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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亲自动手,更不会任由外人将我重伤。范从阳连连叹气,摇头不已:“故此老夫只能先斩后奏当日子霄与贪酒厮杀。
除了仙子,老夫也紧紧盯住战场,不断推演他的身体状态,精心计算该当用力几分,出手时老夫亦是歉疚不忍若非知道仙子的冰雪元炁疗伤续命极具神效,老夫会先将谶厉道兄请到此地,再行动手。”
我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如此说来,你教会我碧落黄泉,又偷袭娘亲,也是刻意为之?”
“不错,一来对付贪酒秃驴,碧落黄泉确实不可或缺。二来老夫亦无把握能从你娘亲看护下得手,只好出此下策。”
娘亲仍是疑心不减:“你为何不惜做到如此地步?”范从阳仰天长叹,由衷惋惜道:“老夫一生无妻无子,狱残是座下唯一弟子,好学勤做,天资聪颖,老夫视若己出,如何忍心见他亲子于武道一途寸步难行?”
娘亲不置可否,横眉冷对:“哪怕他背叛了你?”“呵呵,谈不上背叛。当年水天教欲举大事,时机并未成熟,只因教众对朝廷积怨甚深,众怒难犯,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推波助澜,浮出水面已成定局,哪怕老夫身为教主,亦是无力回天。
老夫本打算趁此机会,忍痛清洗教中二心蠹虫,但狱残跟随仙子暗中调查,揪出了不少心志不坚、摇摆不定以及一意孤行之人。
在上报朝廷之前发了密信给我,老夫顺势带领核心及时收缩潜伏,勉强算是保住了根基。”范从阳回忆当年之事,神色怅然,缓缓道来“老夫一直打算在教内为他洗清污名。
德化十年,仇道玉携大势相逼,争国本得逞,我便知狱残不日定会回归,已然做好准备相迎,谁知他却惨死于途中
老夫当年若是主动寻他,便不会发生此等事情,老夫本就愧疚至今,又岂会加害他的独子?”没想到当年事情还有如此隐情,其中曲折令人唏嘘不已。
看娘亲神色,似乎此前也并不知晓。场内三人俱都陷入沉默。范从阳于局面设计上城府极深。
但对于父亲的愧疚也不似作伪,我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便出言道解围:“那阁下可否将凝练圣心之法告知于我?”“自无不可,本座便是为此而来若仙子不放心,可先行过目。”
范从阳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了娘亲“不过有一事谶厉道兄曾言过,祭练圣心之后,重聚功体之时,可能会行动不便,勿需担忧,功体凝成自会无恙。”
娘亲玉手一扬,轻松接住,并未急于翻看,冷冷出言:“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你伤了霄儿是不争的事实,将来我自会讨回,现在暂且记下。”
“仙子果然爱憎分明,将来讨债老夫必不抵抗。”羽玄魔君无奈摇头“老夫这便告辞了。若需见老夫,托胡大壮传话即可。”说完,未等娘亲下逐客令,绯袍便攸然消失不见。范从阳神出鬼没,我的注意力却转到奇怪的地方他此回没有吟诗作对,让我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适。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无需在意,我很快拂去些许异样,走近娘亲身旁,便闻到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偷偷吸了一口,而后问道:“娘亲,此法可行吗?”
“不急,待娘看看。”羽玄魔君离去后,娘亲拂去玉面上的生冷,柔和答道,将含章递来。我接过含章剑后,轻掂几下,虽说功体破碎、内息堵塞,但体魄犹在,因此这利器仍是势沉而趁手,教我这个曾经的武者见猎心喜,恨不得舞动几回,果然不愧是十年之功磨出来的宝剑。
娘亲将巴掌大小的泛黄薄册置于手中,凝神注目,细细翻看起来,我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全神贯注的仙容,心中安宁。
薄薄的册子很快翻完,娘亲将之合上,牵起我的手细心查探体内情况。我心中更是暖意徜徉,娘亲的柔荑玉手清凉滑嫩。
那细细浅浅的掌纹恍若不存,即使她用力紧握也无一丝生硬,反而感觉陷入了棉花团,尽是温柔。
未过多久,娘亲收回元炁,颔首确认,面上多了一丝喜意:“此法货真价实,当可重聚霄儿体内诸元,再塑功体。”
娘亲正欲将玉手抽回,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轻轻一握,微弱而无声地诉说着心愿。娘亲微微一怔,旋即轻轻侧目,抿唇浅笑,却并未出言训斥。
其实方才大胆挽留,我也是心中忐忑,做好了被娘亲痛骂的准备,但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却让我心跳快若奔雷娘亲已是默许了我对这只柔荑的冒昧与亵渎。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揉捏着柔若无骨的素手,临摹着手心浅窝的掌纹,搓弄着纤纤软软的玉指,心中满是甜蜜与激动。
这双纤柔玉手,既属于举世无双的倾城仙子,也属于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长年累月遮蔽于素雪袍袖,若将其比成含羞持礼的女子,较之娴淑静雅的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不少时候,我也是“亲近”过的可惜往往是手持戒尺、责罚过错,无论如何哀哀呼痛、软软相求都不会有半分饶恕。
然而时过境迁、天翻地覆,那傲雪霜枝般的玉手竟沦落到被曾经领略过其威严的逆子魔爪中。
而她也十分善于审时度势,更不挣扎,任君驰骋,既似承受着久受欺凌的儿子的报复,又似享悦于孽缘纠缠的情郎的爱怜。
娘亲耳根微微泛红,玉手任由我肆意作弄,却并未失了方寸,继续吐辞问道:“霄儿,可曾想过以何为圣心?”“不瞒娘亲,孩儿在真虚观便知此事。
但自那以后兰溪血案、出逃扬州、血海深仇接踵而至,至今未得空闲思虑。”我停下手中动作,但仍旧握着软玉香枝。
忽然灵光一闪“不若就以‘我爱娘亲’为圣心如何?”如此突发奇想,乃是受手上传来的绝佳触感而激发,更教我不由将那属于娘亲的绝妙玉手握紧了半分,直想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润铺满心底。
“傻霄儿,那岂不是成了天天追着娘的跟屁虫啦?”娘亲莞尔一笑,另一只玉手轻轻点在我的额头,宠溺万分地嗔问。
常言道,母子连心,娘亲此言听来犹如打情骂俏,看似并无异议,但我却能从中品出话外之音她并不愿意唯一的爱子放纵沉沦于男欢女爱。
我一时也犯了难,游移不定:“那娘亲希望孩儿怎么做?”“霄儿,圣心事关重大,需你自行决断,娘不会影响你。”
娘亲嫣然一笑,如桃李争艳、春风化雨“但无论霄儿作何决定,娘都会支持你。”我闻言颔首“嗯,娘亲说得是。”
圣心即是道心,乃修道之士察想世界之定观,永劫无终更是将其纳为功体核心,不可轻易更弦改辙,否则功体自毁。
凝练圣心之后,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或会自行遵照,正如顾道穷医道造诣深不可测,有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却从不市于王侯将相以求荣华富贵。
而是闲云野鹤、逍遥四方,但求称心如意、不违己愿。若我一时冲动,以对娘亲的禁忌之爱为圣心,难保不变成日夜追着娘亲求欢的色中饿鬼,更有甚者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届时定会给娘亲带来极大烦扰。
思及此处,我才凛然自省,圣心一事不可轻忽,需得思虑妥当、考量周全再做决定。我抬头与那双温柔美眸对上,娘亲似是得知了我心中的谨慎一般。
满意地嫣然一笑,尽是鼓励与期待,却更绽开了绝代风华,霎时间仿佛天地失色、江山易景。我正沉迷于笑靥娇颜。
忽而感觉手背附上五根玲珑玉指,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与娘亲已是五指相扣,宣告着我们既是的母子,更是心意相通的爱侣。
娘亲笑靥如花,恬静淡雅,妙目相凝,柔情满溢,如皓月悬于墨夜,夺人心魄。我握住紧紧相扣的五指,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存,呼吸着世上再无他人可以分走的温柔。
“对了,娘亲从前和范从阳见过吗?”我细细感受着手间的温润清凉,有些慵懒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嗯,有过一面之缘。”娘亲螓首轻点,娓娓道来“当时娘与你父亲在洛川城,欲往擒风卫坦白水天教前。
他说要拜别来此地客座讲学的启蒙恩师范从阳。娘曾远远见过他一面,但未及交谈想来他就是那时将密信传递给水天教的。”“原来如此。”
我点头了然。羽玄魔君的身份,我也是见了他神出鬼没的瞬身之法才后知后觉,他此前现身皆戴了面巾,声音却未加掩饰那日在田间的苍老声音才是他平日里的伪装想来他亦清楚,当日遥遥一面,容貌无所遁形,声音却无有此患。
倒也不怪娘亲,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会是武功盖世的羽玄魔君。与道家不同,自儒家圣人以降,从未有过文坛巨子以教化万民的经典领悟盖世武功的先例,似乎儒家圣人的传世格言不合天地至理。
好在道家弟子个个闲云野鹤,悟得神功既不高调张扬也不好勇斗狠,连武林中人也常常忽略他们的存在,外人更是不得而知,倒是无人以此攻讦儒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堂之上儒生林立、党同伐异,又岂容他人置喙?他们掌握了着书立传、修史授言的权力,旁人再怎么辩机犀利也不过是枉费口舌罢了。
“娘亲,当时你在云隐寺也没发现他在旁窥伺吗?”“霄儿真把娘当成神仙啦?”娘亲捏捏我的鼻子“当时娘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哪有余裕留心旁人?再说他的功法本就擅长匿气藏息,又占了先机,娘自然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