左右各有一张床,灵儿与露华躺在床上,一人一边攥着他一只手。
“露华姐姐,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你呢?”灵儿笑嘻嘻地问。
“恩,我也觉得安心了许多。”露华轻声回。
程浩楠长叹一口气,头枕着硬邦邦的圆凳,没好气道:“睡觉!”
修罗界。
四道黑色虚影自非天体内钻出,悬在空中,由虚到实,身披黑袍。
李凡见婆雅一见此四人,面色苍白,遂关切问道:“雅姐姐,你怎么了?”
婆雅还未答话,左侧面色苍白一男子嘿嘿一笑道:“兄弟们,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号,看这小妮子模样周正,不如现在吃了解解馋。”说罢,一舔嘴唇。
非天右手一挥道:“分白,休要胡言乱语,看到城外那家伙了吗?”
面色苍白的男子一扭头,打量二郎神一眼道:“此等空架子,有何可惧,非天,莫非你近来的功力有所退步不成?”
一面色黝黑,手持团扇,说话阴柔至极之人道:“若真是这样,我们四大魔君的机会岂不是来了?阴兴,绝妄,你们觉得呢?”
李凡听他们打非天的主意,右手一召,惊鸿剑无声自鸣,悬在半空,发出阵阵警告。
剑鸣吸引了四人目光,另两人中一人长得五大三粗,手中拿着一个水瓢,另一人则像竹竿一样清瘦,手持一柄竖笛。
拿水瓢那人开口道:“剑是好剑。”
拿竖笛的人赞赏道:“人也是可人呢。”
婆雅将李凡挡在身后,回头小声道:“这是一万年前,与主宰为敌的四大魔君,分白,毒冥,阴兴,绝妄。他们四个发迹于万仞山,没人知道他们是何来历,法力高强,曾大破我们十万修罗兵,吞吃二十多个修罗将,六位长老。”
“我父不敌他们吗?”李凡问。
婆雅回头道:“当时,正值主宰大战罚魁,将罚魁关在锁神城不久,主宰身受重伤,近乎形神俱灭,在血渊中疗伤,因此征伐他们时,主宰并未前去。此四人一路前行,杀到血渊,冲入深崖中,要与主宰决一死战。最后,大战三天三夜后,主宰分出神识来,告知我等,此四人祸患已除,我们以为这四人早就死了,没想到主宰竟还养着他们。”
话未说完,便听非天道:“我有要事,无暇他顾,轮回城外的家伙就交给你们四人了,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非天一打响指,凌空浮现四道锁链,锁链上各生出一道红色闪电,飞向四人。铁链一显形,四人立刻无法动弹,任由闪电击中自身,发出几声惨叫。
“魂灵锁,原来如此。”婆雅见状大呼口气,面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雅姐姐,你为何如此怕他们?”李凡问。
婆雅眉头一皱道:“在血渊之上,他们曾经将我倒吊起来,在我面前啃食其他长老的身体,一口一口,贴着我的耳边咀嚼,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的徒弟,朋友化成一口口肉,还会把带血的肉硬塞进我嘴里……”说到后面,婆雅面色痛苦,作势欲呕,想必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李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起码他们当时没有杀你。”
婆雅轻叹道:“只是我被捆起来的位置恰好在最后罢了,而且是非天主宰及时出手,才挽救了我一条命。”说罢,将目光重新聚焦到非天身上。
那四人中了一次闪电后,规矩许多,非天大手一挥,锁链消失,向下一指道:“再迟一步,便叫你们灰飞烟灭。”
白面男子分白怪叫一声道:“兄弟们,几千年没动手了,下去玩个痛快吧。”
说罢,凌空一跃,向轮回城外飞去,其余三人纷纷跟上,转眼没了踪影。
“父亲,他们行吗?”李凡担忧道,毕竟二郎神已近在咫尺。
非天头也不回,仍对轮回之轮施法道:“对付二郎神,他们,绰绰有余。”
李凡不放心,自疗伤灵石起身,到城墙上观战起来。
二郎神使出法天象地将修罗兵打得节节败退,众天兵气势大盛,跟在他身后不断向前冲阵,只差两步就能够着轮回城吊桥,忽然从天而降四个身披黑袍之人,拦在众天兵身前。
只见,分白望着战场上众人哈哈一阵狂笑,几近癫狂之态。
“呔,哪里来的修罗,还不快快伏诛。”二郎神法身一指。
分白望着身形巨大的二郎神,双手张开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说罢,双手发出一阵白光,场上各色兵器直奔分白身后飞去,破空声不绝。不光是地上死尸手中兵刃,许多修罗兵与天兵手中的兵器也都不受控制的飞过去,就连二郎神手中的三尖两刃枪都蠢蠢欲动,一只手竟要抓握不住,二郎神大喝一声,双手向下,使出华山之力,镇住长枪。
数以万计的兵刃在分白身后集结,密密麻麻形成一片剑雨,气势十分骇人,他低头一看,见仍有不少兵器被天兵牢牢握在手中,十分不悦,大喝一声:“刃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突然出现,天兵们只觉得手中兵刃不受控制地向上飞去,有人死命攥着不放,竟被连身拔起,在半空中仓促放手,跌落下来。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二郎神只觉手中兵刃所受吸力不断增强,他唤出三头六臂加持,六只手牢牢握着长枪,不让其飞至分白身后。
数十万只兵器聚于分白身后,他十分惋惜地摇摇头道:“才这么点兵器,真是可惜呀。”说罢,双手向前一挥,道一声:“去!”
这些兵刃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奔二郎神法身袭去,犹如蝗虫过境,黑压压一片,势不可挡。
二郎神大喝一声,架起防御屏障,兵刃如雨敲打窗户般不绝于耳,火花四溅,一轮冲击过后,屏障轰然倒塌。
没等二郎神再召出屏障,兵刃已再一次袭来,将他的法身裹入兵刃洪流中,数不清的利刃来回割裂他的法身。
二郎神挥舞长枪四处抵挡,奈何兵器数量众多,细小的伤口防不胜防,周身灵气极速外泄,“咣”的一声,变回原本大小。
分白见状,大笑三声,向前一指,剑雨冲入手无寸铁的天兵中砍杀起来。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分白挥舞着双手,指挥剑雨左右冲击,犹如演奏乐曲的乐师。
手持黑扇的毒冥,扭着腰肢道:“三弟,四弟,咱们也别闲着了,否则玩具都让大哥玩完了。”
说罢,冲入天兵群中,团扇一挥,扇底冒出阵阵黑烟,天兵躲闪不及,黑烟吸入口中,瞬间暴毙。
毒冥在众天兵中挥舞团扇,翩翩起舞,每一次所及之处,都有几十个天兵倒地,他忽左忽右地出现,让天兵们躲闪不及。
他边舞边唱着:“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让我毒冥来为你们跳上生命中的最后一支舞吧。”
身材魁梧的阴兴,手持水瓢落入天兵群中,天兵们没了兵器,赤手空拳向他冲来。
阴兴见状,连连后退道:“不必动手动脚,不如,我请你们喝水吧。”说着,手中的水瓢向前一挥。
一股滔天巨浪从中涌出,数百天兵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哀嚎声不断。他哈哈狂笑着,四处挥舞着水瓢,无数天兵被冲倒在地,难以站立。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的招数都太过粗鲁,一点都不文雅,配不上我们魔君这个称号,倒像是魔屠。”
阴兴听到后,一边舀水一边道:“那你给我们三人展示下,什么才叫魔君?”
绝妄冷哼一声,并不落下,他悬浮至天兵上方,不慌不忙掏出自己的竖笛,清清嗓子,吹奏起来。
这竖笛声音一响,天兵们顿感气血翻涌,头痛欲裂,顿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双手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随着笛声一转,天兵们五感恢复,满眼所及之处,竟都是修罗兵,顿时怒向胆边生,有兵器的拿兵器,没兵器的赤手空拳上去与对方扑打在一起,掐脖子,抠眼睛,誓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是天兵们的喊杀声。
手持水瓢的阴兴一看,满地天兵都在自相残杀,自己都不知该浇谁了,颇为无趣道:“四弟,你这一弄,我连洒水都没地方了。”
正在跳舞的毒冥也没了观众,怏怏不快道:“就是,四弟只顾自己吹曲子好玩,我们两个倒是索然无味了。”
分白正与二郎神相斗正欢,插话道:“事先说好,这个小白脸可是我的,谁都不许过来抢。”
二郎神一听分白如此轻视自己,三尖两刃枪挥舞得更加用力,刀尖凝上三昧真火,这火乃太上老君炼丹炉中所引,不论碰到谁,端得叫他烧个魂飞魄散。
分白操纵众兵刃将自己裹挟的密不透风,但见哪柄兵刃沾上三昧真火,立刻将其飞至天兵群中,天兵们身上燃起三昧真火,痛苦哀嚎。
鬼王见二郎神如此受制,挥舞战斧道:“真君,我来助你。”
刚一露头便被毒冥与阴兴注意到,两人异口同声道:“这家伙归我了。”
说罢,齐齐冲鬼王冲过去。
鬼王正快步向前,蓦然听到斜刺里响起两股邪风,头也不回挥斧向后一劈,毒冥见一道寒芒冲自己袭来,慌忙抬起团扇一挡,“滋啦”一声,团扇被一劈两半。
鬼王回过身来,双手握持巨斧,喝道:“什么人在此偷袭。”
毒冥满目怜惜地看着自己的折扇道:“你竟敢劈坏我的扬州风月扇。”
阴兴插话道:“二哥,要哭你就去一边哭吧,我等着舀水呢。”
毒冥冷笑一声盯着鬼王道:“你这等夯货,既然享受不了扬州风月,那便叫你领略楚霸王风情。重瞳降世几人云,楚魂涛涛皆系卿。力拔山兮摧魅鬼,横刀独去妾忆君。霸王,我来了!”
说罢,自怀中又掏出一枚团扇来,跳跃着奔来,舞姿豪迈奔放,一改之前的婉转悠长,绕着鬼王旋转起来。每一次舞姿变幻,团扇中便飞出阵阵黑烟。
鬼王虽灵力散尽,但一身修为还在,鬼灵心法早已让寻常刀枪及毒药无法近身,见毒冥行踪诡异,他手掐法诀,关闭了鼻息与四肢毛孔,任由毒冥如何跳舞,黑焰都伤不到鬼王分毫。
“二哥,你这招不灵了,还是让我上吧。”阴兴忍不住扬起水瓢。
毒冥狞笑一声道:“不行,你急什么,我这支舞才刚刚开始。”说罢,身形变幻,贴至鬼王近身,团扇一拧,原本柔软的扇面,此刻如宝刀般锋利,在鬼王周身割裂起来,每一扇划过,便显出一道深见血肉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