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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丞相弹劾凌家的折子便呈了上去。
先是细说了凌杰万佛寺故作孝顺、以势压人的丑陋行径。而后又斥责凌父治家不严、罔顾圣恩。
同时还刻意点了一句,陛下刚下了惩戒,那凌老太君就病了,莫不是凌家在用这种方法暗示对圣上不满?然而为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凌家也太狂傲了些。
“凌道汝好大的胆子!”
金銮殿上龙颜震怒,同时派人立刻去凌家传下口谕: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凌老太君病入膏肓,为君者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既要丁忧,那便准了!
口谕一下,凌家上下一片凄然。
这竟是直接将不忠的帽子扣在了凌家的头上。在这个君为臣纲的世界里,若一旦被皇帝视为不忠,那后面的日子就难熬了,莫说这一代要彻底没落,恐怕三代之内五服之中都要受到影响。
原本和凌家交好的几个世家都不着痕迹的做出疏远的举措,就连凌杰母亲娘家也保持距离。
凌老太君的院子里,凌父,凌杰并几个本家兄弟一齐聚在这里商讨对策。就在这时,门房那边来报,说有个自称是万佛寺的小和尚拉了一车东西送了过来,是给老太君的。
万佛寺是上京最大的寺庙,就连皇帝祭天之礼也会请那里的住持诵经。凌家已是多事之秋,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那小和尚来的不是时候,也依旧不敢怠慢。
中门大开,凌父亲自带人去接。然而那小和尚似乎并不想多做接触,东西放下人就走了。
凌父命人抬着箱子回去凌老太君院子里。老太君亲手将箱子打开,刚看见内容,就气得脸色煞白。
里面赫然装着的,正是当时童攸抄写的九百九十八遍《药王经》,而最上面的九百九十九遍,也已经完成大半。在联想到之前万佛寺发生的事,凌老太君的怒意越发盛盈。
这童攸好伶俐的手段!
请千盏长明灯,抄九九之数经文,但凡知晓人事的,都要赞他一声好孝道。可实际上却放肆至极、处处在咒她不得好死。
那千盏灯时辰为到就熄了火焰,九九经文只差数句便中途停断。世人都言童攸足够诚心,那岂不是暗指她时日不多,阎王不留?
一时间,老太君怒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人就晕厥了过去。凌家再次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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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童攸正靠在软榻上翻书。边上伺候着的小童一边为他打扇,一遍绘声绘色的和他讲述着凌家的动向。
“少爷您不知道,那万佛寺的小师傅从凌家出来没多久,凌老太君就又不好了。只是这次比哪次都严重,说是吐了一地的血,人也晕过去了。”
“那不是正好?左右凌家上了丁忧折子,有点事干也免得他们太闲。更何况……”放下手里的书,童攸的语气变得越发温柔:“总归是亲戚一场,我不能看着他们真的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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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素来是风向变换最快的地方。哪怕是传承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一旦遭劫,不过月余也会彻底沉寂。而那些寒门学子,若能够仰承盛宠,封将拜相也并非难于上青天。
凌府便是这样,只不过他们并未就此低迷,反问密切的筹划着如何才能再次扶摇而起。
更何况,经此变故之后,凌家上下都变得谨慎了不少,同时也都在仔细的反思,偌大家族怎可能斗不过一个十三岁的普通孩子?说到底还是因为轻视才错失了先机。
然而凌家毕竟是老牌世家,一时失利,也未必没有法子扭转乾坤。
很快,凌老太君宣布病愈,并趁着太后千秋递牌子进宫。不过大半盏茶的时间,竟然让圣意扭转,重下圣旨,将凌父召回朝中,而凌家那些被批了折子丁忧的,也结束丁忧官复原职。
于此同时,凌杰作为凌家第三代也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在重返国子监后的第一场考试中,凌杰一篇关于治水的策论一鸣惊人,竟被当朝大儒樊季青收入门下。
樊季青是当朝太子太傅最小的学生,学问也是顶尖的。凌杰被他看重,未来自是一片光明。
一时间,凌家上下皆混的风生水起,颇有几分卷土重来之势。
而童攸那边就平淡许多,除了每日在家读书也鲜少出门。可他却能够敏感的察觉到周遭的变化。
学子们素来自成一圈,同年录取者更是经常抱成一团,互称同窗。这种小圈子,便是未来官场的雏形。
可如今这个圈子却把童攸排除其外,原因为何,不言而喻。但童攸并不在意,与此同时,他的行事也变得越发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错处。
凌家和童攸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可有好事的能够看出来,凌家早晚要对童攸出手。而且这次会是直接碾压,不会再给他半分喘息的余地。
眼下掐断人脉,不过是第一步。
这便所谓世家权贵们惯用的手法,童攸的心里跟明镜儿一样,面上也没有半点焦急。更何况,他亦早有准备,不过还要在等一个机会。
毕竟,打脸就要打在最痛处,凌家这么点腌臜动作,着实让他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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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辟雍殿
《礼记·王制》载,天子学宫名曰辟雍。
三间四脊,宝顶重檐,白玉铺地,琉璃为顶,方建造出了这样气势恢宏的辟雍殿。同时,也是上京大儒们受帝王所聘,公开传道授课的地方。因此,国子监的监生们,也素有天子门生的说法。
当今圣上推行儒学,各地学所也效仿着弄出这样的教台。只是上京的辟雍殿,能够登上讲台的,都是有名的当朝大儒,就连皇帝也曾经亲自莅临教导。
至于今天讲学的大儒,身份自然同样十分超然,正是太子太傅张子安。
张子安是出了名的学者,虽一脚踏入朝堂,但却依旧保持着他文人的风骨。纵然不至权倾朝野,亦不为人小觑。而与此同时,未来帝师这个名号也越发加重了他在大安的地位。
因此,想要拜入他门下的学子多如江鲤。毕竟有这样的师门作为靠山,前途自然容华似锦。
距离开讲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辟雍殿里却已经人满为患。国子监祭酒也早早就到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就连周围的侍卫也比往日多了三层。
可是纵然这般严格,也亦不能让兴奋的学子们安静下来。辟雍殿内人声鼎沸,细细听来,都是监生们尚带稚气的高谈阔论。
然而却有两个人完全与之不同。其中一个,便是童攸。童攸的位次在最后面的角落,本就十分不起眼,再加上他人又安静,越发不备重视。
而另外一个,却是凌杰。和童攸随遇而安的游刃有余不同,凌杰颇有几分刻意作秀的味道。
眼下这种吵嚷的环境,莫说念书,就连干坐着都觉得头疼。可凌杰却在专心的写着一篇策论。
好似已经完全沉浸到其中,凌杰的表情十分专注,唇角还带着自信的笑意。
本就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再加上他一身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种题目竟然可以用这种方式破题,凌学兄果然学识渊博。”有人看了看凌杰写的内容,忍不住大声惊叹。接着,很快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聚集。
“真不愧是名师门生,笔力眼界都格外超然。”
“不不不,最妙的还是这用词,大巧若工,堪称佳品。”
一时间,众人竞相称赞,凌杰也宛若众星捧月一般被监生们围在其中。
然而凌杰并未得意忘形,反而温声开口劝道:“不过是小子轻狂之言,各位学兄们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方才的讨论小弟皆有耳闻,亦受益匪浅。只是……”
凌杰顿了顿:“辟雍殿毕竟是天子学府,这般高声总是不妥,也有辱斯文。不如大家统一个题目,将自己的写法写在纸上相互交换,有觉得论调相悖的,也可以写在下面。这样咱们既消磨了时间,也不会太过吵闹,也免去了给张大人不好的印象。毕竟我在来之前听老师说,张大人素来喜静。”
凌杰一番话让浮躁的诸生纷纷安静下来。于此同时,也在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威信。
凌杰拜的老师本来就是张子安的弟子,如今来讲课的是又他师祖,一时间竟隐隐有成为重学子之首的意思。
几个原本坐在童攸身边的监生见此状况,纷纷起来换了座位,哪怕和其他人挤一挤,也不愿意坐在他身侧。这样一来,竟显得童攸格外不合群。
凌杰见状,也远远的看了童攸一眼,只是虽然眼神满是不屑,但却并不像往日那般主动挑衅。
因为凌杰在这段日子里已经被凌家长辈教育得很好,他自认是瓷器,而童攸不过是个长得特殊点的瓦罐。
他手握权势,出身世家,只需要靠着身份,童攸这种乡野小民就永远无法越过他来。根本不需要用己身硬碰,这样反而会失了格调。
凌杰这么点小聪明,也同样落在童攸眼中。然而他非但不在意,还觉得愚蠢至极。
沉静的眼漫不经心的扫过手上的书卷,童攸在心里将计划又仔细的推敲了一遍。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他定然不能错失。至于凌杰,虽然凌家早就做了万全安排,只可惜,有些场合,权势地位并不能代表一切。
眼下,他便会好好教导凌杰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自鸣钟响过三遍,张子安终于带着侍从从外面走了进来。而陪在他身边的两个门生,其中一个便是凌杰的老师。
站在讲台上,张子安没有立刻开始说话,而是先用眼神巡视一圈。在看到童攸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不喜之色一闪而过。
在来之前,他便问过自己学生童攸其人,却听闻是极其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性格。原本张子安并不相信,但是在调取了国子监学案之后,发现童攸竟一次课也没来听过,便立刻失了好感。在兼之今天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愈发心生厌恶。
与此同时,凌杰的沉稳做派也和童攸形成鲜明对比。想到进门前看见的凌杰稳定众监生激昂情绪的法子,张子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觉得凌杰为人确实不错。
他偏颇的态度太过明显,能够坐在这里的监生也都是聪明人,越发疏远了童攸。凌杰心生暗喜,童攸却把玩着手中的笔,丝毫没有在意。
时间有限,张子安的授课终于开始。不愧是太子太傅,张子安在儒学方面的造诣极为高深,不过寥寥数语,便能发人深省。众学子们都听的如痴如醉,坐在前排的凌杰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张子安瞧着他听得认真,也觉得十分有趣,特意挑了几个问题来询问凌杰。然而凌杰的答案却让他诧异。虽然不够完美,但是破题思路巧妙非常,让人耳目一新。至于那些不足亦是瑕不掩瑜,不过因为凌杰缺少阅历,日后在好好打磨便可趋于完美。
“好,好,季青收了个好徒弟!”张子安拍了拍凌杰的肩膀,对樊季青笑道。
“都是托了老师的福。”樊季青一边自谦,一边给凌杰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
至于其他监生更实是满脸艳慕。这可是太子太傅,能够入了他的眼,未来定是前途无量。并且,他们看童攸的神情也皆是幸灾乐祸,毕竟这位可是从开始就得罪了张子安。
可童攸依旧不动声色,他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马上变来。
时间过得飞快,自鸣钟再次敲响,张子安的授课也马上便要结束。依着规矩,他留了课后考究,要求学生们写一篇策论。
策论在场诸人都会写,只是这题目却微妙了些,和商贾有关。
现在大安海清河晏,贸易繁盛,因此商贾们的地位也变得不在因为士农工商的身份排序而卑微。更有甚者,攀附权贵,和世家环环相扣,地位竟也变得超然起来。
世家们因为有商贾的进贡获得财力,维持着光鲜的生活,同时这些附庸在世家门下的商贾们,享受着世家的优待,税收方面也大大减免。
然而世家做大,那么有损的必然是皇权。可偏偏现在官场士人,出身世家者众多。
纵然是寒门学士上位,也定会会拜一门名师,勾勾转转下来,依然和世家脱离不了关系。
因此即便皇权稳固,军队在手,可面对人脉错综复杂又掌控者商业名门的世家们,当今圣上依旧觉得十分棘手。
因此这虽然题目简单,却不是能够轻易做成的,一旦出了问题,便是万劫不复。要知道,张子安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于此同时他也同样出身寒门,并非世家子弟。
到底是无心出题,还是圣心试探?
场中伶俐的已经额头渗出汗水,就连凌杰这种事先通过樊季青知道题目的,也因为殿中太过冷凝的气氛而紧张不已。至于那些政治触感不够敏锐的,更是抓耳挠腮,因为笼统的题目而不知如何解答。
唯有一人,好似完全不被难住,竟然连草稿都不打,就直接在卷子上写了起来。
正是童攸。
这一定是自暴自弃,准备胡说八道了。周围的人皆这般猜想。就连张子安心里也同样这般认为。原本他就对童攸的性子不喜,现在见他这样不走心,只想叫人将他撵出去。辟雍殿这般郑重的场合,岂容他恣意妄为。
然而在叫人之前,又多了些犹豫。因为他想起在来之前,太子进侍似乎提过,太子殿下最近对一个小秀才十分感兴趣,就是这个童攸。
思及自此,张子安顾虑着太子殿下近年越发琢磨不透的性子,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但却还是忍不住走到童攸身边,想要看看他到底再写些什么。并且下定决心,若是不知所云,他定要亲自将童攸撵出国子监。
凌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子安的表情,猜到他多半是已经对童攸厌恶到了极点,心里越发痛快。也同时期待着童攸被赶出去的场面。
那一定会特别的让人心生愉悦。他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童攸受尽屈辱狼狈不堪的凄惨情状!
而另一边的张子安却站在童攸的桌前,不过看了一眼题目,就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至于在看到后面纸上写着的具体内容之后,他更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凌家:我才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狗带!╭(╯^╰)╮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顺便,肉粽还包的蛮成功的。不过就是外形十分的一言难尽。钱先生对此是这样安慰我的,手指短所以包起来就不顺手。我刚开始听完还挺高兴的,五分钟之后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似乎并不是在安慰我_(:3」∠❀)_
另外,感谢?猫猫猫猫猫???、韩信的小娇妻、沐叶三位饲主的投喂,也谢谢读者“晷”“乔歌”“一世荣华”“*^_^*”“cloud”“慕洛”“轻语”各位大人浇灌的营养液,喵明天一定是只粗长喵,如果不是粗长,估计就是因为粽子包的太难吃,然后食物中毒狗带了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