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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姜山下楼外去买回早餐。自己吃过后,给老婆女儿留了一张纸条“对不起。我回单位有急事,可能这个周末不回来。有事打我电话。”签上了自己最得意的签名“江山明天更美好”。
姜山下楼,到传达室找到车钥匙,开车就朝港口方向驶去。
他记得昨晚是朱德良开车把自己送回来的,刘红云开车跟着。姜山喝多了就只管自己上楼,没管朱德良怎么走。
朱德良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找个车位,把车放好后就将钥匙放在小区传达室里了。刘红云给姜山手机发了条短信。
姜山想着朱德良父母的良苦用心。现在到哪儿工作,全要公开考选,找他帮忙,也不过是体现父母爱子心切罢了。他姜山是何方神圣,能够在华安市公安局呼风唤雨。他自嘲地摇摇头,就算是自己和管招考的政治部主任关系好,也不过是能在分配时帮着说说话。
昨晚,算是在刘红云的乱点鸳鸯谱下,白吃了她姐姐一顿好饭。还搭上刘红云老公醉得当场直播了,她姐夫也找厂医输了液。万修义在场,那个酒量不减当年。算是把一桌子人全喝得东倒西歪的。
姜山在路上,给“学徒车手”发了条短信“老弟,车让朋友给修好了,不用赔了。今天我还去港口看看干海货行情,如果你有时间,麻烦陪着我转转。中午,我请你吃饭。”
一会功夫,“学徒车手”回了信“老板大哥,我没事,有事你吩咐就是。中午我请你,给你赔礼。小弟欧阳义”
姜山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一会就开车到了港口。在昨天碰车的路口,他老远就看见欧阳义,他换了身正规些的休闲装,站在他那辆花花绿绿的吉普车旁边。
姜山开车到了跟前,把头探出车外,朝欧阳义打了个招呼,“老弟,你把你的吉普找个地放下,上我的车,我拉着你去转转。这样还省油。”
欧阳义就开车带着姜山,径直到了昨天王东红领着他去吃饭的那家饭店。他把车停好,向店主老张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姜山的车。
姜山开车出那个饭店的院子时,他从返光镜里发现店主一直盯着他的车,满腹疑问的样子。
有欧阳义领着路,姜山看了七八家有干海货的店。他们存货都不多,说经常有人去收。现在晾晒海货很麻烦,没人愿意干是一方面,晒海货的人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最后比海货还干巴,黑红黑红的,据说还容易得皮肤癌。另一方面,晒海货原来喷洒除苍蝇的敌敌畏药水,现在不让了,用纱网盖着晾晒,成本高了,工序多了。
姜山想起他与战友夜宵时,喝啤酒时都喜欢吃的烤咸干鱼,那里面可能就有喷洒过敌敌畏的。
他见海边人家把晾晒的海货都随处扔着,在地上推成堆,与农村里晒干草没什么两样。他内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远离这些东西吧。
他想陪欧阳义喝点酒,就打电话给王东红,让他一个人过来,一起陪欧阳义喝酒。这样气氛能活跃起来,欧阳义就可能喝上劲头。
只要把关系拉近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中国人酒文化丰富着呢。酒后吐真言,从中肯定能搞到些真货。有人开玩笑说,“不让动手动脚了,审讯犯罪嫌疑人,给他好酒好菜地侍候着,没准喝高兴了,就全招了。”
果真如姜山所料,欧阳义是个性情中人。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特别是王东红见风使舵,恭敬地侍候着姜老板和欧阳义。王东红还夸海口,如果欧阳义能把海边的干海货收起来,由他们公司拉回去精加工,利润低不了。本钱可以由公司出,欧阳义有些动心。
期间,店主老张进来送过几次菜,欧阳义还让他坐下喝上杯,老张忙着就推辞了。王东红一个劲地鼓动欧阳义,收购干海货就象真的一样。那个老张也听明白了,空里插了几句建议“你得和人家混熟,早定好价,给好定金,到时候才能留给你。”“有欧阳出面,还用着你的伙计跑来跑去的颠了。”
姜山顺口问了问,昨天那个和欧阳义一起的是谁,夸欧阳义讲义气,那个伙计不象个讲义气的人,一脸的杀气。
欧阳义摆摆手,意思不说别人,“我就是拉拉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他爱杀谁就杀谁,不管我事。”
喝到最后,欧阳义为了表示真诚,神秘兮兮地伏了姜山耳旁,说“那个家伙是二港务的人,专门替老大除刺头的。到河南陈家沟练过。外号鬼见愁,真名刘大槐,瘦得象个烟鬼,可手段阴着呢。别人不知他的底细,我还不清楚?”说完一付自得的样子。
欧阳义见老张进屋就停声,举杯与姜山喝酒。酒是话媒介,欧阳义把他知道的港上的人和事罗嗦了个差不多。喝完酒时,天色不早了。这可能就是欧阳义平时过的日子。
从说话中了解到,欧阳义在港口最头上开了个小汽修厂,老板是他,修理工也是他。挣口饭吃没问题,开车拉拉人也能混些外块。再就是,没事的时候闲人会聚了他那里过过手瘾,打打牌,挣个酒钱。
姜山惊奇地发现,欧阳义酒后一点也不口吃。欧阳义好多事是从刘大槐那里听到的,他实际上还参与多少,有些时候就是开开车,接接送送的。
刘大槐是当地人,他好调查。姜山安排王东红通过当地派出所查一下刘大槐的基本情况,寻找到刘大槐的软肋和劣迹。
刘大槐的情况很快就查出来了,因寻衅滋事被拘留过,因故意伤害被判刑三年。刘大槐出狱后经常与一个狱友张全一起结伴活动,游手好闲,无明确职业。最常干的是替人看护货物,押送贵重货物。
刘大槐最拿手的功夫是擒拿,四肢柔韧,一般人和他接手,就会被他长手长脚地擒拿住,重者关节断裂,轻者筋腱受伤。王东红还把刘大槐涉及的几起案件,抄了主要案情出来,与办案民警了解了细情。刘大槐伤害的对方是在码头上装饰货物的工头,工头尽管身板硬着呢,可没对付过刘大槐。他被伤至残疾,不能再在码头上干了。
刘大槐寻衅滋事搞的几个对手,都是在码头附近开店,或者接送货物的生意人。刘大槐上门生事后,三天两头找茬,一动手就打砸伤人。结果,都被无奈离开此地。
有一个人留下了,可能找了什么人与刘大槐讲和了。那个人开了家快餐店,专门为码头上的过路司机服务。留下后,他经营得生意红火了,增加了人手,还扩大了经营范围。店里连住宿也有了。
那人叫张玉清,是华安市郊区的,做一手好菜。他瞅上了码头上过路司机,他做的快餐味正量足,花样多,他还把店名叫做“司机之家”。生意好,却不见他多么有钱的样子。
姜山就约上王东红去了张玉清的店里,他想找张玉清了解一下刘大槐为什么不再找他的事。这其中就可能“解铃人就是系铃人。”
姜山的判断没错。找到张玉清,一说到刘大槐,他就有气。他骂刘大槐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从他话里听出,有人支使刘大槐。姜山给张玉清亮明了身份,希望他能配合。经过一番口舌,张玉清给姜山提供了一个关键人物,“二港务”身边的“杜二黑”杜威良。
杜威良最近被“二港务”猜疑,怀疑他手脚不干净,从他经手的一些费用里克扣下自用。杜威良实际上是在港上进进出出,帮着“二港务”打理事的。刘大槐等人就是杜威良联系着的手下爪牙。
姜山怀疑港上房产也被他控制着不少,就问张玉清开店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张玉清愤愤不平地说“大部分是租的座海雕的,租他的生意就好,因为过往车辆司机绝大部分是他的。不租他的,生意就干不去,找茬的人也多。”
姜山又问了租费,临走嘱咐张玉清不要对外说公安来过,这样对他有好处,别人知道了会对他不利。张玉清点头答应着。
姜山让王东红把华贵安也找到一起,三个人把了解到的情况,互相印证了一下。“座海雕”控制港区的手段比较隐蔽,他通过“二港务”把持着码头的货物运输,通过运输车的司机控制着港区里的生意。
他对财富真是********,谁干扰了他的财富链条,他就会暗中动用霸痞势力,寻衅滋事,直至清除。
马脚露出,后面的罪证就需要寻找更多的当事人进一步调查。困难就在当事人大部分被逼走,有的受了害,也忍气吞声了。
必须尽快理出“二港务”控制的人员组织体系,然后顺藤摸瓜去查证,把他们更多的犯罪事实证实。光电行动就可以收网了。
姜山回到华安市,向关支队汇报了调查的情况。关支队同意他的意见,并要求姜山马上与当地刑警大队合作,由他们挑选一部分精干力量,组成联合专案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