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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鬼都城外。
纤云听李凡讲完自己的过去,双目通红,恨意缭绕,她没想到自己脑海里那个可爱无比的孩子,竟然已经被鬼族人残忍地杀害了。
婆雅,我的孩子,放心,妈妈一定为你报仇。纤云右手一召,玉露剑铮鸣不已,她一步步迈过烛龙与刑天的尸体,来到断崖边,望着悬浮于半空的鬼都,隐约听到上方有百姓呼喊自己鬼母的名号。
哼,你们这帮杀人凶手,今天就来告慰我孩子的在天之灵吧。说着,纤云一跃而起,娇叱一声,浑身紫光大盛,一剑向屏障斩去。
“亡心公主,我们不上去帮忙吗?”下方的卓甲提议道。
李凡双手环抱,迎风而立,冷笑一声道:“当然不去,看他们鬼族狗咬狗才最有意思,如果纤云不敌,我们再上也不迟。现在,是看好戏的时间。”
卓甲弯腰,左手按压右手袖间,恭敬地说:“公主教训得是。”
纤云一剑击中屏障后,“嘭”得一声,一阵气浪冲击,向四周弹开。接着,玉露剑发出和屏障一样的共鸣声,在这共鸣声指引下,纤云不费吹灰之力就融了进去,落到鬼都地面。
纤云握着玉露剑有些蹊跷,回头看看,屏障仍旧完好无损,心道,莫非是因为我之前在鬼都生活过的缘故么?
这时只听远远围观的百姓中有一老者高喊:“鬼母,是鬼母回来了,她还活着。”此话一出,百姓们瞬间议论纷纷,不少人朝她靠拢过来。
纤云满脸怒容地打量这帮人,她目光如电,在一张张脸庞上扫过,只见他们有的迷茫,有的恐惧,有的还带有几分欢喜。真是莫名其妙,她横剑高喊道:“我来为我的女儿报仇。”
说罢,她挥舞剑气冲入人群砍杀,百姓们躲闪不及,顿时死伤一片。人群瞬间大乱,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狂奔,踩踏者无数。
纤云心中浮现出女儿楚楚可怜的表情,手中的剑更加锋利,汹涌的恨意化作剑气,一浪一浪朝四周荡去。
“鬼母,不可。”
就在纤云使出十余招后,有一男子高喊,纤云回头一看,一身穿黑衣,样貌冷峻的黑衣男子正望着她,眼神有些炽热。
“鬼母,不可伤害鬼都百姓。”男子双手张开,阻在纤云身前。
“你是何人?”纤云不耐烦道。
“在下霜川,奉命在此保护鬼都百姓。鬼母,你不认得我了吗?”男子拱手。
“霜川?”纤云冷笑一声,“或许,过去我们相识过,现在,我只想为我女儿报仇。纳命来!”
霜川满脸疑惑道:“鬼母你在说什么,你女儿她……”话未说完,玉露剑锋芒已至,被迫挥剑阻挡。
纤云的剑法凌厉,招式凶狠,招招都是奔着要害处袭来。好在霜川临危不乱,左手掐诀,右手持剑,将攻势一一化解,两人在鬼都闹市打斗,从街道打上房顶,从小巷打到广场,旗鼓相当。
纤云眼见这霜川始终都能阻挡自己的攻势,心中有些厌烦,又斗了百余招之后,猛砍三招,一跃而起,转身直奔远处百姓而去。
“鬼母不可伤害百姓!”霜川大喊一声,左手向下一指,口中念叨:“鬼法无极,衍行诸甲,镇守鬼都,不死不休。”
随着霜川指尖的绿色灵气入地,一点晶莹绿光向四面八方扩散,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屏障也不断抖动,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柱向地面喷来,鬼都广场瞬间变成一片乌黑。在黑色中,涌出三千鬼甲兵,他们手持长刀,身背弩箭,面带魂精面具,神秘莫测。
鬼甲兵出场后,没有一丝犹豫,直奔半空纤云飞去,前排鬼甲兵双手前伸,两条胳膊蔓延几十丈长,升至半空抓住纤云脚踝,向后猛拽,纤云猝不及防,倒飞而回。
李凡身骑朱雀,悬在半空,望着被鬼甲兵保卫的纤云,咯咯一笑道:“想不到这鬼都机关还挺多,真是有点意思。鬼母啊鬼母,你要争点气,可别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哦。”
纤云被重重摔落在地,数百把长刀直奔她面门袭来,情急之下,一弹玉露剑,剑身飞出数百滴露水,横在身前,瞬间涨大成水幕屏障,挨下一击。
纤云趁机翻身,一跃而起,再度飞到空中,鬼甲兵箭雨齐射,直扑而来,挥剑格挡。
“鬼母,快停手,你听我说,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霜川在鬼甲兵中喊话。
李凡在半空听到后,眉头轻皱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子,有点碍事。”说罢,右手向天上一指,一颗流星向下坠来,直直砸在鬼都屏障上。
“轰隆”一声,砸得鬼都剧烈摇晃,百姓们纷纷哭嚎。霜川抬头一看,李凡笑着冲他摆摆手,淡淡道:“再来。”
说罢,扬起右手,刚刚落在屏障上的流星再度飞起,“轰隆”一声,又向下砸来。
“该死!”霜川望了纤云一眼,半空中的她,不苟言笑,与之前笑意盈盈的她判若两人,这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是如何复活,有太多的谜题需要解开,但目前得先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
霜川提口气,腾空而起,飞至大阵上方,拿出鬼王印,悬至胸前。双手结印,向鬼王印中一按,鬼王印发出一道深紫色灵气,融入大阵,方才摇摇欲坠的屏障,这才稳固下来。
“你出来,与我打上一场。莫非,鬼族的人都是缩头乌龟么?”李凡在半空冲霜川勾勾手指,挑衅一笑。
霜川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像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修罗,我无时无刻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待鬼王归来,我即刻冲出去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李凡听罢,哈哈大笑道:“有种的话,你就现在出来与我单挑。”
霜川厉声质问:“你们把鬼母怎么样了?”
李凡拍打着朱雀的头颅道:“你出来,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霜川微微一笑道:“等露华鬼王自人界游历回来,我会让你尝尝我手中剑的滋味。听说露华鬼王在人界,给你们修罗使了不少绊子,想想就叫人开心,爽哉,爽哉。”
李凡原本想嘲笑一番霜川,听他说起露华,莫名心中有些心烦气躁,不由动怒,面色一凛,右手向下一挥,巨大的流星再次砸下来。
霜川不敢托大,双手驱使鬼王印,咬牙维系,两人一时僵持在半空。
纤云在鬼甲兵中游走,挥舞玉露剑伺机杀敌,一道道剑气斩出后,眼前兵士立刻死亡,但令人沮丧的是,转眼间他们又会从地下冒出,再度冲来。
“都给我去死吧!”纤云忍无可忍,拔出头上簪子,向前一挥,簪子呼啸一声,好似银针穿线一般,嗖嗖嗖嗖,在周围鬼甲兵头颅穿过,其势不停,三千鬼甲兵皆穿针而死。
“咣当。”簪子掉在地上,纤云双手扶住膝盖不住喘息,刚才这一下大爆发,让她灵力有些透支,这下,应该死绝了吧。
转眼一看,三千鬼甲兵,再度从地面冒出,不伤不死,将纤云团团包围。
“再来!”纤云握紧玉露剑,再度与众兵战到一起。
此次迎敌,纤云感觉自己的动作慢了许多,好几次差点中箭,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已被长刀挑破,回望四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鬼甲兵,她一时难以找到破敌之法。
“哗啦!”又一把刀擦肩而过,划伤手臂,痛得纤云倒吸一口凉气,紫色的血涓涓流出,滴落在地。
“呲~”一股白烟扬起,纤云注意到自己血液滴落的地方,地上的黑气消失了,露出原本地面。
“有了!”纤云提起玉露,将胳膊上的血在剑身一抹,再度砍向鬼甲兵,一剑穿胸后,鬼甲兵化作一缕灰烟,消散于半空。
虽不知为何自己血液有如此功效,纤云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迅疾挥舞玉露剑,向前猛刺,将眼前的鬼甲兵个个斩为灰飞。
就在纤云杀得兴起时,鬼甲兵们互看一眼,双手结印,融入地面消失,从地下升起十个更为高大的鬼将,他们浑身黑气升腾,手中晃着粗粝无比的铁剑,一上来便齐齐冲纤云劈砍。
纤云挥舞玉露格挡,这十大鬼将凝结了方才三千鬼甲兵之力,每一击劈出,都有雷霆之力,黑色电光弥漫,持续轰击,转眼间纤云遍体鳞伤。
她左手握住玉露剑身,咬牙一划,掌中紫血,再度弥漫剑身,奈何此次她的血液,对这鬼将却失去了效果,鬼将们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十把铁剑凌空劈砍,将纤云打得节节败退。
“嘭!”纤云被一记重击,砍倒在地。她挣扎一下,无力起身,若不是之前对刑天与烛龙轮番大战,遇上这十鬼将方可一战,奈何自己之前灵力损耗太大了。
一名鬼将高高跃起,铁剑向下直立,直指纤云胸口。纤云在恍惚中仿佛又听见小女孩呼唤妈妈的声音,婆雅,我的孩子,妈妈要来与你团聚了。
“咣!”一声巨响,霜川横在纤云面前,挡下一击。
“你为什么要救我?”纤云一脸不解。
霜川将鬼将挥剑弹开道:“鬼母,此事稍后再说,眼下你需与我一起破了这鬼衍大阵,否则,这些鬼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纤云起身握紧玉露剑道:“不知他们有何破解之法?”
霜川挥舞着剑,头也不回道:“后心,十鬼将的命门在后心,你我二人需全力配合,一人在前引诱,一人在后攻击,方可除掉他们。”
纤云冷哼一声道:“很好,那你负责引诱,我负责攻击。”
霜川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他与纤云且战且退,将十鬼将逐渐拉开距离,变成单一迎敌,大大增加了暴露命门的机会。
“就是现在!”霜川迎上最前面的鬼将,双手把住鬼将手中铁剑,不让其挥舞,纤云从旁闪出,一剑刺穿后心,只见鬼将哀嚎一声,自后心处绽出裂痕,化作黑烟消散于空中。
霜川面色一喜,冲纤云道:“下一个!”纤云气喘吁吁点点头。
高空的李凡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道:“放弃这屏障大阵去救纤云,这小伙子有点意思。”说罢,右手一扬。流星再度冲屏障砸来,鬼都震荡。
有人配合后,面对十鬼将,纤云感觉轻松许多,不知为何,自己与这霜川出手十分默契,不需过多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该如何。在霜川帮助下,十鬼将数量急剧减少,转眼间,只剩下三个了。
这三个鬼将背靠背而立,不留任何死角,将后心牢牢护住,任霜川如何挑衅都不分开,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不想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纤云冷喝一声,右手一弹,数百滴露水飞出,拢在三鬼将周围。右手掐诀,露水瞬间附着其身,凝结成冰,将三人冻成三座冰雕。
霜川见状,一跃而起,飞至三人面前,抬起右脚,“咣咣”两声,将两侧鬼将踢到一旁,压住眼前这个鬼将手中铁剑,纤云闪身而至,一剑穿心。
另外两个鬼将处传来一阵噼啪声,他们已挣脱寒冰,挥舞铁剑,向对方奔去,以期背靠背护住命门。
“哪里跑!”霜川见状,飞身而至,拦在一鬼将身前,将他拦腰抱住,任由鬼将用剑柄猛砸自己后腰,绝不松手。
“噗嗤~”玉露剑自后方穿出,霜川感觉怀中所抱之人一松,化作一股黑烟,露出身后的纤云。
霜川嘿嘿一笑道:“多谢鬼母相救。”说罢,扭头一看,另一鬼将正向地面的黑雾沉去,已没入膝盖。
“若是让一个鬼将回去,先前死掉的鬼将都会再度复活,我们快去!”霜川爆喝一声,小跑着向鬼将奔去。
“呼!”鬼将也猜到霜川的心思,将手中铁剑向霜川掷出,霜川一闪身的功夫,那鬼将腰部已没入地面。
“不许走!”霜川凌空一跃,双手伸到鬼将腋下,狠命向上托举,奈何鬼衍大阵的吸力无比巨大,霜川累得满头大汗,仍旧无法阻止。
他半跪在地面,咬牙向上拖着,浑身是汗,试图为纤云多争取一点时间,双手支撑处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眼前的鬼将已经没至胸口,再差一丝,后心就要消失了。
“呲~”霜川只觉身后一凉,一柄簪子在眼前飞过,直插鬼将后心,鬼将不甘心地哀嚎一声,化作一团灰烟。
终于解决了。霜川试图起身,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胸口破了一个洞,全身的血正极速涌出,他难以置信地张开嘴,浑身战栗。
纤云来到霜川面前道:“不要以为你帮我这个忙,我就会对鬼族的人掉以轻心,你们害死我的女儿,在我眼里,你和那些鬼将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霜川仰躺在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纤云,他努力呼吸,吸进来的气却从胸口的破洞又漏走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他望着纤云,微微一笑,用最后的力气悄声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