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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盘瓠,指的就是在我国东南地区,一些少数民族所崇拜的一种神灵,在他们的传说之中,关于“神母犬父”的事情描述得甚为详细。
但是,这个传说中的神灵会出现在西南的山区倒是让我有了一种始料不及的感觉,只是隐隐约约中我觉得,出现了这个东西的话,那么这竹林走下去恐怕不会是一条大路这么简单。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让我们转身就走已经绝对不可能了,对比起看不清哪里有血蚁的深山来说,这片有点奇怪的竹林简直就比马路上的安全岛还要安全。
对着那个盘瓠雕拜了几拜,我喃喃自语道:“老黑头啊,老黑头,今天我可是学着你的样子对着神母犬父拜了好几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算做鬼了也和你没完。”
我嘴里念叨的老黑头就是教我捉蛇的那个老苗子,我记得会认识他是因为有一次和我老爸一起去剿匪的时候在一个匪窝里面把他给顺手救了出来。我很好人的照顾了他几天,或许他是看我人长得帅又心地善良,于是就告诉我他叫老黑头,家里有个孙女,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决定把孙女许给我了。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们那一族的人如果要把女孩子家嫁给外族的人,那就是对那个人最深沉的感谢了,而那个女孩子如果给拒婚的话,就一辈子也不能嫁给其他人了。
我只道老黑头的那个孙女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黑得跟碳似的,就忙不迭的摇头拒绝了,他看到我神情坚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部队里面住了大半个月教了我几套捉蛇抓虫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我然后就不辞而别。我那时候觉得他教的东西比起学校教的有趣多了也就学得津津有味,从此以后在外面玩的时候不管是捉鸟抓鱼我都绝对是一群人中的第一,这使得我心里对他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感激。
看到我神情严肃的在那里拜神,刘磊和张伟华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笑道:“强哥,你怎么也玩起这一套来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思想就不过关了,作为祖国未来的花朵,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让唯心主义思想充满你的脑袋可是最大的罪过啊。”
我哼道:“屁话,如果今天走不出这竹林我们这几个小男人挂在了这里做肉干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如果把苏青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落下了,你心里过得去吗?”
说着我伸出手比了一个要揍人的姿势,只是我心里却清楚,他们两个是在换着法子安慰我,毕竟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自然也看得出,这竹林也绝对不简单。就连苏青这个小姑娘都一脸严肃的表情,往常那些嘻嘻哈哈的神色完全不见了。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伸手在盘瓠雕的头上摸了摸了,然后带头又向着竹林的深处走了进去。
秋天的风在夜晚吹起来的时候,寒冷无比,我们几个身上的衣服虽然能够挡风,但是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是被吹得一阵阵的生疼。
苏青偷偷的递了一盒火柴给我,低声说:“肖强,要不然我们先点几个火把吧,这路太黑了,这风也太冷了。”
我知道他们白族人做事向来慎密,不管去哪里身上都会有几样救急的东西,比如说缅刀、火具、米盐
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汉人来说,平时带在身上都觉得累赘,可是他们那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传统,所以对于他们并不觉得麻烦。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种惯来的准备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了。
我点点头,又向她讨了那把缅刀过来,小妮子脸上一红,但是还是那刀从腰间抽了出来。
那是一把百炼精钢打成的软刀,据说在苏青他们家族里面已经传了好几代人了。由于从小就有接触这些刀刀枪枪的关系,我对于这种软刀的珍贵之处自然了解甚深。
这种被称为缅刀的东西,是用百炼的方法铸造而成,据说每淬炼一把好刀的话,都要用上数年的功夫,有的甚至是数十年的功夫,可以说一把好的缅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是这样的一把利器却给我用来作为砍柴刀,倒还真的委屈了它,挥起那有点软绵绵的刀锋随手砍下了几段干枯的竹子,然后用火柴点起了一个小火堆,在微弱的火光中倒让人很难得的感觉到了几丝暖意。
刘磊快速的用我砍下来的竹子扎了几个火把递给我——这小子参加火把节的时候学了一手扎火把的好功夫,我随手接了过来,然后楞了楞差点就要尖叫出来。
只见刘磊的那双手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全部沾满了殷红的鲜血,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是一个大活人的话,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撞鬼了。
可是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刘磊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些东西,就好像那些血液不是从他的身上流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刘磊他们家族有遗传性的鼻炎,打小时候他就差不多天天塞鼻子,呼吸基本靠嘴,所以不管多么浓烈的味道他都闻不到,自然也不可能闻到这有点淡淡的血腥味。
只是在火光下,他那些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却显得触目惊心。
看到我们奇怪的目光,刘磊也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一看之下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上的已经扎好的火把全部“哗啦啦”的掉到了地上。
只是刘磊这个人虽然有点粗神经,但是不至于和张伟华一样会大惊小怪,叫了一声过后他有点奇怪的看了看自己双手,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张手绢不停的擦着。
过了片刻,他手上的的血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了,但是在他的手掌上手腕上都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就好像是那些血凭空出现的一样。
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瞬间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上下,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十多岁的少年,虽然平时胆大包天,可是第一次遇到这个诡秘的情况,竟然全部都骇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说这种情况并没有我刚才遇到血蚁群的时候那么害怕,可是对比起平时的经历来说,还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良久,张伟华这死胖子才拍拍胸口,说道:“我的娘咯,怎么这血老是凭空出现,我们不是撞鬼了吧。”
本来嘛,他这话在平时说出来的话倒还没什么,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让人不禁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青眨巴着大眼睛紧紧的拉住我的衣袖,低低的说:“肖强,现在怎么办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我心里烦躁,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青,只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又捡起了一根火把,可是当我刚碰到火把的时候,一种潮湿的感觉就让我的手心一阵不舒服,我借着火光低头看下去,只见那些竹子,除了已经干枯掉的之外,其他全部都不停的渗出鲜血,就好像它们全部都是活的一样。
我心里突突直跳,忙抬头看了看刚才被砍断的那几根竹子,只见在它们的切口处也在不停的淌出鲜红得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淡淡的血腥味不断的从那些地方传了出来,让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一阵风又吹过了竹林,使得那些高大的竹子又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几滴血红的液体从断竹的切口处飘了出来,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无比凄美。
隐约中,似乎传来了一阵群兽奔跑的声音,从入山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什么动物的我们瞬间被一群动物给包围,松树、野兔、山鸡这些最常见的野兽突然就这样跑到了我们的周围,再看看它们的后面,显然不是一只两只那么简单。
而且这些野兽都显得慌张无比,有几只野鸡跳过火堆的时候被火给烧到了羽毛虽然叫了几声,但是还是快速的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很显然,这座山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啦。
我们几个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大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惊惧,突然间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血蚁。
所谓的血蚁,不但喜吃血肉尤酷爱血腥,这次估计是这片竹林里面的血腥味把它们引了过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万兽齐奔的场景。
一想通这一点,我也顾不得解释,拉起他们几个就向着竹林深处出跑了进去。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办法也没时间去细细的分辨那些地方的鹅卵石道路,只知道随着那些小野兽的洪流不停的碰跑着,因为只要一停下来,这个世界上可就在没有我们这几个人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奔跑,前方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