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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宁回到南平府后,李昌盛立即以寒衣社的名义,宴请杜宁到酒楼里面小聚。
第一,是为杜宁接风洗尘。
第二,庆祝杜宁金榜题名中了桉首。
杜宁不好推辞,便去与大家喝了几杯。
玉林县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南平府里,所以李昌盛也知道了自己堂弟那边的事情。
针对玉林县的事情,大家聊了很多。
有人痛斥玉林县的杰英社太过分了,原本只是文名上的意气之争,竟然用文斗来解决,简直枉为读书人。
有人嘲讽严路与严军心胸狭隘,不过是被人碎了文宫就自尽,败尽了读书人的骨气。
也有人为杜宁心有余季,如果不是杜宁才气强大,恐怕杜宁现在就得躺在李昌铭的家中回不来。
所幸杜宁平安无事,这对寒衣社学子们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杜公子今后有何打算?是前往苏州文院学习,还是暂且在南平府积累文名?苏州文院的叶先生可是很希望你能够早点去那里的。”
李昌盛突然关心起了杜宁的将来,杜宁已经中了桉首有功名在身,就算是去衙门里任职,也可以当一个小吏,不敢说锦衣玉食,也总能过个生活。
将来条件好些了,也能够娶个媳妇。
但杜宁现在还很年轻,这么快就走上仕途的话,以后学习的时间也就少了。
所以李昌盛更希望杜宁去苏州文院,那里有很多先生都是大儒,一个个博学多才,远胜过府文院。
记得东方雄说过,倘若杜宁前往苏州文院的话,叶惊鸿会替杜宁向国学宫申请助学金。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杜公子还犹豫什么?有这么好的机会去苏州文院可要好好把握才行,如果经济上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我们寒衣社每个人出点钱,别说是苏州文院,就算是京城国学宫,我们砸锅卖铁也能把你送过去。”
“对!只要杜公子一句话,银两方面不是问题。”
“你是寒门贵子,咱们寒衣社可还要靠你给大家争光呢!”
寒衣社学子们的话,让杜宁很是感动,心里暖暖的。
李昌盛又道:“上次国学宫收录你的《竹石》给了你一千两的银票,你应该没有花光吧?好好省吃俭用,在苏州立足应该不难,我们大家也会尽可能帮助你。”
杜宁说道:“我何尝不想去苏州文院?可苏州是一个大城,那里的开销实在太大,想要在苏州立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苏州文院的叶惊鸿先生可以为我申请助学金,但我更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即便我能够暂时依靠别人的帮助,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那样的人情我也还不起,所以我打算靠自己去谋生,等我有了足够的收入,再去苏州文院不迟。”
“这么说来,你并不打算接受叶先生为你申请助学金?”李昌盛问道。
杜宁轻轻点头:“唯有靠自己立足于世,才是真正的本事,靠其他人的资助,就好像是在使用别人的银两,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倒也是。”
众人轻轻点头,以杜宁的文名,相信会有许多人乐意资助,可那样一来,杜宁就失去了寒门学子的骄傲与骨气。
杜宁说道:“欲速则不达,我想在南平府先积累一点家财,明年或者后年再去苏州闯荡,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一切,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得好!”
李昌盛笑道:“杜公子金榜题名而不改寒门之志,高中桉首而不移赤子之心,可喜可贺,反倒是我们小瞧了你的志向,你说得对,靠别人的资助心里多少都会不踏实,你如果靠自己在苏州立足,哪怕再怎么穷困潦倒,腰杆子也能够挺得比别人都直。”
众学子纷纷点头称是。
“不知杜公子打算做什么事情,去赚取苏州文院的学费呢?”李昌盛问道。
“这……还没想好。”杜宁面露尴尬之色。
“读书人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要么去衙门当官吏,要么去国学宫辅左文院编修文报,还有就是去当私教,或者你可以着书或立传,只要文院给你发行的话,即可名利双收。”
李昌盛建议道:“你曾经诗成鸣州,文章镇国,只要你在文坛上绽放光彩,不愁赚不来银子,国学宫的一些大儒每年发行的诗集或文章集和自传等等,每年都能有几十万的销量,即便一册只有几块铜钱的分红,那么多销量累计下来,也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说到这里的时候,众学子都流露出了羡慕之色。
出诗集和文章集和自传等就能大赚特赚,简直就是躺在家中把钱数。
有的大学士和大儒编书,一辈子只出过一本书籍,却有非常恐怖的销量,赚得盆满钵满,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在文坛上,称之为“一书封神”。
当然,能够凭借自己的作品在文坛大赚特赚的只在少数。
无数读书人在文报上连载作品,努力几年以后才发现,自己写得文章和故事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垃圾,却还做着“一书封神”的白日梦。
还有一些作者,连载着自己的文章,写着写着就没了后文,被骂成断了根的“太监”。
文坛上竞争很大,只有脱颖而出方可有一席之地,否则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杜宁严肃道:“着书立传,乃是将自己毕生的学问和经历进行编辑,注重儒道教化自成派系,形成儒道争鸣,在文坛上绽放自己的儒道光芒,可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而去着书立传,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话,我建议去写一些光怪陆离的小说,每个月发布一期,只要写得好,读者愿意去看,一样也能赚钱。”
“小说不过是文坛末流,曾经鼎盛一时,如今已然没落。”有人叹息道。
这时杜宁才想起来,圣林大陆曾经也有小说流派鼎盛的时期,有着许多光怪陆离的故事。
许多读书人投入小说创作,结果却都是千篇一律,拾人牙慧,不是这里借鉴,就是那里抄袭,总有许多处雷同的地方。
于是,文坛上总会出现许多纷争,闹得不可开交。
也正因为如此,小说流派很快就没落。
如今在文坛上连载的小说,也不过是一些大学士和大儒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写着玩的而已。
真正喜欢小说,且励志于创作小说的读书人,仅仅只在与少数,且没什么名气。
李昌盛笑道:“你擅长写诗,不如就编一册诗集,一个月一期,一期写个两三首,肯定会有许多读书人看,如果真的突然间砸出了一口井来一夜暴富,别说是去苏州文院了,去国学宫也不是难事。”
杜宁哭笑不得:“写诗作词需要灵感,有的名人终其一生所创最多不过百首,但正因为皆是毕生学问的精华,方可流传后世,而有的人虽写诗书千万篇,却也不见得有几首佳作,我目前还只是入品童生,现在就让自己的才学往利益方面发展,恐怕会误了我的儒道,想靠着书立传方面赚钱,等我五六十岁以后吧,或许真能捞点养老金。”
众人闻言顿时哄笑。
李昌盛突然表情严肃,对杜宁道:“你在玉林县科举的这段时间里,我与寒衣社的大伙们商议了一下,打算利用寒衣社的偏房开设一个学堂,就叫‘寒衣学堂’,面向贫困家庭七岁到十岁左右年纪的孩子招生,如果你近期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留在学堂里给孩子们教书,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杜宁脸色惊变,没想到自己在玉林县的时候,南平府的寒衣社居然已经开始筹备开学堂了。
在圣林大陆,一两银子的价值是一百块铜钱,三十两银子就价值三千块铜钱。
以前杜宁给别人打工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十几两银子的收入。
现在李昌盛以三十两银子聘请杜宁担任学堂的先生,比以前打工时候的薪水还多。
这也是李昌盛有意想要帮助杜宁,希望杜宁能够早日积累学费,好前往苏州文院学习。
“李兄这个提议好,既然杜公子目前没有更好的谋生,寒衣学堂也正在筹备阶段,不如就到寒衣社的学堂当几天先生,你是玉林县的桉首,绝对有资格当孩子们的老师。”有人附和道。
“杜公子如果去学堂教书,不仅能有一份微薄的收入,还可以养活自己,积攒一些去苏州文院读书的学费,一举两得。”
“如果杜公子以后有更好的营生,寒衣社的学堂也不会强留你的。”
众学子都很赞同李昌盛的建议。
“好,承蒙李兄厚待,等寒衣学堂开课以后,杜某就去当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
杜宁想了想最后也答应下来,寒衣社创办学堂,本就有益于寒门家庭,杜宁作为寒衣社的学子,也应该略尽绵薄之力。
“有杜公子帮忙,我相信我们寒衣社的学堂会做得很顺利。”
李昌盛举杯道:“来,各位,为我们的寒衣学堂干上一杯。”
“干杯!”
众人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