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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休沐日, 齐光严把林彦弘找来谈了一次心,想了解了解他自己是如何打算的。
“朝廷惯例, 新晋鼎甲三员在荣恩宴后半月内入翰林院,你准备得如何?”
其实真正要准备的,无非是官员印信和官服,但这些都由官属来负责, 林彦弘只要人到就好。
思来想去, 能够准备的并非物事,而是内心。
林彦弘进了舅父的书房,就敏锐地察觉到他正在烦恼什么, 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皱起了细微的纹路, 显得更加威严起来。
若不是熟悉他的人看来, 恐怕要胆战心惊一下了。
照理说,林彦弘得中探花之名,入翰林院为编修, 是件彻头彻尾的大喜事。
他那位祖父林穹德的书信就显得十分“正常”, 字里行间都是对他能够光宗耀祖而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意思, 还鞭策他不可懈怠, 督促他继续努力, 提点他在翰林院中如何结交同僚朋友, 好为以后的官路打好基础,做好铺垫。
但却不是所有人都如林穹德一般画风。
林彦弘最近从几位表兄口中得到了些消息,也亲眼见到了舅父的状态, 知道齐光严和远在蜀陵的外祖父齐老太爷都在为他的前程操心。
就好像父亲林丰寄来的家书里,充分表达他心中喜悦的同时,也带着说不尽的牵挂和嘱咐。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哪些人在乎他飞得高不高,哪些人却在乎他飞得累不累,前行路上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亲疏之情,尽显无疑。
最初虽也带着些入朝为官的忐忑,但等林彦弘得到了这些颇有些“泼冷水”意味的嘱咐,还有小狼崽陪在自己身边插科打诨,反而变得心定无比。
他行礼回道:“舅父放心,弘休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入翰林院,一边向上官、前辈和同僚学习,一边做自己的分内之事。”
要先向上官、前辈和同僚学习,就是表明自己谦虚谨慎的态度,告诉齐光严,他绝不会因为小小年纪就取得如此成就而沾沾自喜,狂妄任性。
会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则是表达自己绝不参与翰林院中种种超乎事务之外的事情——比如分帮结派,比如结交不应该结交的人……
齐光严闻言,听出林彦弘心中有数,眉头果然舒展了些。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问话的时候太过严肃,可能有点吓着自己的小外甥,于是他放缓了语调道:“你外祖说过,家中几个晚辈里,你虽年纪最小,但性子却是最沉稳的,所以他也是最放心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齐老太爷若真“最放心不过”,现在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林彦弘听舅父以外祖父的名义说事,其实就是代表家里人的慎重,说他“最稳重”,还不如说希望他更“稳重”,凡事都留个心眼,不要莽撞行事。
他们不怕他惹麻烦,但却怕他因此受伤——有些伤,不伤在身上,不伤在表面,但却生疼在骨子里,长久处。
所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但凡林彦弘有个什么不妥,哪怕事再小,这心疼的人可不少。
翰林院所掌之事大半乃机密要件,又是直接面对官家和皇族,多少人盯着,这水就有多深。
“你初入翰林,不会太忙,抽空就多看看前任的东西,早些熟悉,也早些能够应对自如。”
换句话说,就是多花点时间埋头做事,多看但不要多说。
翰林院中除掌院学士以外,还有诸如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和庶吉士等属官,统称为翰林。
其中,修撰掌修国史,伏以先帝功德之美,覆被天下,宜载方策,传之无穷。
编修则主要负责文献的修撰工作,乃正七品职位,次于修撰,与修撰、检讨同称为史官。
林彦弘这个编修的工作,十分注重制式,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也比较枯燥,好在林彦弘不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对工作本身感到压力。
齐光严又跟林彦弘讲了些翰林院的事情,包括掌院学士等几位上官的姓名和大致情况。
“胡大人是先帝时期的进士,原本就在庶吉士选馆中留于翰林院,后到地方任官,又返回中枢,因有丰富的经验,所以深得陛下信任。”
“陈大人和湛大人都是三年前调任翰林院,其中湛大人曾在鸿胪寺,我已经托他指点你一二,你若有什么不懂,亦可以请教于他。”
林彦弘听到这里,就知道舅父为了自己的事,确实花了许多看不见的功夫。
他是最端方严肃的一个人,竟然为了林彦弘去找了旧时的同僚,等于是有求于人,委实让人感动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
齐光严见林彦弘抬头看自己,眼中带着感激和愧疚,顿时觉得孩子太过懂事,又让人高兴,又让人心酸。
他想了想,不希望林彦弘带着太大压力,于是道:“当然,若只想依靠别人,总是有靠不住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有了能力,才能应付以后的事情。”
“弘休明白,谨遵舅父的教诲。”林彦弘再拜而答道——被人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的感觉,总能让人生出暖意,和无限的勇气。
严肃的话题说完了,齐光严放松了些,就有心思听别的事情,这时他再听到林彦弘又一次称自己的表字,不禁恍惚了一下。
——原本行冠礼、由长辈取字之后,人才是真正长大、理应要独放一面的时候,但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有了表字,还是官家所取,带着众人的期盼不假,但也等于带着无限的压力上路……这样走下去,会有多累呢?
齐光严原本还有些轻松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心中暗叹了一句,齐光严不禁想到阿汶幼时秀外慧中、温柔懂事,是最贴心不过的女儿和妹妹,最后却成了父亲和他们的心病。
他现在反而在想,若是弘哥儿没有这般优秀,他们是不是还可以把他护在羽翼之下,少些担惊受怕。
只是齐老太爷不知道,齐光严也不知道,其实在这副十六岁的皮囊之下,住着一颗经历过生死的成熟灵魂——林彦弘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坚强许多。
……
中午时分,林彦弘于午膳之后在院中消食,走着走着就在石凳子旁边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熟悉的小屁屁。
一边惊讶于对方今日来得这么早,一边又好笑这小东西硬要跟自己躲着玩偷袭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他像以前一样,故作看不见那个“欲盖弥彰”的小屁屁,明明要往回走的,忽而转了方向,改往石凳子那里走去。
然后,小狼崽果然扑了出来,快速而准确地抱住了林彦弘的小腿,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
林彦弘把它抱起来,用袖子遮住,带回了房间里,先拿帕子给它擦了擦小爪子。
小家伙之前过来,一直被念北揣在怀里,只刚刚在院子里跑了两步,其实小爪子还是挺干净的。
林彦弘动作轻柔,小狼崽也十分享受他给自己擦脸、擦肚子、擦爪子时,老老实实趴在他怀里,端得是一副乖巧可人的小模样。
等给小家伙擦得干干净净,把它放在床铺上,林彦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小鼻子,林彦弘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床头的里衣,塞到被子里,示意它变成人形来换。
小狼崽已经在他身边蹭了半天,这会儿十分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等它再出来的时候,就是裕王世子本人了。
“李景赫生辰,今夜赴宴。”某人说这缘由的时候,不是很开心——他宁愿静静看着弘写字,陪他念书,也不愿看着那些王孙贵族虚伪非常的笑。
林彦弘一听,知道他口中的李景赫就是靖王世子,明白这是王世子生辰设宴,李景承同样身为王世子,必定是要赴宴祝贺的。
这也就意味着,李景承虽然早过来了些,但却不能在他这里多待,而且晚上恐怕也不会抽空再过来。
按下心中一丁点的不开心,林彦弘帮他拉了拉半敞开的衣襟:“既然是这样,让念北他们过来送个口信就好,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
人来了又要走,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看不到人,来得轻松些……
李景承抓住了他的手腕,直直盯着他:“来看你,不来,看不到。”
若是不赶在白天看到人,晚上散席之后,林彦弘已经入睡,他也舍不得过来打扰他。
林彦弘微微脸红了一下,觉得弟弟这样缠人,让人好生为难。
他心想:这莫不就是人们常常说的,甜蜜的负担?
因着李景承明显有些不快,林彦弘习惯哄哄他,就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他反而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既然是王世子的生辰,那一定很热闹,好好玩去,但不要多喝酒,听话。”
陛下已经开过金口,让李景承少喝酒,一般人肯定不敢灌他。
但这种场合,又少不了皇亲国戚,若是有长辈或者其他避不开的人找李景承,他也是轻易推脱不了的。
这种时候,若李景承自己想放纵,那绝对有现成的理由恣意。
林彦弘不在天京的时候,裕王世子殿下就不怎么耐烦这种酒宴,等林彦弘来了天京,他恨不得天天都守在林彦弘身边,哪里都不去。
李景承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
于是,大下午的,林彦弘的屋子关了窗、关了门,中途琥珀来送过一次茶,只进到了外间的抱厦。
难得听到大少爷说自己午后还想多休息一会儿,琥珀不疑有他,也没有多做逗留。
某人穿着里衣在林彦弘的卧房里跟他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才离开齐府,回王世子府换衣,前去赴宴。
李景承刚到靖王世子府,就被一众王世子“围攻”。
“啧啧,看这是谁来了,裕王世子殿下,你说说,咱们有多久没见到您老人家了?”
“若不是景赫生辰,怕还见不到你大驾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萌萌竹攸的地雷投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