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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师家里,李安然就接到了张昊的电话,“找你好几天了,赶紧来一下。”
“啥事?”李安然问。
张昊转头四顾,见没有人注意他,才压着嗓子说:“发现姓凃的把柄了。”
“真的?”李安然差点跳起来。
正华建设停工已经有快一个月了,上面一直没有明确的意见。孙慧清通过关系去问,回复说要等一等上面的最后意见。这件事就如同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折磨着正华建设公司上下每一个人。
管理层虽然没人来追问,可陈静和闫友芳两人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下面的员工什么心态就更加不好说,说不定已经有好多人在找门路找其他工作了。
等他驱车到了市局门口,张昊和吴晓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上车后,张昊立刻说道。
李安然看看他有些凝重的表情,也没有废话,开车绕了一圈,在市局后面的胡同里停下。
“你看看。”张昊拿出一叠照片,“我和晓明盯了好多天才查到的。”
李安然接过照片,没有急于看,而是发了烟,点上后,才透过烟雾看起照片来。
所有的照片里的主角都是一男一女,有一起吃饭的,有女人抱着男人胳膊散步的,看上去两个人应该是一对情侣,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安然,男的就是凃永刚。这女的叫俞红梅……是他们单位里的出纳。”吴晓明叼着烟解释。
“出纳?”李安然问。
“凃永刚有老婆的。”吴晓明紧跟着盯了一句。
我艹……办公室恋情啊?!
“你看这几张……”
吴晓明从照片里面找出几张照片,顺手将照片顺序整理了一下。
俞红梅从门里探出身子往外看,然后走出来,紧接着凃永刚也从屋里出来,最后两人在楼下亲昵接吻,最后分头走了。
看完这几张照片,李安然心里不由狂喜。
“你再看看这几张。”张昊从照片里面又找出几张交给李安然,“这女的叫翟莉,目前待业。”
李安然心里一动,按照顺序看了,也是凃永刚与这个叫翟莉幽会的照片。
这还没完,照片里面女主角出现了四个,都是与凃永刚亲密的照片。
“我艹,这小子玩得够花的啊。”李安然忍不住调侃起来。这种事在后来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大惊小怪,现在什么时候?不要说现在社会风气非常保守,这种在外面偷腥的事情几乎零容忍,何况还特么脚踩四条船……不对,加上老婆五条船。
现在正好严打,这特么属于顶风作案,一个流氓罪,侮辱妇女罪,就能把凃永刚送进去吃二十年的免费饭。
“我们怕打草惊蛇,只是在外围调查了这几个女的。现在就看你准备怎么处理了,如果你要送这小子进去,只要有这几个女的口供,就能直接定案了。”吴晓明的话很清楚,只要李安然点头,他们就会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暂时不用,送他进去对正华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招致报复,得不偿失。”李安然非常清楚,正华建设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肉,后面实际上是两派的斗争。如果郭副主任这一派输了,那么正华就会被剁成碎肉,他李安然搞不好就要进去吃几年免费饭。
可掌握了凃永刚的证据,最多也只能威胁到凃家。凃家也只是个工具人,对上面斗争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怎么办?
李安然的脑子飞速转动着,下面的行动一定要计划好,否则走错一步,将来面对的报复将不是他或者李宁波能够面对的。
想了好一会,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李安然收起照片,“凃永刚那里先放下,回头有事我再找你们。”
张昊答应了一声,“这几个女的地址电话都有了,我留给你。后面有啥事不用客气,尽管招呼我们。”
李安然拿接过纸张,里面密密麻麻写着那几个女的信息,这才谢谢道,“感谢的话不说了,这几天有空,咱再聚聚。”
“得嘞,最近我们手头正好没案子,看你时间。”吴晓明回答。
送他们回去后,李安然直接驱车回了家。
躺在床上,李安然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脑子里面一直高速运转着。
凭着手里的证据去拿捏凃家完全没有问题,可凃家后台会买账吗?搞不好反咬一口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刚经过思想运动时代,人搞人的把戏看得太多了,不用动脑子,搞死李安然的方法就有很多。
放下照片,拿出那四个女孩的背景调查看了起来。张昊吴晓明对她们的调查还是做得很充分的,出生时间,毕业学校,家庭人员数量,本人工作情况等等,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粗略看了一遍,除了俞红梅在职,其他三个都是待业。两个是回城知青,分别在陕西和内蒙插过队,一个是中学毕业后一直无业到现在。
猛然间,李安然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渐渐有了喜色。
翟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进了院子,就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与邻居唠嗑,手里还在织着毛线。
毛线活是街道从区里接的,主要是编织手套毛衣之类的。街道提供毛线,组织一些失业妇女在家按样编织。一般织一件毛衣八块钱,手套帽子的小件六毛。
手法熟练的女人每天劳作十几个小时,大概七天能织一件毛衣,一个月下来最多也能赚三四十,收益按说也不错了。可惜这些活也不是经常有的,做完一批下一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所以只能当作家用贴补,当不得一份工作的。
翟莉妈妈眼尖,看到女儿回来,眼神里就充满了期盼。当她觉察到女儿的疲态,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翟莉挤出笑容和邻居打了招呼,进门时候,妈妈也跟了进来。
“你没事吧?那边怎么说?”妈妈看到女儿将身体扔在床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便有些心疼起来。
翟莉翻过身体,脸朝着墙,屁股对着外面,闷声闷气回答,“说是还要等机会。”
“还要等?”妈妈的嗓门明显提高了八度,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将房门关好,才问,“他一个堂堂工商局科长,这点事都帮不了?快三个月了吧,这点时间孩子都……”
她原本想说孩子都生出来了,立马又反应过来,说这话不是在刺激女儿吗?!
翟莉从内蒙回来已经快两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能每天和她一样在街道里接点针线活做。三个月前托关系认识了工商局的科长凃永刚,那人见翟莉有些姿色,于是答应帮忙找工作。
时间长了,女儿付出什么代价妈妈也渐渐觉察到了一些,可怎么办呢?
如果翟莉是个黄花闺女,凃永刚这么糟蹋女儿,妈妈肯定拼了老命也要去讨个说法。可翟莉为了回城,与内蒙的丈夫离了婚,抛下了三岁的孩子独自回来的。
现在社会,本来对于女人就不是很宽容,何况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妈妈现在也没有什么奢望,就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起码能自个养活自个。
见女儿不想搭理自己,妈妈叹了一口气,开了门出去。
泪水从翟莉紧闭的眼角渗了出来,顺着她光滑的鼻梁滴落在枕巾上。每每想到那个男人在她身体上蠕动,她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初次见到凃永刚的时候,男人的儒雅随和,给了她极好的印象。可之后交往中,男人就露出了他阴毒的真面目。三个月来,每次问起工作的事情,他都推说快了。直到前些天,她看到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相拥着去了那间屋子,想到男人和别的女人在那张她熟悉的床上,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她就犯恶心。
可怎么办呢?她现在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男人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除了抓住,她还能怎样?明明知道男人只是在玩弄她,她又能怎样?
泪眼婆娑中,她听到外面妈妈的声音,“同志,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