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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到处是无尽的虚空,程浩楠在其中不断下坠,下坠,永远没有尽头。
传国玉玺落下的一瞬间,程浩楠运起鬼灵心法,试图将这大印举起,不料它直直扣了下来,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将他吸入体内。
入目所及,一片黑暗,脚下无处着力,只能不断下落,程浩楠试着操控玄莲心法与古神心法,发现在这玉玺中没有任何一丝灵力存在,他的一切举动都是徒劳。
不知下坠了多久,脚下忽然出现橙色亮光,久在黑暗中的程浩楠见到光亮,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欣喜,亮光越来越近,他才发现,那散发光芒的,竟是万丈火焰。
“完了,完了,完了。”程浩楠手脚并用试图向上爬,可惜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火海之中,炽热的火焰迅疾将他包围,四肢百骸瞬间燃烧起来。
若是古神镯在身边就好了,可惜当时给了灵儿和露华去防备郑和偷袭。程浩楠只觉周身皮肤迅速绷紧,全身上下都冒着火光,他试图打滚扑灭身上的火焰,可不论滚到哪里,都是一片火海。火辣辣的痛,让他全身抽搐,五脏六腑都扭到一起,他蜷缩着身子,试图让火焰蔓延得慢些,可惜无济于事。
程浩楠痛呼半天一看,虽然这火焰来势汹汹,但也只在他皮肤表面燃烧,根本没有伤及血肉,甚至连胳膊上的汗毛都完好无损。他抬起胳膊凑到眼前仔细看,发现在表皮处,覆盖一层淡淡的灰白之气,虽近乎于无,却将周身牢牢护住。
他嘿嘿一笑道:“这灰白之气乃是小白赠予我的,说起来还得多谢她帮我重塑根骨。否则,这场大火,估计我就玩完了。”
想到这儿,程浩楠放下心来,他大大方方,赤条条站在火中,任由火焰炙烤。没办法,这灰白之气,只能护住身体,却护不住衣物,出去后,幻化一件便是了,好在此处也没别人。
心情一放松,身上被火灼烧的痛苦,好似也没那么强烈了,程浩楠大踏步在火海中行走,甚至还开心地唱跳起来。
“我滴热情~哈,好像一把火~哈。燃烧了整个沙漠~哈。太阳见了我~哈。也得躲着我~哈。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滴火~哈哈哈。”程浩楠正在鬼哭神嚎,突然听到一阵女子轻声窃笑声。
吓得程浩楠立刻夹紧双腿,双手护住要害部位,四处回看,一片火海中,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出现幻觉了吧?他自言自语,试探性地问一声:“谁?”
除了呼呼燃烧的火焰,无人应答。
我就说嘛,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吓死我了。程浩楠长出一口气,挺直腰杆,双腿分开站好,忽听身后有一女声怯生生道:“主人,你让开些,我要出来了。”
“妈呀!真的有人。”吓得程浩楠立刻猫腰,夹紧双腿,向前猛走几步。回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正欲发作,只见火海中出现一股白色烟雾。在这淡淡的烟雾中,深情款款走出一白色长裙女子。她身材细长,十六七岁模样,明眸皓齿,黛眉如画,肤如凝脂,秀发如瀑,嘴角淡淡地笑着,面色有些潮红,不知是有些害羞,还是刚才笑话程浩楠导致的。
“主人。”女子向前走几步,道个万福,眉眼间尽是温顺。
“你……你是谁?”程浩楠此时模样,如此近距离面对这一玉洁冰清的女子,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女子盯着程浩楠脚面道:“我是归一剑剑灵依依。”
“剑……剑灵?”程浩楠半蹲太久感觉腿都有些麻了,咬牙坚持着。
依依点点头,抬眼望着程浩楠道:“主人,你怎么如此模样,可是有些不舒服吗?”
程浩楠脸憋成猪肝色道:“我先问你,你在这里能不能使用灵力?”
依依挥出一掌道:“可以呀,主人你忘了,归一剑是可以储存灵力的。”
“太好了。”程浩楠激动地一拍手,要害部位暴露出来,赶紧背过身去道:“依依,你先帮我变件衣服出来,剩下的待会再说。”
“变衣服?主人你刚才唱歌时的样子,不是很好吗?”依依不解。
程浩楠羞得满头大汗,他欲哭无泪道:“别问那么多了,你快点给我变一件衣服吧,要耐高温的。”
依依变了件灰色长衫给他,程浩楠慌忙接过,在身上套好,这才敢回头与依依对话。好在依依使个术法,将周边的火焰吹到一边,两人说话倒也方便。
“依依,你在归一剑中多久了?”程浩楠试探地问。
依依歪头思考,过了好久道:“多久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归一剑里了。很久很久之前好像有过一场混战,在那场战斗中我受伤了,之后就一直沉睡到刚才,一睁眼就看见你在跳舞。”
程浩楠挠挠头,嘿嘿一笑道:“跳舞那事咱就先不提了,你是一直住在这归一剑里?那之前恒界大哥使用归一剑的时候,你也在他身边吗?”
依依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记得自己上次醒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唤醒我的也是一场大火,就像这次的火海一般。我记得自己好像在如这样一般猛烈的火焰中出生。后来有个老头来到我身边,说什么,混沌之火,什么灵宝,炼丹炉什么的,我记得他从我身边偷了一小块火种溜走了。对了,他好像自称叫什么,太老君。”
“太上老君?”程浩楠惊呼一声。
“对,就是太上老君。”依依欣喜道,“主人你认识他吗?”
程浩楠呵呵一笑道:“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依依点点头道:“后来我记得自己被人拿起来,去做了什么事,再后面我就记不得了。方才要不是感应到这个火焰的话,我可能还在继续沉睡,不知会睡多久。”
程浩楠望着四周的火海,喃喃自语道:“若真如依依所说,这火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如出一辙,这传国玉玺,果真不一般呐。”
依依见程浩楠念念有词,上前来握住他的手道:“主人放心,从今以后,依依都陪在你身边。”
程浩楠被依依突然握住手,吓了一跳,刚想挣脱,却发现依依的手一片滑腻冰凉,在这炎炎火海中像冰块一般,不由舍不得松开。
“你怎么这么凉快?”程浩楠不解。
依依莞尔一笑道:“主人,你别看这里火焰升腾,其实,比我当初待得炉子里温度低多了。这点温度,根本不足以加热我,只是勉强足够唤醒我罢了。我看这片火海,根本称不上混沌之火,充其量勉强算是天火。”
程浩楠满头大汗地连连点头。
依依见状,张开双臂,一把搂住程浩楠,扬起美玉无瑕的脸,温柔道:“主人,你若是怕热,将我抱紧些便是,我一点都不热。”
程浩楠怀中犹如突然被塞入一个人形冰块,胸口的冰凉,迅速弥漫全身,周身的燥热迅速消散。
他望着依依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强忍着推开依依道:“不行,我不能对你做这种事,这是趁人之危。”
依依一脸诧异道:“为什么不可以呢?依依是归一剑剑灵,归一剑是主人的,依依便也是主人的,主人想做任何事都可以。”说着,依依再度张开双臂,准备扑过来。
“停停停,哎呀,你不懂。”程浩楠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其继续向前,自己急得直跺脚。
依依见程浩楠手舞足蹈的样子,想起之前他在火海中跳舞时的片段,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主人,你是想要依依不穿衣服再抱你,这样更凉快是吧,我明白了。”说着,宽衣解带起来。
“啊?”程浩楠正琢磨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突然听她如此说话,抬头一看,依依已经把外衫脱了下去,露出肚兜,胸前高耸着,粉颈香肩暴露无遗,白藕一般的胳膊,正弯到身后去解系扣。
“停!”程浩楠大喊一声,一步向前,捡起地上的外衣,闭上眼睛,抬起头来,递给依依道:“快把衣服穿上。”
依依接过衣服,满脸失落道:“主人可是嫌弃依依么?若是这样,这外衣依依也不必穿了,我立刻自折于这火海中。”
程浩楠紧闭双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你幻化出的这样貌身段,典型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给天下女子留活路。我就算嫌弃我自己,也绝不会嫌弃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依依听罢,破涕为笑道:“主人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程浩楠连连点头道:“绝对当真,你可千万别轻生,生命只有一次,你想想自己的父母家人朋友,是吧,好好活着。”
依依窸窸窣窣穿好衣服道:“主人方才说的那些,我全都没有,依依只有主人,主人要依依活着,依依便好好活着。”
程浩楠小心翼翼睁开一条缝,确认她穿好衣服后,这才敢把眼睛睁开,这一折腾,身上更热了,汗水把衣服都浸湿了。
“主人~”依依说着又一步向前,来到程浩楠面前。
程浩楠双手扳住依依肩膀,将她背过身去,自己也转身,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主人为何不让依依抱你?”依依失落道。
程浩楠苦笑不得道:“因为,我们这样背靠背贴在一起更凉快,而且,如此贴着,要比拥抱更亲密,这叫贴贴。”
“贴贴?”依依重复一句,离程浩楠更近些道:“那我要贴得离主人再近些。”
程浩楠苦笑一声,背上的凉意,让身上的燥热迅速下降,可依依在背后动来动去,心上的火又升上来。
“依依,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程浩楠赶紧转移注意力。
依依四处扫视一眼,摇摇头道:“此处隔绝天地,我也不知道。不过主人别怕,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冲在最前面保护你的。”
程浩楠望着无尽的火海,忧虑道:“不知道灵儿和妖妖灵他们如何了。”
话音刚落,四面火海尽收,方才还有万丈巨焰,此时一点火星都没有了,四周突然出现许多星星,脚下,头顶,到处都有,好似整个银河倒挂一般。
“这么多星星,好美呀。”依依赞叹道。
程浩楠还未来得及附和,就见群星直勾勾从四面八方奔自己冲来,势必将自己碾为肉泥。
传国玉玺外,露华被鬼王之力反噬,晕倒在地,灵儿吃力将她向后拖着,远离朱允炆与妖妖灵的打斗场地。
先前,朱允炆与妖妖灵、白虎三人战到一处。那朱允炆的坐骑雷狮,见主人受欺,不甘示弱,大吼一声,加入战局,与白虎去海上紫禁城处打做一团,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群殿尽毁,难分胜负。
朱允炆周身修罗之气环绕,与妖妖灵斗过百余招后,双方旗鼓相当,各自跳开。
朱允炆望着海上火光冲天的幽冥战舰,怒火中烧,面上黑气乍现,森然一笑,双手高举,轩辕剑顶端凝出黑色修罗之气,声嘶力竭道:“帝斩!”
这一式挥出,身前顷刻浮现数百道剑气,径直奔向妖妖灵。
妖妖灵没料到此招,一式竟化出百式,挥剑格挡七八招,已来不及,剩余剑气全部击中他,整个人被击飞出去,身上盔甲尽碎,狼狈不堪。
恰好此时,半空中朱允炆写就的传送大阵已成,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他哈哈一笑,双手向下一指道:“你们这几个喽啰,休想阻碍我的进攻大业。”
随着朱允炆这一指,海面上翻腾不息的鱼人怪,争先恐后向海面上的大阵钻去,与海面大阵呼应的天空大阵内也显出阵容,露出尘世的万家灯火。
“不好,若是让着鱼人怪飞入大阵,人界大难矣。”万二哥大喊一声,纠集在海面与鱼人怪战斗的众修士们,飞身前去阻拦。
朱允炆见状,冷哼一声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说着,双手再一扬,阵法内数百万鱼人怪,全部升腾起来,好似一股黑色龙卷风,向天空传送阵飞驰。
妖妖灵起身一看,二话不说,挥起潇湘,直奔半空,与三十六门派修士一起守住传送门,各使神通,确保不让任何一只鱼人怪,进入传送门。
朱允炆看着天空那百万鱼人中闪烁的一百来个修士光点,感觉极为荒唐,他单手叉腰道:“一个个如此天真,百万鱼人怪,就是累,也能累死你们,别忘了,我还有五十万只海鸟没出招呢!”
“现在~”朱允炆右手一召,唤回轩辕剑,狞笑着走向露华处:“破坏我潮汐之石的罪魁祸首,该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