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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约已到。
云暮风急急忙忙赶回云城。却发现家中一片哭嚎声。云暮风踏入正厅,灵牌上写的名字刺激着他的神经,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棺材前的聂絮之面色憔悴跪在地上。云暮风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终究还是看到了棺材里的女人。
“母亲...”
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身子,旁边的佣人赶忙过来搀扶住云暮风,“少爷,您要节哀啊!”云暮风狠狠咽了口口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絮之满脸的泪痕“三天前,父亲在练功房练功,母亲进去送饭,过了很久都没出来,佣人进去查看,发现母亲死在父亲的剑下。父亲练功走火入魔,把母亲杀害了。自己也晕倒在里面。”
云暮风颤抖着双手“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要见父亲,父亲在哪儿?”聂絮之擦了擦眼泪“父亲被我关在地牢里了,我怕他再伤人。你现在情绪激动,不宜见他”
“来人,送大少爷回房。”聂絮之一声令下,几个侍从马上上来,驾着云暮风回房间。云暮风被拖走时难以置信的看着聂絮之,眼睛猩红“你...”
聂絮之冷漠的看着他,等他走后,继续跪地守灵。
次日凌晨。云暮风偷偷从房间溜出来,一路戒备往地牢奔去。
“开门,我要见父亲。”云暮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门卫说道。
几个云府的侍从挡在云暮风面前“二少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少爷,你别让我们难做。”云暮风被气笑了“好好好,看来我现在这个大少爷说话还没二少爷好使了”
几招解决了门口的守卫,云暮风孤身闯了进去,之后便挨个牢笼巡查,找寻云平天的身影。
终于在地牢的最深处,他看到了满头白发的父亲,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浑身发抖,嘴里胡言乱语不知道说着什么,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云暮风看着既震惊又心疼,“父亲...”云平天没有理他,仍是颤抖着窃窃私语。“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杀了母亲吗?”
云平天抬头,看着云暮风,已经分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嘴里口齿不清说着“他来..报仇了..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突然猛地扑倒在云暮风跟前“暮风,快走,不要管我!小心他,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来越近越来越近。云暮风知道快没有时间了,马上抓住云平天的手,轻声说道“父亲,您放心,我一定救您出去!”
脚步声已经到了身边,云暮风抬头,看到一张逆光黑压压的脸,阴狠狡诈的盯着两人看,他从未见过聂絮之竟然有这幅面孔。
“哥哥,你太不听话了。”聂絮之莞尔一笑“来人,将大少爷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许他出门半步。”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奴仆上来,压住云暮风的身体,将他强行制服带走。
地牢里聂絮之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云平天,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三日后。
云暮风的房门被打开,聂絮之孤身一人走了进来。
门缝透进一丝光亮,除此之外的四周皆是黑漆漆一片,云暮风不知蹲在哪个角落里,一片寂静。
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聂絮之走到他面前蹲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一切都会过去的。”
云暮风冷笑“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只三日不见,云暮风仿佛是沧桑了很多。“现在整个云家所有人都听你的,你可真厉害啊,我的好弟弟。”
聂絮之抿了抿嘴,沉默。“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知道!你真能演!父亲母亲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得了手!”云暮风抬头看他,通红的眼眶和嘶哑的声音无一不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聂絮之起身,冷眼看他“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孤儿,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孤儿的吗?
我的父母都是死在云平天手里,他们救我的那天,就是我家破人亡的之时。风嫣然真是好心,还把我带回来,慈悲的面孔,恶毒的心肠,让我每天看着你们一家三口过得有多好,每天都在警示着我,不能忘记灭门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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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老爷和大小姐已经战死了,您和小少爷赶紧收拾盘缠离开,切莫再停留。”十几个家仆跪在母子两个人面前,哀求道。
女人死死攥着聂絮之的小手,心里暗自做了个决定“辛苦各位这十几年跟着我们聂家,他们快要打进来了,你们也趁早离开吧。”
十几人都是聂家亲信,领头的男人跪在地上道“夫人,我们的命是家主救的,如今聂家有难,岂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我们会战到最后一刻,给您和小少爷争取时间,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说罢,众人齐刷刷的站起身,提剑往外面冲去。
女人拉着聂絮之的小手,走到卧室内的一处角落,打开一个暗门,将聂絮之抱到里面。“阿絮,乖,不要怕,每个人终归会有这一天”
女人流着眼泪,最后亲了下聂絮之的额头“絮之,快走,记住,好好活着,不要报仇,不要带着恨,活在痛苦里。”
最后一把拉下暗门的开关,聂絮之颤抖的嘴唇,絮絮叨叨“不要,母亲,别离开我!”
“所有人听令,全面搜查,聂家的人一个不能放过,格杀勿论!”云平天凶狠的声音响起。
门外传来了厮杀的声音,家仆,侍从,以及很多惨叫声,最后不知道是哪里开始起火。大火瞬间弥漫在整个聂家。烟雾缭绕,啃食着所有人的尸体。
大门被一脚踢开,母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云平天将聂父的头颅扔在地上“还有你女儿,我给她留了个全尸。”杀戮的战利品,却仿佛又是在怜悯,胜者的姿态尽显无疑。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透过门缝,聂絮之亲眼看到母亲被云平天一剑刺喉,尸体倒在血泊中。最后看到母亲临死前的眼神,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出声。
聂絮之捂着嘴,呜咽着不敢出声,泪如雨下。
暗门后面是一条通道。聂絮之一边哭,一边强迫自己往前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恨,渐渐在心里萌芽。
大火焚烧,灼烧着聂絮之的心,也更加坚定了聂絮之报仇的心。
“好可怜的孩子。” 扭头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雍容华贵,无上荣耀。聂絮之透过女人,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云平天,握紧了双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