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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帮的建筑布局像黑虎帮一样横平竖直，简洁而一目了然。
这样的布局，不利于防守。
但毫无疑问有利于出击。
明显继承了莫虎只攻不防的风格。
门房的人探头出来看了看，见是巡逻队的人回来，又懒洋洋地把头缩了回去。
万和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跟着最后一名壮汉的后面混了进去，那名壮汉毫无所觉。
不过进去之后，他就稍稍拉开了距离，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如果他们认出了黄天道的人，肯定是要去找高层报告的，我跟着过去就能找到人。”
要询问消息，高层知道的自然要比底下的人多。
……
白蛇帮的警戒要比黑虎帮严的多。
一路上万和甚至发现了好几个暗哨。
这让他不得不绕路或者暂且潜伏，等待暗哨松懈的时机。
很快，他就失去了那队巡逻的壮汉的身影。
“我的策略是不是错了……”
万和无奈地摸了摸下巴。
也许他应该直接杀进去，而不是玩什么潜伏。
“就是杀进去的话，日后不好相见。”
万一事后证实白蛇帮其实和莫虎失踪没什么关系，尴尬倒是其次，杀错的人可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还是得慢慢来啊……”
莫虎要是凉了，那也没办法。
要是没事，应该也不差这一会儿。
“既然不能跟踪那些人找到高层，先抓个人问问也是一样的。”
万和注意到，白蛇帮亮着灯光的地方不少，再结合暗哨，气氛很紧张。
他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树上的暗哨身上。
暗哨为了隐蔽，通常轮换时间比较长或者干脆不轮换。
失踪了反而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那个暗哨是个大胡子，披着一件蓑衣藏在树丛中，乍一看就像一截枯树干。
他紧紧盯着进来的路口，身体几乎不动弹。
砰！
突然他觉得后脑一疼，整个人的眼前就黑了下来。
万和轻轻落在地上，手上提着一个大汉却好像轻若无物。
他微微弓着身体，脚步迅速地找了一块不引人注意的阴影猫下腰，准备审问这个暗哨。
“呃……”
只是把人翻过来以后他就傻了眼。
那个大汉的后脑凹下去了一大块，怎么都不像还能睁开眼的样子。
“我用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万和有点怀疑人生。
人的力气大了以后，就很难控制的精准。
对什么东西应该出几分力气，不但难以了解，也难以掌握。
就像一个普通人抓蚂蚁。
明知道应该轻轻再轻轻地用力捏起来，可最后还是会捏死很多。
前世用法术的时候，万大长老甚至能控制灵力在头发丝上雕花。
重生以来，一味地追求力大招沉，结果就导致精细控制很差。
“是时候修炼一门细腻点的功法了啊……”
万和喟然长叹。
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想法……
嗯，就是放弃了继续询问这个暗哨而已。
“再去抓下一个吧。”
只要他抓的人足够多，总有活下来的。
……
一个瘦小的汉子茫然睁开了眼睛。
万和是在一座假山的缝隙里把他打晕的。
万和估计，那座突兀的假山与其说是为了布景，不如说就是为了布置暗哨。
“不要试图喊叫。”
他甫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一只蒲扇大的大手紧紧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呼吸困难。
瘦小汉子惊恐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听清楚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出声，这只大手就会毫不犹豫地扭断他的脖子！
“很好，我喜欢明白人。”
万和满意地点点头，右手一点一点离开了瘦小男子的脖子。
他果然没有喊叫，只是贪婪地大口呼吸了几下空气。
“你们帮主叫什么？”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万和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
“白霁。”
因为这是个众所周知的问题，而且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瘦小汉子回答的很迅速。
他甚至还给万和补充了一句：“我们帮主是内城白家出身。”
万和神色不动，只是继续发问：“他今年多大？有什么爱好？”
“练的武功是什么？”
“他有什么至交好友？”
“……”
渐渐的，他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但都是些普通的问题。
瘦小汉子疲于回答，有些问题他也不清楚，冥思苦想一阵，万和也不催他。
只要他能交出来一个说的过去的答案，万和也不追究。
渐渐的他越来越轻松。
“前一阵有没有一群人来找他？”
万和观察着瘦小汉子的神色，突地发问。
既然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势力，莫虎纵然是来解决麻烦的，恐怕也不会偷偷摸摸。
“有啊，”瘦小汉子神态轻松，随口答道：“不过不是什么几十人，而是几百人，好家伙，我当时差点以为有人打上门来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帮主的朋友。”
几百人……
这么说莫虎是摆明阵仗作为援军过来的。
万和点点头：“那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期间又做了什么？现在人去哪儿了？”
“他们也没住几天。”
瘦小汉子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变了脸色。
他已经意识到万和问白霁的事儿是假，问那些人才是真。
“没住几天是几天？”
万和沉声道：“不要撒谎，先前我们聊的很好，已经有了相互信任的基础。”
“如果你想不开撒谎的话……”
他的视线短暂在瘦小男子脖子上停留了一下。
“大概两三天吧。”
瘦小男子一个激灵，立刻回答。
“他们应该没做过什么事儿，那几天就是住在帮里，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万和怔了一怔。
那么好几百人，瘦小汉子说他们在白蛇帮火拼了一场万和都觉得比没人发现他们离开正常。
然而通过方才的一系列问题，他已经基本摸清了瘦小男子的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速度，能判断出来他没有撒谎。
“几百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白蛇帮消失了……”
万和皱了皱眉头。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莫虎失踪跟白蛇帮至少有八成关系。
“下一个问题，离这里最近的帮派高层位于哪里？”
还是那句话，这么大的动静底下小卒子不知道，高层肯定不可能不知道，倒也不是非得去询问白蛇帮帮主不可。
瘦小汉子迅速地报出了一个院落的名字，然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详细给万和指明了方向。
“很好。”
万和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合作的不错，所以不要反抗，我打晕你就走。”
“这样你可以活下来，我也不用添麻烦。”
“不，不用，其实您不打晕我我也不会喊叫的！”瘦小汉子看着万和慢慢抬起的大手满头是汗。
万和无语。
当他是傻子呢，还有这种事？
他的手坚定不移地抬了起来。
猛然，瘦小男子朝后一个翻滚，张嘴就准备大叫。
砰！
他的喊声连着他的头一起缩到了胸腔里。
万和身形如电，只一拳就然后他永远闭上了嘴。
“活着不好吗？”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是真的准备放过这个人的，可惜瘦小汉子大概信不过他，以为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万和随手将人又塞进假山缝隙，朝着瘦小汉子所指的院子去了。
从黑虎帮那些人的身上，他就能看出这些白蛇帮的人的成色。
所以他杀起来毫不手软。
……
瘦小男子指给他的那个院子格外的大。
里面灯火通明，附近不但有人巡逻，院口和门口还有人站岗。
“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大人物？”
万和有些诧异。
但这难不倒他。
利用巡逻队走过的空隙，他毫不费力地就从侧面翻了进去。
正面就不用想了。
门口那两个壮汉站的笔直，他们视野前方当真一览无余。
……
白霁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的汉子。
他面色白净，斯斯文文，看上去像一个养尊处优的文人多过一个黑帮头子。
白霁现在很头疼。
起因在于大厅当中摆着的那一具尸体。
他刚才已经下去看过了，特征明显，确实是黄天道的人。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下面的人出去巡逻一趟，就能给他带回这种大麻烦，他有马上砍死那巡逻队长的冲动。
可惜大长老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已经牢牢把那队长护在了身后。
当谁不知道那是他的私生子吗？
“有什么好烦恼的？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下手一个粗豪汉子不以为然地道。
“蠢货！黄天道会听你们分辩吗！？”白霁怒道。
下面的人净是这种不长脑子的蠢货！
但当初他用得着他们，一年年下来关系渐渐盘根错节反而都不好轻动了。
见白霁生气，那粗豪不甘心地嘀咕一句，始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大长老也头疼地看着地上的黄天道人尸体。
“明明内城都快被他们掌控了，还大半夜的偷偷溜出来。”
白霁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就是光明正大地在外城传教，只要官府不管他们白蛇帮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光天化日不干，非要黑灯瞎火偷偷摸摸，这不就把命丢了？
关键是丢了还要连累他们！
所以巡逻队长一把尸体送过来，他就火速把全帮高层召集起来，共同商讨这个问题。
只是还没商量几句，白霁自己心里先有些灰心。
帮中高层竟有一半觉得不是自己人杀的所以不当回事。
另一半说是要给黄天道赔礼道歉也把眼睛盯的紧紧的，生怕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些老家伙蠢成这样？”
白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这还是最近黄天道主宰了内城的局势，假如还像原来那样远在大炎腹地，他们干脆是不是就敢拿对方不当回事儿？”
他不说花话了，底下的吵闹也没有停止。
长老们乱哄哄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见，谁也不服谁。
话题越来越远，渐渐地已经从尸体的事扯到了地盘划分利益分配上。
吱呀。
就在白霁头疼，长老们争吵不休的时候，大厅一侧的那扇雕花的大窗突然响了。
冷风顺着打开的窗口就卷了进来。
几个率先发现的长老愕然望过去，就看见身材高大雄壮的汉子像狸猫一样轻巧地翻了进来。
“什么人！？”
白霁霍地站起。
被他的声音惊动，所有人齐齐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呃……”
这个人正是万和。
里面吵闹了点，他也没当回事儿。
能住这么大院子的，地位肯定不低，有不少人保护合情合理。
他也懒得听他们吵吵，直接进去抓了主事的人就走就好。
反正事如果是白蛇帮坐下的，迟早也要翻脸。
不是那就更容易了，有莫虎在，这些都是他的小弟，什么人压不下去？
只是他没想道到，这里面聚集的人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万和只是匆匆扫了一遍大厅，就确认这恐怕是整个白蛇帮的高层在聚会。
“告辞！”
万和拱了拱手，掀开窗一翻身又出去了，动作熟极而流一气呵成。
这种情况他掳人的计划就不大合适了。
假如他背地里只掳走一个高层，白蛇帮虽然震动却不会倾巢而出。
现在人都在这儿，假如他敢当面掳走一个，这些人肯定是要跟他不死不休的。
万和虽然不惧，却不确定莫虎想不想要那么一个白蛇帮。
高层都死光了的话，整个白蛇帮基本也就瘫痪了。
“追！”
白霁怒吼一声。
他们一群高层在这里聚会，结果竟然被人悄无声息地闯入了帮中腹地，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他飞身掠起，直扑大门。
谁也不知道那闯进来的男人有没有埋伏在窗户底下，所以他没有去碰窗户。
半路几个闹哄哄的长老拦了路，被他一掌一个用巧劲送到了一边。
等他出了房门一看，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门口的守卫还在不知所措。
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们这群废物！”
白霁巨大的咆哮声传遍了整个白蛇帮。
这位帮主看起来温和，发起火来整个白蛇帮都在颤抖！
一队队的帮众迅速集结，在长老们的带领下，开始地毯式地在白蛇帮一寸寸地搜索。
……
“那汉子倒也实诚，我要个高层的位置他就直接把帮主的所在告诉我了……”
万和一时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那个瘦小汉子。
“不过我本来以为按照莫虎那厮起名的尿性，这白蛇帮的帮主应该是叫什么蛇，没想到竟然是姓白……”
“也不知道他和莫虎是什么关系？”
他翻窗出来的时候白霁曾想向他出手。
那一刻的气势，万和感觉非常像那天一刀卸了李奇峰一条胳膊的莫虎。
砰！
一个帮众发现了走的不疾不徐的万和。
他正要张口喊人，万和忽地加速，双掌一起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人鲜血狂喷，胸骨立刻塌陷，眼见的是不活了。
“我就算现在走了，明天白蛇帮肯定也会大肆搜查。”
到时候万和不过是住在客栈里，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们我只是不方便全部打死，不是不能打。”
万和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决定继续执行自己原来的计划。
那些高层追出了大厅，肯定已经分散了。
他只要瞅准机会抓一个落单的就行。
……
“这贼子好快的脚步！”
先前跟白霁顶嘴的粗豪汉子看着地上的尸体，恨恨地道。
这汉子叫司徒明，是白蛇帮有数的狠角色。
一身修罗阴煞功已经练到了第五层，劲力催转之下，可以将人活生生地冻成冰棍！
是仅次于帮主白霁的高手。
“等我抓到这小子，一定要把他冻成冰块放在房里慢慢地欣赏！”
他咬牙切齿地道。
跟在他后面的帮众发出一阵哄笑。
“与其那样，您还不如把他摆在院子里，让我们一人吐他一口唾沫如何？”
有人凑趣地献计，立刻又引起一阵哄笑。
“追！他跑不远！”
司徒明也被逗笑了，但他马上下令：“这小子一定是被吓昏头了，他不但没有朝外跑，反而就在帮里跟我们兜圈子。我看他今天怎么死？”
万和并没有蒙面，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年轻的面孔给了司徒明很深的印象。
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敢戏弄他？
万和在司徒明面前一入一出如入无人之境，让他感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是！”
帮众们高声呼应，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就在这白蛇帮的驻地战斗，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输！
……
“对不起，对不起……”
万和在脸盆花瓶什么的追击下，狼狈逃跑。
他本来以为这片院子看起来倒也齐整，里面说不定就住着什么重要人物。
没想到破门而入之后，里面是两个半大少女。
她们明显是被夜里的动静惊醒了，正战战兢兢抱在一起。
看见一个陌生大汉闯进来，那真是手头有什么砸什么。
两个少女而已。
万大长老是个有底线的人。
别说她们不知道什么。
就算她们知道……
那他肯定得问。
“咳……”
万和想想也觉得自己还闯住人的院子不大靠谱。
白蛇帮全帮追杀他，应该没什么高层还在房子里躲着。
“还是寻找机会多抓几个落单的吧。”
于是，白蛇帮的追兵就糟了殃。
往往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搜索的时候一旦转过头互相看不见，就有一双大手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伸出来掳走一个。
司徒明愈发暴躁。
他领了一队二十人追踪万和。
就像黑虎帮一样，常驻在白蛇帮驻地的人并不是很多。
然而刚才有帮众白着脸向他禀告有人被抓走。
他把人聚集起来一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少了五个！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寒意咕嘟咕嘟从胸口往外冒。
“头儿，咱们不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
光说抓人抓人，可他们连要抓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要胡说。”司徒明脸色阴沉。
能无声无息在他眼皮子底下放倒他五个手下，对方即使不是妖魔鬼怪，也一定武功高强。
“你们两两一组，互相把对方盯紧了，不要让对方离开你们的视线，听清楚了没有？”
“是！”
见司徒明不怕，这些帮众也稍稍找回了一点胆气，迅速开始组队。
“我怎么办？”剩下一个人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你跟着我！”司徒明不耐烦地道。
那人瞬间大喜。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本来没人要的沮丧一扫而光。
这次他们的搜索谨慎了很多，排查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再也没有人失踪。
那个黑暗中的影子似乎已经拿他们无可奈何。
……
“看来还是得抓头目才行。”
万和远远盯着愤怒的司徒明。
出于简单省事，他随手抓了几个追在他屁股后面的白蛇帮帮众。
但是这些帮众知道的就跟那个瘦小汉子知道的差不多，根本没人知道莫虎一行人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就是他吧。”
再次看了司徒明一眼，万和的身形慢慢隐入了黑暗。
……
那个高大男人比狐狸还狡猾。
司徒明的心里越来越烦躁。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收回那句愚蠢的评价。
先前有人失踪的时候，他们还能抓住那个男人的尾巴，顺着痕迹慢慢追下去。
在他把手下分组以后，那个男人不再出现，渐渐的他们竟然已经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追查了。
“啊啊啊……老子一定要把你冻成冰块啊！”
司徒明一边走一边发狠。
空有一身神功却连敌人的边都摸不到，这种憋屈谁能理会？
黑暗中，他浑身散发着阴寒，诅咒着不露面的万和。
一双大手悄悄从他头顶伸了下来。
万和下半身牢牢地贴在墙头上，看起来就像墙头稍稍凸起了一块。
上半身却诡异地往下探，伸出双手准备扼住司徒明的脖子。
他的手已经离司徒明的头顶只有三寸。
下一刻，他就会突然加速，将司徒明整个人从原地拔起！
司徒明落在最后，等片刻后别人发现，万大长老早就没影了。
“杂碎！”
然而司徒明忽地冷笑一声。
他头也不抬，猛地伸手牢牢抓住了万和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