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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中原,某座深山。
一声剑鸣划破长空,霎时寒气四起,深秋之夜,竟是飘起了点点细雪。山麓之间,闪过一抹异光,一座阴森邪煞的大殿,凭空而现。
“凝霜。。”
陆空惊呼一声,率先疾出了殿外。
紧接着,无数暗黑门教众相继行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仅仅眨眼之间,只见前方虚空之中,缓缓现出一个人影。却是一袭红衣,踏空而立,夜空之下秀发飘飘,手中一把幽蓝色的长剑,散出凌人的寒气。方一出现,周围飞舞的细雪,竟是如同隆冬腊月一般,纷纷扬扬。
“月影大……慕紫涵。。”
一时间,下方众人大惊失色,满脸骇然。
秦川和慕紫涵,在那忘情峡中与金虚子同归于尽之事,早已在中原传遍。可是此刻,为何会横空出现。并且,实力得到了如此恐怖的提升。
那股杀意,几欲令人胆颤心惊。
“圣子殿下。”
忽然,陆空转向身后,躬身行了一礼。
只见半月衣着一件白色睡袍,自殿内缓缓行出,目光紧盯在上空的红衣女子身上。面容之中,也有几分疑惑,更有,发自心底的恐惧。
“你找到此处了來,想要作甚。”
半月冷声道了一句,面色阴沉。一咬牙,眉间浮上一抹厉色。
“咻。”
猛然之间,慕紫涵一手扬起,竟是一抹白光闪现而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似魔道、也不像道法,整个中原,都未曾有人见识过。一转眼,便是在半空中的某处,凝成几道半透明的屏障,结成了一个禁锢结界。
随即,那结界之中,一个人影骤然而现,凭空被抽离了所有的真元,牢牢被禁锢其中。青龙面色大变,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沒有半分。
“你有什么伎俩,我很清楚。”
慕紫涵冷冷叱了一声,凝霜剑上,再度发出一声颤鸣。
“轰。”
紧接着,又是剑锋一扬,空中另一处,猛然炸裂而开,一声剧烈的轰响,冰花四溅。顿时,锐金旗主罗刹,也是遭了一击重创,凭空现出了身形,一抹鲜血洒满夜空,猩红一片。旋即,狠狠地摔落在地。
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呼……”
见状,半月轻舒了一口气,各自瞥了那还未现身、就已被彻底制伏的青龙和罗刹一眼,沉默无语。忽而,却是冷笑了一声: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轮寒月,黯淡无光。
慕紫涵面无神情,只有,一对秀眉,似乎微微蹙动了一下。
“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
十月深秋。
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叹了口气,秦川摇了摇头,沒想到最终又來到了这京州城中。
如今距离那次去安阳,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慕紫涵口中的梨园也无不知究竟在何处,自从离开安阳之后,秦川便在中原大地游历了一番,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去,想着能够探得几分慕紫涵的消息。
但是结果,仍然有些失望。
此时的中原局势,有些奇怪。暗黑门一直销声匿迹,而冥教之前展开了一番洗劫之后,也沉寂了下來。至于正道宗门之中,依然明争暗斗。
故此,两月以來,都沒有遇上什么大事。
不过,如此清静的修行,也给秦川带來了不少好处。
丹田之中,道法精进,灵核中的七星拱瑞之形,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想來也就是这几日,便能突破到八法运通境的层次。
“唉……”
忽而,秦川叹了口气。
如今紫涵不知所踪,就算到了天道大乘之境,又能如何呢。
定了定神,秦川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之上,也不打算去叨扰苏家了。上次苏权让自己办的事,也不知,究竟算不算完成了……
叶秋奇解决家事之后,虽然让一个族兄代为打理琐事,但实际的大权,却是在他手上的。此事,经过两月,早已传遍了中原。听说叶家已经给苏家下了聘,那京州的程家,想來也不会再來找不自在。
“嗯,应该算完成了。”
秦川点了点头。至于婚礼何时举办,就不知叶秋奇怎么安排的了。
想着,心中一哂,随意瞥了一眼。
却见前方一座阁楼之前,门庭若市,许多儒生文士进进出出,仿佛是什么热闹之事。定睛一看,原來,是儒园一个有名的先生办的画展。
反正四下无事,秦川也凑了上去。
一座典雅的堂厅中,四壁悬挂着诸多名画,山水草木,风土人情,极具大家风范。其下许多儒生注目观祥,皆是大发颂赞之词。
“徐之谦。”
忽而,秦川惊讶了一声。
这些画,竟然全都出自河东先生徐之谦的手笔,难怪,会引來这么多才子学士纷纷瞻仰了。老徐的画功,的确是冠绝天下。
不由之间,秦川想起了一些事,笑了一笑。
看來,那次自己暗中留了一手,还是保全了徐之谦的性命。
“不知河东先生可在。”
突然,堂中某个角落传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秦川转眼看去,便见一个气宇不凡的白衣青年,一身气质淡雅脱俗,有些儒雅风范,却也有一些道家潇洒之气,在他身上完美交融。甚至,还有几分不低的修为气息。
那儒园学生似乎也发现了此人的不凡,行了一礼,应该便是到后堂去找徐之谦了。随后,那青年笑了一笑,继续注目在一面墙上。
那里,是一副春日风光图。
一溪清流,百朵娇花;三两黄莺,万千彩蝶。
溪流一畔,还有两个年轻男女,互相依偎着,似有伊伊私语,虽只见两道背影,但其甜蜜却是跃然纸上。简略几笔,满目春光。
“呃……”
随即,秦川忍不住咽了一声。
这徐之谦,怎么把这幅画也拿出來了。当初加这几笔之时,刚刚与上官瑶结了仙缘,心中愉悦。但是此番再看,竟是感觉几分羞人……
也不知是否有人知晓是自己的手笔。
“兄台觉得这画如何。”
那白衣青年见得秦川,微微一惊,也转过了身來,轻声问道。
“好。”
秦川只应了一个字,自也不好做评价。不过倒是觉得眼前这白衣青年,散发着一股让人不觉间感到亲近的气息,如沐春风。
其身份定然不凡。
随后,白衣青年笑了笑,不再言语,依旧注目在那风光图中的男女之上,似是喜爱之极。很快,徐之谦便从后堂行了出來,一身儒袍,温文尔雅,遣走了跟随的学生,走到秦川二人身前,行了一礼:
“在下徐之谦,有礼了。”
“萧如白。”
白衣青年收回折扇,回敬了一礼。
秦川也笑了笑,这徐之谦算是自己敬仰之人,心中对他更有不少愧疚,此时再见,自不免有些感怀。不过,倒是借此知晓了这白衣男子的名字。
“不知萧兄,对此画有何见地。”
徐之谦谦逊地问道,转向那副画上,噙着淡淡的笑容。
“河东先生说笑了。在下不通丹青,只觉心中对此画爱慕之极,若先生有意转让,在下愿意出资珍藏。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闻言,秦川心中一哂。
原來,这萧如白想要收藏这画。
“这……”
“萧某唐突,见谅了。”
忽然,徐之谦还未言语,萧如白急忙带着歉意行了一礼,“书画之笔,自不能用钱财衡量,在下方才之言,倒是辱沒斯文了。不过若是先生有意转让,在下愿以广陵曲残卷真迹作交换。想來先生,对音律也有所爱好吧。”
闻言,倒是秦川惊了一下。
这广陵曲,乃是失传千年的古曲,莫说残卷真迹,恐怕就是一纸拓页,也是价值连城。这萧如白,看來來头不小啊。
“这……”
徐之谦听得广陵曲真迹,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是很快便又黯淡了下來,有些难言之隐,“并非在下不舍,假若这春日风光图是在下一人手笔,莫说置换,就是转赠给萧兄也无妨……广陵曲,在下怕是无缘了。”
“哦。如何说。”
萧如白神情一怔,问道。
不过秦川却是有些赧然,徐之谦什么意思,自己自然清楚。
“不瞒萧兄说,此画,其实是当年我与一位故友合笔所作,但如今那位故友已逝,如此,我必须珍藏下去了。还望萧兄见谅。”
说罢,徐之谦拱了拱手,面有歉意。
“……”
萧如白沉默了片刻,随即松了口气。
紧接着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古朴的书页,递到了徐之谦的手中,绝美如画的脸上,浮过一抹淡笑。这一次,不再称呼先生:
“广陵曲,送给徐兄了。”
“。”
忽而,徐之谦面色一喜,却也有几分惊讶。
“其实我也是因为思念故友,方才看上了这幅画。徐兄这般,倒与我是同道中人了。所谓宝剑赠英雄,萧某,便将这广陵曲赠予徐兄。”
萧如白爽朗地笑了起來,便欲朝着门外走去。
“且慢。”
突然,一直看着二人的秦川唤了一声。
这萧如白气质出众,身份定然也是不凡,广陵曲这般天下仅有的宝贝,也能眼都不眨就转赠他人。一时间,也是让自己产生了几分敬仰。既然他想要这幅春日风光图,那自己,如何能不成全他。
“徐兄,在下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