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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府中,除了留守的一名上杉家族老人外,其余的便尽是些老弱男丁与嬷嬷丫头。此次异族来袭,攻势比以往要猛烈数倍,除了那些年长的老人始终对三大督城司抱有信心外,年轻人却是紧张异常,连日常的许多工作都撂在一边,聚在一起徒增恐慌。这样一来,平日里本来就少有人伺候的小姐居室自然就更是不见一人了。
当肖天磊三人出现在上杉府中庭时,竟是连一个下人都没见到。然而,当神识扫过整个上杉府后,却让肖天磊猛地一惊。看着肖天磊面上露出的惊异之色,上杉天越以为有大事发生,连忙询问情况。不过,肖天磊只是稍稍摇头,随即向**院落走去。
一扇雕刻精美的木门被缓缓打开,而门框上撑着的是一只白玉般的藕臂。很快,另一扇门也被打开,一身着白衣身形较为娇小的女子从中走出。女子抬臂遮住了颇为刺眼的阳光,随后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只是女子似是大病初愈,行走间尚需扶住门墙木柱,加之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容,让人大生爱护之心。
女子打量了片刻,又回过头看自己走出的房间。然而却在下一刻脚下失滑,向那青色地板上倒去。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女子倾倒的身体停住了,停在了一只臂弯中。
虽然肖天磊找回了自鸿蒙而生的记忆,但现世生活的一切仍是其重要的回忆。而且肖天磊如今的这副前世之躯中,前世记忆比之今生更为深重。因此,在肖天磊再次见到刘雨晴的那一瞬间,仍是不由自主的瞬移而至,护住了看似弱不禁风的刘雨晴。
“天磊?”
“是我。”肖天磊没有去看刘雨晴的眼睛,而是屈指轻轻按在刘雨晴的脉搏上。在刘雨晴惊讶于忽然出现的肖天磊时,上杉天越却是更加地好奇。从肖天磊处上杉天越知道了刘雨晴三魄已失的情况,却不知为何昏迷数十天的她竟是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肖天磊在探过刘雨晴的脉后已是心中大定。不知何时,刘雨晴失去的气、精、灵慧三魄已是尽数归体,身体机能已然恢复正常。只不过三魄新生使得刘雨晴身子还很虚弱,引得肖天磊关切询问。
“我很好,就是有些使不上力。”
肖天磊微微一笑,将刘雨晴扶到院中石凳上坐下,道:“放心,只是一些小的后遗症,很快就会好的。”稍稍一顿,肖天磊接着问道:“你醒来多久了?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有一会儿了,只是开始的时候全身无力难以动弹,后来才好一些,就想知道你在哪儿……你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肖天磊知道,刘雨晴的三魄已经完全消散,不可能自己回来。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替刘雨晴重塑了三魄。只是,这个人不愿留名,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可能被肖天磊发觉的线索。能够做到这一点,俨然已经超过了韩哲之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便只有鬼族有此一号人物。
当然答案是否定的!鬼族倘若真有这样的人物,也不会让阿依纳伐在鬼渊独大这数千年。更何况,鬼族也不会好到对刘雨晴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重塑灵魄。此人所做的这一切是单纯的善意相助还是另有阴谋都不得而知。
如今刘雨晴已经无恙,便只需替冕皇城建立起护城法阵便可去鬼渊夺回大业妙星图返回华夏。当下,肖天磊暂时放下了心中疑惑,招呼上杉天越照顾好刘雨晴,连同阿依纳伐一起飞上了冕皇城万丈高空。
阿依纳伐施法布云拖住上杉天越与刘雨晴,静静站在肖天磊百丈之外。刘雨晴灵魄初归,反应上便慢了半拍,只是惊讶于肖天磊将要做些什么。
这时,在上杉天越三人耳边响起了肖天磊的声音:“上古洪荒巫妖两族称霸天地,除了两族本体实力强悍外,更得益于两方所布大阵——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与周天星斗大阵。两大阵法甚至可与圣人一争长短。其中周天星斗大阵乃是借诸天星辰为阵法所用,乃是上乘防御阵法。如今我欲布下七斗星阵,虽然与周天星斗大阵相差甚远,却同为借星辰之力,你等需仔细观看,或可从中领悟阵法一道。”
肖天磊慢慢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整个人气势猛涨,双目中更是射出两道紫芒。肖天磊抬臂向天空横向一抹,顿时天地齐暗,竟是直接从白昼转为了黑夜。九天之上,无数星辰光芒熠熠,其中如一只勺子的北斗七星更是散发出比之以往更为强烈的光芒,俨然成为了天空万星之皇。
天枢、天璇、天机、天权、开阳、玉衡、摇光正是这七星之名。肖天磊祭出囚牛琴与蒲牢钟,随即将其投入星空之中。伴随着肖天磊不停地打入的各种符文,七星星力开始疯狂地向两件法宝中涌入。不多时,两件法宝如炽热骄阳,已是处于饱和状态。然而,肖天磊并没有停止手中动作,仍是不停地引入星力灌注其内。
破碎之声骤然响起,让远处观看的三人心中一紧。只可惜,随之而来更剧烈的破碎声直接让三人呆住了。法宝一毁,又如何布置阵法?然而,并没有出现三人想象的那一幕,两件法宝虽是破碎,却是留下了灵器之魂,接着以星力为基,碎片化为光芒,竟是在片刻之间重新凝成了法宝之形。
新铸成的囚牛琴与蒲牢钟品级直线上升,已然成为了后天至宝。这一结果以如今肖天磊等同于太乙金仙的实力作为自是不难,而且这里并非华夏,完全能够承受如此磅礴的法力冲击。
接下来,肖天磊将星力引向了冕皇城边缘的七个地方,如同定下了建筑之基。很快地,随着星力堆积,这七个地方竟是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星力巨柱。巨柱越来越高,最终于肖天磊等人脚下高空处归为一体,形成了类似于帐篷一样的存在。
这时,肖天磊召回囚牛琴与蒲牢钟,将其投入了七星星柱聚合之处。两件法宝刚一进入聚合点,便叠成了上下之形,随即一化为七,分别没入了七道星柱之内。
当最后一道符文隐于七柱后,北斗七星星力立即退回,断掉了与七柱的联系,而天空中万星如故。肖天磊对着天空又是一拂,黑夜尽退,重新变成了白天状态。渐渐地,七柱也开始变淡,而且各自位置交相变换不停。约摸一炷香过去,七柱化为空中一线光亮,最终全部消失不见。
“蒲牢钟与囚牛琴作为此阵联络星力的重要器具,乃是阵眼法器。而这阵眼在七柱之间变换不停,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捉摸不住。只要城中修士催动法印便可开启大阵,且无需后力支撑,阵眼尚存即可星力不息,以此护卫这城中人族。”
三人之中,除了阿依纳伐外,上杉天越与刘雨晴仍处在黑昼变换,七柱闪耀的场景中没有回过神来。对这两人而言,肖天磊如此手段可谓是改天换地,乃是传说中的传说。即便是阿依纳伐也没见过如此高深的阵法之道。而最让阿依纳伐震惊的,却是肖天磊毫不保留地,如师授徒一样演示阵法大道,完全没有避讳自己这样一个外人的存在。
肖天磊飞至上杉天越三人身前,道:“上杉之龙已破除心魔之障,日后道途不可限量。我会留下修炼之法与他,让其掌控大阵开闭之法,也好继承护卫人族之志。”
肖天磊的话语直入上杉天越与刘雨晴脑海,犹如道喝一般将两人自先前之景拉回了现实之中,并慢慢卸去了两人的震惊之意。明白了肖天磊话里的意思,上杉天越却是一脸紧张,向肖天磊道:“师尊,父亲大人恐怕......”
“放心吧,你父亲有守护人族之心,单凭这点就足够了。”肖天磊说完,对阿依纳伐一吩咐,四人又重新回到了上杉府邸。
而这之前,当肖天磊布置七柱法阵时所带来的天地异像自然也被天渊境的兽族与地戾境的鬼族发觉。七斗星阵虽远在冕皇城,但阵成之势仍是传递到了天渊境与地戾境。或许是因为入侵受挫,也或许是韩哲顺道做了点什么,兽族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骚动。但鬼族之中喧嚣不止,却是成了一锅乱粥。
鬼渊中央之地立有一高大祭坛,然而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简单的九级圆形阶梯。在这九级阶梯方圆十里没有任何的鬼族活动,俨然是鬼渊中的一处禁地。不过,此时的连城紫衫,也就是鬼女手中捧着大业妙星图,正一步步地向祭坛顶端拾级而上。-
鬼女仍是轻纱蒙面,看不清面目表情,但单从那双大大的黑眸中却彰显出此时的不安。在鬼女心中,这上面或许就是一个鬼窟,能够将任何鬼怪吞噬其中,而能够保护自己的,恰恰只有现在手中这即将丧失的大业妙星图。
终于,鬼女站在了第九级圆阶上,恭敬地向中央低着头,托起手中的大业妙星图。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本是风平浪静的圆阶上猛地刮起了黑色旋风,而旋风形成的风眼正好将鬼女裹在当中。
“你终于来了。”
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鬼女身形一震,随即努力保持平静道:“是,婢已将三光神器带来,请鬼主查验。”
“哈哈哈,好。”
话音一落,黑色旋风往上一扬,慢慢地收敛至一处显化出了一颗头颅。只不过这颗头颅非人非兽,似怒目金刚,脑后长有四条突触,每条突触末端又有一张狐脸,妖异至极。很显然,他便是与鬼女对话的鬼主。
鬼主双目殷红如血,看着鬼女手中大业妙星图略有闪烁。片刻之后,鬼主道:“你将那三光神器放置在中央祭池后便可离去了。”
“是,婢谨遵鬼主之命。”
鬼女仍是低着头,并不敢与那所谓的鬼主对视,随即快步走向祭坛中央的祭池,慢慢将手中的大业妙星图放下。然而,在大业妙星图接触到祭池石壁的那一刻,竟是猛地展开图轴爆发出极为夺目的光辉,立时便将鬼女给震飞出去。
鬼女掉落到祭坛之外,随即大喷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在祭坛上的鬼主并没有在意鬼女生死,而是飞至高空紧盯着大业妙星图。果然,短暂的挣扎之后,祭池之中的无数黑色条纹快速攀附到了大业妙星图的图轴之上,将其光辉给压制了下去。
这时,鬼主忽然怪叫一声,自头颅往下慢慢凝实出身子来。四肢,躯干,竟是如狗一般。当凝实至尾部时,更是一分为五,瞬间腾出五条毛绒巨尾来,整个形象乃是五尾狗怪!
鬼主又是大喝一声,五条尾巴极速增长,嘭嘭声插入了实质祭池的五方。有了鬼主的压制,大业妙星图的光芒终于完全散去。而与此同时,那些黑色条纹变成了黑红相间的颜色,开始往星图幅面上覆盖。
短短几分钟,鬼主面色不复先前,看来压制大业妙星图对其产生的影响着实不小。只是,大业妙星图已经完全沦为了那奇异条纹的掌中之物。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祭坛随即摇晃起来,鬼主见此立即收回五尾,退开至祭坛之外。此时的大业妙星图三光神气不再,幅面已经变得半殷红如血,半漆黑如墨。两面星图连接祭坛,开始大肆喷涌被染成黑、红二色的磅礴星力,灌输至祭坛之中,引发震动。
两色星力慢慢交织在一起,透过祭坛疯狂地冲入地下。下一瞬间,整个祭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深不见底的黑洞。如此景象,便是那鬼主都是面色大变,只不过很快便变成了得意之色。
大业妙星图仍在不停地倾泻星力,不知注入了何方何地。一旁静观此变的鬼主慢慢收了五尾狗怪外形,变化成了一身形修长满面邪气的中年男子。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很有些春风得意。
在原祭坛的上空,原本就积聚了大量鬼气的天空越发显得黑沉。而随着浓厚鬼气的互相碰撞,已然开始了雷霆炸响。殷红闪电划破天空,使得附近方圆数千里鬼渊中的鬼族都噤若寒蝉。与此同时,这一异象更加使得已经出了冕皇城的肖天磊等人急速向鬼渊赶去。
大业妙星图与大日金轮及明月龙须帕同为三光神器,在护卫冕皇城的数千年来已经形成了共鸣之相。大业妙星图的异样首先便传到了大日金轮与明月龙须帕上。如今,肖天磊已将这两件神器收取,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大业妙星图的境地。三光神器不仅仅是破开空间回归华夏的手段,更因其内含有三光精气而使众多正或邪的事物成就可能。连城紫衫盗取大业妙星图定然不会是为了护卫鬼族!
整个洪荒之中,只有玉京山一脉拥有三光至宝——三光神水。一海之水只可炼制七滴三光神水,或者以大法力调动天地运行之规则,使得日夜同行,日月星三光齐聚,以此可炼制。虽然圣人与为数不多的准圣亦可如此作为,但因为三光神水形质特殊,只有用同样特殊的先天宝物——羊脂玉净瓶才可装盛。原本这一特殊之物是落在原始天尊头上的,怎奈肖天磊出身太早,早在洪荒之前便已收取了羊脂玉净瓶。之后,肖天磊将这件先天灵宝赠予了项顼。
三光神器虽然只是后天至宝,但却因为其内蕴含的三光精气而成为了特殊的存在,称之为神器正符合其特殊性。若非这冕皇城中有这三件神器,恐怕人族早已成为羸弱偏安的种族。如今大业妙星图与鬼渊同时出现异状,阴谋、危机似是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