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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大秦,升阳城。
自从上次与老国师深谈之后,赢夜进一步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从国师府回来以后的半个月时间里,赢夜没有一天不是在老祖吕牙和国师姜公望二人之间费力周旋的。
就在文武试的前三天时,赢夜又接到了老国师姜公望的来电。
而这次来电的目的却是令赢夜更加头大的事情。
面见公主殿下。
此时的赢夜正在公主殿下的前花厅等候。
——这小祖宗此时见我,多半没有好事。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因为文武试。
他独自一人站在花厅中,看着满厅中完全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花卉,心中满是忐忑。
而就在此时,厅外传来脚步声,片刻间又传来轩辕伊的骂声,声音清脆悦耳。
“这该死的赢夜,本宫都要被父皇远嫁他国了,他居然装死不见本宫。”
“哼,本宫要是被嫁出去,先用这个混蛋的脑袋当嫁妆。”
“你们是乌龟吗?走的这么慢?还要本宫等你们不成?”
这一路上本就被轩辕伊吓破胆的一众宫女内侍,此时闻言更是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他们连忙低身行礼,知错认罪。
轩辕伊见状更加生气,一个人两步并一步,甩开了这群惹她不快的家伙。
嘭的一声,轩辕伊一脚踹开了花厅的大门,因为身着华服行动受限,加之刚才恼怒不已,整个人身子前倾险些摔倒。
就在她以为会跌跤出糗的瞬间,一个身影闪至眼前,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来者,一弯坚实的臂膀环住了自己。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她稳住身形醒过神来时,赢夜已经鞠躬致歉起来。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的臣下赢夜前来领罪受罚。”
赢夜说时不可谓不是虔诚谦卑,只不过他那平视轩辕伊的笑眼出卖了自己的心意。
先前还声称将赢夜砍头做嫁妆的轩辕伊,此时见到了正主后,反而面浮红晕,眸转羞意。
生怕被赢夜察觉到的公主殿下,忙掩面遮羞,但却意识到自己戴着面纱后,又是一阵娇羞。
“公主殿下?您这是?”赢夜再笨也看出来这个小祖宗的慌乱可爱的模样,他明知故问道。
“本宫无碍,哼,你说,自从拿回【沉鱼】到现在,为何不来见本宫?说不出理由的话,本宫砍了你的脑袋。”
被赢夜这么一问,轩辕伊更是心神恍惚,但还是镇定下来,然后嗔怪起对方来。
赢夜笑容灿烂,语气十分真诚的回道:“臣下有伤在身,不敢带伤就面见您,怕惊扰到公主殿下。”
轩辕伊闻言,快步上前关心道:“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本宫看看。”
说罢,轩辕伊便喊来内侍命令道:“你快去叫御医来,带上宫中最好的丹药,快去。”
她边说着,边胡乱翻着赢夜的衣袍,“那群极善者小队都是废物吗?连你都护不了?真是气死本宫了。”
此时的赢夜正要开口解释身体已无大碍,但却听到眼前这个傻姑娘焦急不安的话语后。
赢夜刚要脱口而出的托辞便咽进了肚子,转而语气平和的安慰起轩辕伊来。
“亲爱的伊儿,我已经痊愈了,你不要担心了好吗?”
他话音刚落,轩辕伊怔怔停住了翻找伤口的玉手。
赢夜的声音很小,但却被在场的所有宫女和内侍听的清清楚楚。
霎那间整座花厅寂静无比,内侍宫女们大气不敢喘一下,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学会隐身或者瞬间移动,消失在这个令他们绝望无助的空间。
“那个,我,我是说,公主殿下不必担心,臣下伤势不重,已经痊愈了。”
赢夜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口无遮拦,立刻改口道。
刚才被定了身的轩辕伊慌乱的收回了停在赢夜衣袍上的纤纤玉手。
她侧身不敢直视眼前的少年,结结巴巴的回了句:“喔,本,本宫知道了。”
突觉自己好不自然,便跟了一句:“啊,本宫今日命你前来是有正事与你相商。”
赢夜展开笑颜,温和道:“殿下是为了文武试一事吗?臣已在国师那里知晓了此事。”
轩辕伊没想到许久未见的赢夜居然一直惦记着自己,面纱后的脸蛋儿又起了晕色,她试探着问道:“那,那你可有对策?本宫不想嫁人,更不想远嫁到异国他乡。你能帮我吗?赢夜?”
赢夜闻言肯定道:“殿下,臣已报名参加文武试了。”
他当然愿意,对赢夜而言,这件事已经是待办事项第一名。
轩辕伊一直怀着忐忑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听清,“什么?”
赢夜继续回道:“臣是说,臣已经报名参加文武试了。”
终于听清的轩辕伊,多日以来萦绕心头阴霾瞬间消散,她又尝试着确认道:“你,你是为了本宫吗?”
——哈?这还用问吗?你可是公主殿下,大秦朝最尊贵的女子,我当然是为了你啊。
赢夜闻言只觉得眼前这丫头多此一问,“身为大秦子民,理应如此。请公主殿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取胜。”
可就在赢夜回答完以后,轩辕伊再次问向他:“本宫是在问你,你报名参加文武试,是为了本宫吗?”
赢夜听出了公主的深意,他内心一颤,却又压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所想是否与轩辕伊一致。
索性便硬着脸皮回应道:“殿下乃千金贵体,臣万万不敢僭越。”
此话一出,已经阴着脸的轩辕伊,语气突然转冷,冷哼道:“哼,你走吧,本宫不稀罕你对大秦的忠心。”
——这是闹哪样啊?我有说错话吗?
赢夜闻言心有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引得轩辕伊生气。
“殿下恕罪,臣失言惹您不悦了。”
“哼,那本宫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为了本宫才参加文武试的吗?”
轩辕伊已经不是暗示了,再三询问同一个问题,赢夜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她的心意。
赢夜先是心跳飞快,在运转气息压制住悸动后,他转而开始逗弄起轩辕伊来,“当然不是,臣乃玄龙卫指挥使,身负皇恩,此举旨在扬我大秦之国威,灭夷族小国之气焰。”
赢夜说罢,便上前几步,此时他与轩辕伊之间只有一米之距,他就这样玩味的看着公主。
被赢夜所言羞恼不已的轩辕伊,插腰跺脚的骂道:“啊,赢夜,本宫今天就要砍了你的脑袋,气死我了。”
轩辕伊刚骂完,赢夜不退反进,此时二人几乎是脸贴着脸了,“亲爱的公主殿下,我当然是为了您才参加的。”
见公主低头扭过脸庞,赢夜继续得寸进尺,“亲爱的殿下,您的脸怎么红了?”
轩辕伊已久默不作声,只是左手紧握,身子开始轻颤,此时的赢夜继续挑逗着,“殿下,您的呼吸好急促。”
赢夜说罢便伸出手来,顺势抓向轩辕伊的右手,笑着说道:“殿下,您别走啊?”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声啪的脆响,赢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十分钟后,赢夜捂着脸上了马车。
“夜哥,你脸上有个掌印,哇,好明显。”沈亦在赢夜上车时便察觉到了,等到赢夜上车后,他憋笑道。
“闭嘴,驾你的车。”赢夜捂着脸,挤出一句话。
“夜哥,你这是被公主殿下赏耳光了?啧啧啧,下手真狠。”沈亦并未看到赢夜此时的表情,他继续嘲笑着赢夜。
“3。”
“我猜对了。”
“2。”
“没错了。”
“1。”
“驾!”
“我让你驾!”
哐一声巨响,沈亦被赢夜一脚踹下马车。
随后一声长久的惨叫,不绝于耳。
——嗯,舒服了。
———
文武试前夜,周府。
周礼此时正在书房的书桌旁打着电话,电话那头正是赢夜。
“叶(夜),发给你的电报看过了没?”
“呜,正在看。”赢夜一边运转气息给脸消肿,一边回应道。
听到赢夜话语不清,周礼疑问道,“你怎么了?”
“呜,脸肿了而已,明天就会好的。”赢夜如实答道。
周礼闻言,一副原来如此的语气说道:“果然,报纸上说的没错。”
赢夜一听还有报纸,赶忙问道:“报纸?上面说什么?”
“说你连续三天被公主殿下赏耳光了,原因是公主殿下对你独有的宠爱。哈哈哈哈哈,忍不住了,让我笑会儿。”
“……”
——靠,笑你妹啊,此货非人。
“喂,你笑够了没有?”
“好了,叶(夜)。”
赢夜忍住不骂人的冲动,问道:“说正事,这份就是文武试的名单?”
“嗯,是的。”
得到肯定回应的赢夜继续问道:“那些标注星号的都是重点对手?”
“嗯,是的。”
赢夜闻言开始粗算着,打眼一看就有十几个,不仅吐槽道:“呃,这未免也太多了,1,2,3……12。”
周礼一听赢夜嫌多,立马回道:“这已经是我筛选多次后的名单,你嫌多?我还嫌少呢?我就是有婚约在身,否则也能为你分担压力了,哎。”
——知道你和维多利亚有一腿。
“我谢谢你呗。”
“不必谢。”
赢夜粗略看完名单,突然察觉到少了大秦的人员名单,遂问道:“那大秦除了我,还有谁参加了文武试?我看这份名单里没有。”
“第二份电报收到了没?”
周礼话音未落,一封电报便被苏与拿进办公室了,赢夜拿起名单,看了起来,“收到了。嗯……嗯?何楼恩?祝远之?……沈亦?上官怀柔?弗里德曼?”
——这名单靠谱吗?
“等等,这份确定是大秦人员的名单?”
“千真万确。”
赢夜一阵无语,反问道:“好,前几个我就不说什么,这弗里德曼怎么也成了大秦人了?”
“有问题吗?前几个都是你【尽恶组】的兄弟,他们纯粹为了帮你扫除障碍才报名的。”
“何楼恩也是急公好义之人。”
“最后的弗里德曼,他已经放弃了希伯来邦国的身份,前不久正式成为大秦子民。”
“这事你会不知道?他可是你最忠实的追随者。”
被周礼这一连串话怼的不知如何回答的赢夜,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论。
“真不知道,算了,无足轻重,就让他替我先扫除些障碍吧。”
赢夜继续看着名单,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嗯?丁一?”赢夜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万国军校最年轻公爵境的悟道者,大秦首富丁怀仁的独子。”
赢夜闻言,也表示道:“我之前就派人查过他,他是个觉醒了恒与乱双道的奇葩。”
“不但如此,他还是双神道的悟道者,只不过恒神道只有子爵境,我还是很希望他能为大秦挡下劲敌的。”周礼补充道。
周礼说罢,赢夜便回道:“周兄,你这就是自我安慰了,丁一爱慕公主已久,整个大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也好过公主被异族害类迎娶回国的好,咦,叶(夜)你不对劲哟。”
“……”
“喂!喂?叶(夜),你倒是说话啊?”
——靠,非逼我放大招。
赢夜心里吐槽着,言语却十足的调侃,“你这个第二年轻的公爵境悟道者就别好奇我了。说正事。”
“你大爷的。”
赢夜并没有回骂,而是认真的解释其中原因,“公主不愿嫁与任何人,这是她的底线。你以为我这几天的耳光是白挨的?我不管这个丁一是何方神圣,必要时,我不介意除掉他。”
“叶(夜),你这是为何?”周礼很是诧异。
“你要阻止我吗?玄龙卫不归极善者统御。”赢夜语气深沉道。
“叶(夜),你这样做就等于将玄龙卫置于孤境了。你又何必如此呢?”周礼明白赢夜为何如此,只是不想看到他将自己拉进旋涡。
“我本就孤臣,你岂会不知?好了,不聊此事了。”赢夜依旧语气沉稳冷静。
他回应后,便继续看着名单。
“还有这位,姜季朔。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麒麟】队长姜伯远的幼弟吧?”
“没错,他也是国师最喜爱的孙辈之一。”周礼回道。
“国师与我提起过他,说是做我的马前卒,这话我也就听听算了。”
周礼实在受不了此时赢夜的谨慎行为,“叶(夜),你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无论是外邦对手,还是我们大秦选手,都不一定遇到你便彼此厮杀淘汰掉大半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送给你,我的兄弟。”赢夜只是回了句前世的老话,应付着周礼。
“哎,好吧,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无论先前的【沉鱼】任务,还是现在的文武试。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嗯,怎么形容呢?”
“没事我就挂断电话了。”赢夜冷声道。
“好好好,我不调侃你了。最后提醒你一点,外邦有一位你要小心。”
“谁?”赢夜闻言问道。
“最后那位,阿洛伊斯-马里耶-希德拉,他是我那已逝故友的多年同窗。”
见周礼特意提到“死去”的自己,赢夜内心无奈。
“哦,好。”
“你,好淡定。”周礼闻言诧异。
“有吗?”
“有的。”
“哦对了,他已经归宗改姓为:希德勒。并且成功晋升到王爵境。”周礼不再纠结,继续补充道。
“哈?”
赢夜在电话这头已经张大了嘴巴。
“这表情才对嘛,没想到吧,王爵境的强者,我也是小看了他。”周礼闻声,以为赢夜惊讶的是对方的境界,遂回道。
——不,我惊讶的是,他为何改姓为希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