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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鬼都城内。
偌大的鬼都城到处火光四起,修罗兵们到处追杀百姓,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只能四散奔逃,寻找藏身之处,苟活性命。
鬼都大殿外,李凡与露华正在半空狠斗,两人针锋相对,使出浑身解数迎敌。
朱雀不断啼鸣着,口吐黑焰,与露华召出的七八只山魂战到一处。
“啪!”露华的七星鞭正中李凡肩头,鬼灵之力瞬间将她击退四五步。
“想不到几天不见,你进步了这么多。”李凡冷哼一声。
露华望着身下火海四起的鬼都,心中怒意翻涌道:“对付你这种十恶不赦之人,自然要使出全力。火树银花!”
说着,露华右手一扬,七星鞭高高扬起,泛起淡淡紫光,奔向李凡时,瞬间变成上千重影子,每道影子上都附有紫色鬼火,仿佛上千根鞭子,从四面八方直奔对手而去。
李凡面对重重飞鞭,轻蔑一笑,右手向上一召,唤一声:“牵星!”
一颗星宿向下飞来,速度之快,在空中发出火光,尾焰照亮大半天空,硕大的飞星直奔露华砸去,对于眼前的飞鞭,李凡看也不看,任由它袭来。
“轰!”飞星结结实实砸到露华身上,直接将其击飞至几十丈外,落到后山。至于侵袭而来的飞鞭,李凡在最后一瞬间,抬手布了黑莲屏障抵挡,自身毫发无损。
李凡呵呵一笑,一脚踏云来到露华坠落处,只见此处一片狼藉,无数山石坍塌下来将露华掩埋。
“轰!”有鬼灵心法护体的露华,一把将周身落石震开,她满面灰尘,衣衫破烂,十分狼狈。
李凡见状哈哈大笑道:“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你的进步是很大,但可惜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兴许我父亲能留你一条活口,你可以继续统领鬼族百姓,侍奉我们修罗。”
露华嘴唇颤抖,深吸一口气道:“我呸,想让我们鬼族之人给修罗做奴隶,你休想,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如愿,今天我要杀了你,为鬼界百姓报仇,为任阡任陌两兄弟报仇。”
李凡咯咯一笑道:“报仇就不必了,我送你和他们去团聚吧。”
说着,李凡继续冲来,右手向上一指,半空中酝酿已久的黑色死雷落下,直劈露华,同时,左掌中凝出一把修罗利剑直劈露华。
“吼~”一声怒吼从露华体内传出,一个硕大的龙头,直扑李凡面门,口吐龙息。李凡扭身跳开,滚到一边,露华趁此机会堪堪后撤。
“轰隆!”死雷劈下,场上顿时沙土飞扬,碎石崩散。
苍梧出场,咆哮一声,龙息再度吐出,李凡这次躲闪不及,堪堪祭出修罗屏障抵挡,猩红色的修罗屏障在龙息炙烤下发出噼啪碎裂之声,显然撑不了多久。
朱雀见状,锐鸣一声,直奔李凡而来,身后的七八只山魂哪里肯让它走,高高跃起,抓住朱雀后腿向下拽去。朱雀挥舞双翅,无数羽刃射出,可惜这山魂都是石头幻化而成,羽刃对其无效。
朱雀体内修罗之气迸发,身形瞬间涨大数十倍,百丈长的身躯遮天蔽日,挥舞双翅,驱赶众山魂,山魂们掌中不断凝出石块砸向朱雀,双方再度僵持起来。
露华挥舞七星鞭与苍梧配合,不断抽打着李凡的修罗屏障,屏障上的裂痕不断扩大,眼看便摇摇欲坠。
恰在此时,只听李凡大喊一声道:“还不快来帮忙!”
话音刚落,露华就感觉眼前晃过一人影,横在李凡身前,挥剑将自己的鞭子弹开,闪身向上攻来,眼花缭乱的剑招,让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有人解围,李凡的压力骤然一轻。她娇叱一声,左手挥击地面,一股墨一般的修罗之气涌出,一道黑浪在地上蔓延,直奔半空苍梧所在,在它身下开出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花瓣中冒出层层触手,将苍梧牢牢拴住,向下拖拽。
苍梧受制,低头攻击脚下的彼岸花,这触手不知有何古怪,龙息对其丝毫无效,反倒越收越紧,苍梧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似乎被它吸食,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李凡回看节节败退的露华,呵呵一笑道:“这个人,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罢,身形一闪,飞向朱雀,迎击山魂去了。
露华面对这密不透风的剑法,一时找不到破绽,七星鞭的每一次进攻,都能被其完美格挡,就连自己的术法弱点,也能被对方知晓的一清二楚,狐疑之下,连连后退。
百余招过后,眼前之人终于停止舞剑,她挺身而立,凝眉定神,眉宇间突出不可侵犯之气,怒气冲冲的望着露华。
“咣当。”露华手中的七星鞭掉落在地,这张脸在她小时候的梦里不知出现了几千几万遍,今生她从未想过还能再看见她。难道这是梦吗?露华用力擦干眼泪,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该死的鬼界人,哭哭啼啼,又想耍什么花样!”来人厉声喝问。
露华向前两步,双手张开道:“母后,真的是你吗?母后。”
纤云鄙夷地后退两步,不屑道:“你叫我母后?”
露华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母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露华呀!我是你的女儿,露华。母后,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纤云呵呵一笑道:“露华,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你不配叫我母后。你杀了我的孩子,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露华一头雾水道:“母后,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就是你的孩子啊。”
纤云冷哼一声,左手在飞剑上一弹,玉露剑周身立刻浮出几滴露水悬在半空:“我不知你功法怎么样,但你装无辜的本事却是一流。你是鬼王的大女儿,叫我一声母后,无可厚非。但你为何要因为嫉妒杀了我的孩子婆雅呢?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要你何用。杀!”说罢,她右手一挥,露水飞速奔露华冲去,所经之处,空气都凝结成冰。
露华不知母后为何突然复活,也不知母后怎么变成如此性情,只得运起鬼灵心法,挥鞭将露水抽到一边,口中喊着:“母后,你听我说,我才是你的女儿。”
纤云双目通红,哪里容她多言,欺身而上,玉露剑向上一扔,化作千柄飞剑向下袭来,双手前伸,袖子瞬间变长,将露华双手捆绑,动弹不得。
眼见这剑雨就要落到露华头上,只听闷吼一声,一道黑影飞过,苍梧终于挣脱彼岸花的束缚,赶来救场,一口龙息将半空剑雨尽数融化。
苍梧俯冲向下,直奔纤云,龙鳞张开,鳞下寒光闪闪,无数飞矢蓄势待发。露华见状,用力挣脱云袖,高喊道:“苍梧住手,她是我母后。”
苍梧闻言,堪堪止住攻击,纤云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足尖点地,右手向上一招,道一声:“去!”
隐匿半空的玉露剑显形,自上而下,直刺苍梧头颅。
露华见状,右手一挥,七星鞭迎上,试图阻拦,一击不中,道一声:“苍梧小心。”
苍梧飞身一拧,堪堪躲过,正要回头,忽感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纤云不知何时冲上来,掌中冒出一把寒冰做的长剑,一剑刺穿苍梧身躯。
苍梧有意喷吐龙息,又顾及她是露华母后,只得龙尾一甩,将其拍至地面。
“苍梧!”露华大喊一声,向苍梧飞去。
苍梧只感觉体内寒气肆虐,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一般,眼前不住发黑,再也无力支撑,龙吼一声,轰然坠向地面。
露华紧追而下,抚摸着苍梧的头颅,泪流满面,左手一挥,将它收进体内疗伤去了。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爆裂之声,露华转头一看,李凡在远处用修罗血爪阵,破了众山魂,带着朱雀向此处飞来。
“看来,你没讨到什么便宜。”李凡落地后,望着纤云说。
纤云眼含怒火的打量露华道:“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为我女儿报仇。”
露华眼圈一红,颤声道:“母后,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是你真正的女儿,你醒醒好不好啊。”
纤云横劈一剑道:“你胡说,我的女儿明明只有四五岁,她叫婆雅,已经被你杀死了,你不配叫我母后,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李凡漠然一笑道:“姑姑,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一起上,杀了她,为婆雅报仇,为修罗百姓们报仇。”
纤云刚想搭话,只听身后有人道:“启禀公主,我……我也想杀她,为我哥哥报仇。”
李凡回身一看,来人正是之前有些憨呆的卓甲,他有些害羞地望着李凡和纤云。
“你也想杀她?”李凡一指露华。
卓甲点点头道:“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就是她有一次把我的哥哥杀了,我从小到大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一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人,她夺走了我的全部,今天,我也想把她的性命拿回来。”
李凡哈哈一笑道:“说的好,那我们就三人一起上,将这鬼界余孽给就地正法。”说罢,她身形一闪,率先冲去,掌中黑莲升腾,杀气弥漫。
“还我女儿命来!”纤云轻弹玉露剑,欺身而上。
卓甲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大吼一声:“哥哥,今天我要为你报仇了。”说罢,冲入包围圈,加入混战。
面对三人围攻,露华手忙脚乱地应对着,原本她想再唤出几只山魂来,可惜李凡和纤云的攻势如暴雨一般密集,根本不给她施法召唤的机会,被迫只能运起鬼灵心法,咬牙抵挡。
渐渐露华发现,卓甲的加入,虽然表面上多了一个进攻之人,却好几次自己有破绽时,被他用身躯堵住空位,使得李凡和纤云的几次进攻,不能得逞。
“卓甲,你让开,这里不需要你了。”李凡实在忍无可忍。
“咣!”卓甲再一次将纤云的剑弹开,回头道:“公主,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李凡右手掐诀,向前袭击露华后背,卓甲不知为何滑步过来,让她不得不撤回右手,气急道:“我说,你给我滚出去,碍手碍脚的东西,再不走,连你一块打。”
卓甲耸耸肩膀道:“对不起公主,我刚刚也只是想为哥哥报仇,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说着,又磨磨蹭蹭过了十余招,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包围圈中离开。
卓甲一走,露华感觉周身的压力瞬间增大,纤云与李凡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同时发起进攻,四五招过后,便将露华逼至角落,再无可退。
纤云左手一挥,数百滴露水飞来,瞬间结冰,将露华四肢牢牢封在石壁上,动弹不得,手中的七星鞭掉落一边。
“干得好,鬼母。”李凡见状,咯咯直笑。
纤云冷哼一声道:“杀害我女儿,这就是代价。”
说话间,两人来到露华身前。露华周身被制,动弹不得,泪流满面道:“母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不记得父王了吗?当初,我们一家三口,常常去兴鬼城赏樱花,你全忘了吗?那时,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樱花下跳舞。”
纤云脑中白光一闪,隐约看到一个女子在跳舞,在她不远处,坐着一名男子,怀中抱着个小女孩。
“噗!”李凡一剑刺穿露华胸口,露华顿时惨叫一声,脸色煞白,血似小溪一般流出。
纤云正沉浸在回忆中,突然被这一声惨叫惊醒,她回过神来,只见露华已胸口中剑,不知为何自己胸口也有些隐隐的痛。
李凡望着纤云道:“姑姑,我的那一剑已经刺完了,现在就差你的这一剑,这个女人就彻底死掉了。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被她蒙骗了。蛊惑人心,是鬼灵心法中最高明的法术,小心她让你看到的幻象,那些都是骗你的,赶紧杀了她。”
纤云摇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抛之脑后,她攥着手中的玉露剑,一步步上前,口中喃喃道:“只是幻象吗?都是假的?”
李凡右手掐法诀,一道黑气,直奔纤云双耳阻隔声音,后者浑然不觉。
“怎么样?马上要被自己亲生母亲杀死的滋味不错吧?”李凡魅笑一声。
露华冷汗直冒,死死盯着李凡道:“你这歹毒之人,你把我母后怎么了?若是我能活下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凡哈哈一笑道:“我把你母后怎么了?当然是把她复活了,你看不出来吗?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才是。要是没有我的话,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母后了,现在你也没什么遗憾,死之前,还能见自己母亲一面,一路走好。”
露华无暇跟李凡纠缠,她望着越走越近的纤云,泪流满面道:“母后,母后你醒醒,我是露华呀,母后,你忘了吗?你手中的玉露剑,就是用我的名字起的啊,你说我是你的宝贝女儿露华,所以你的剑叫玉露剑,意思是说,在你心里,我就像玉一般是无价之宝。母后,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我们一家三口去安鬼城参加桑林节,去地母江划船,去阴风山支帐篷露营……从小我就喜欢跟在你身后,粘着你,赖着你,母后,你醒醒,醒醒啊。”
李凡倚着朱雀慵懒道:“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她被我用修罗心法,封住神识,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纤云耳边不断回响着李凡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她杀了你的孩子婆雅……你的孩子多可怜……被她乱剑砍死……为她报仇。”
在这般低语中,纤云一步步来到露华身前,她抬头看着露华泪流不止的双眼,这双眼睛充满柔情,纯洁与善良……她有些心痛,不明白为何这样的眼睛会长在一个杀人狂魔身上,真是可惜。在这样的念头中,纤云高高举起玉露剑。
“跟你的母后永别吧,露华。”李凡轻蔑一笑,回望鬼都,终于,这座都城最后一个反抗的人也被消灭了。
“母后~”露华喊叫着,可惜胸口中剑的她,已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纤云大喊一声,玉露剑向前猛刺。
“噗嗤!”剑自胸前插入,直刺心脏,强烈的痛感,让人一阵踉跄。
李凡低头,望着胸口这把剑。这是一柄造型古朴的短匕,手柄处刻有一尊猛兽石像,泛着隐隐寒光,品质不凡。她想开口,感觉全身力气都被吸走,说不出话来,“咣当”一声,仰摔在地。
眼前空气一阵波动,一个身穿铠甲,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出现在眼前,她凄笑一声道:“还记得我吗?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