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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凉的风一阵一阵吹在脸上,费云安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了些,只是还是一肚子的气。
“没有,我哪儿敢生你们得起啊,你酒量没有那么好你就别喝那么多的就啊,我劝你你也不听,听了也不做,你们男人是不是就这一个德行啊。”
费云安转过头黑着脸冲着朱九承一顿数落,等到这气都没有了才又转过头继续大步往前走。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气什么,也许这气原本就不是冲着朱九承发的。
光是吼了这么一顿费云安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干嘛非得跟一个喝多了酒的人较劲呢,简直就是自己找气受。
再看看跟在自己身后跟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的朱九承,那么大的个子却缩着一个脑袋,更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缓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费云安才缓缓的开口打破了这平静。“你知道么,长到了这么大,我才知道世界上最珍贵的两个字是什么。”
“是担心。”费云安看着此时漆黑的天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这两个字,她不太善于煽情,这样说出来总觉得有些矫情。
只是人活这一世,最珍贵的便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想着你念着你。
她们都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丢到人群里都不显眼,她们算不上是娱乐圈里的演员,没有任何的包袱人设,顶多算是芸芸众生里面的卖艺人,没受过多高多高的教育且粗口常有,没有多强的自控能力,不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有时醉酒驾车,还得各处躲着交警。她只希望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人别再出什么危险,便万事大吉。
人交朋友,要么入世的神人,要么出世的智者,要么就是健健康康阳光的普通人。费云安希望她身边的人都是健康的,真是经历了有些事情之后才会发现,人活一世没什么比安全还重要,每天出意外的人这么多,你不好好保护自己,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是那个寿终正寝的人。
“喝酒出去就多小心点,天知道哪儿天你会在阴沟里翻船。”今天的费云安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而且总是逍遥顶住别人很多事情,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老大爷一样。
可是本来自己这感情自然流露的挺好的,多么的真情实意,可是谁知道一回头,被自己说教的那个人还正抱着一棵树唱歌呢,正常情况下的朱九承自然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可是今天一起聚的人太多了,再加上他还一直处于被人管就的重心,现在估计是已经喝得断片了。
朱九承唱歌并不好听。
不是所有的相声演员在唱这一门都很精通的,朱九承天生的嗓子就很一般,更多的时候都是以说为主,在台上更多的还是费云安这个逗哏的唱的多一些,她不同于现在走到哪儿耳朵里都得塞着耳机哼上两句的年轻人,费云安很少听他唱歌唱曲儿,今日这么一听,果然是天上曲。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了这么一首歌回来,唱的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是费云安仔细停了一会儿时候还是能明白歌词是什么,大概是说什么汤唯结婚了他好伤心。
费云安光是站在她身边就觉得丢人,拽了拽他才说:“我真是好像说自己不认识你,行了行了,快别踩鸡脖子了,赶紧回家。”费云安伸手去拉这个大块头,每每这个时候费云安都在怀疑自己的身高到底是不是个负数,自己往前走,这家伙便一直往后退。
她真是好不容易拽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吧朱九承这位非常有实力的选手拽到了小区里,那个时候费云安都觉得自己胳膊都不知自己的了,八成是嫁接过来额。可这个已经喝断片的人却很不配合,走楼梯的时候脚一空,连同费云安一起直接摔在了地上。
费云安是脸着地的,她怀疑自己摔掉了门牙。
“你妹啊,摔死你爸爸我了!”她捂着自己的嘴,这样一说话痛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她今天绝对是倒霉透顶了才会拽着朱九承回家,这位破坏王的杀伤力一直大得惊人,自己怎么能够还想瞎心了要带他回来,早知道吃完了饭直接拍拍屁股回家比什么都强,哪儿管她抱着哪棵歪脖树唱‘今天汤唯嫁给我’。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瞎了心。
“你居心也太恶毒了吧,我摔掉了牙说不了相声怎么办,这样你就可以找一个新搭档了是不是,我看你现在脑子挺清醒的啊!?”费云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她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有穿废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朱九承现在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多贵的衣服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智者自己旁边的人说道:“你要是真说不出来话了,我就自己去说评书,然后你在旁边拉三弦,到时候钱我分你一半。”费云安的三弦拉的还算可以,是和她们七队队长夫人周九良同志学的。
这句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只是费云安听了之后还挺意外的,毕竟平时照着朱九承这个性格,早说把他丢到一边,自己找好哥们说对口去的话了。“你说书还需要配乐不成,那我要是腿摔断了上不了台怎么办?”
“那咱就做幕后呗。”朱九承几乎都没有迟疑,说完之后还白了费云安一眼,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费云安原本还在笑,只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突然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她本来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就朱九承这一句话却戳进了她心里。
“朱九承你脑子卡壳了吧,跟我搭档还不够倒霉的啊?!”她是女生,很多伦理梗都用不了,一得重新再改另外的版本,这些天她得照顾张云雷,还得影响他的发挥,时不时的还得请个假什么的。
随便跟别人搭档不比和她舒服么。
费云安苦笑了一声,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到处拖人后腿的人,帮不了别人什么,还一直要别人迁就着自己。
只是喝多酒的人似乎不能感觉到别人的小情绪,朱九承脑子里还绕着费云安骂他‘脑袋卡壳’这句话里。“你脑袋才卡壳了呢你!我跟你讲,一开始还是我提出来要跟你搭档的,表演风格什么的都可以改,反正后半辈子都都得跟你搭档。”
在朱九承还是一个学徒的时候,费云安便已经开始登台演出了,而且还是一个名气不小的演员。那个时候她还不太爱笑,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站在台上说单口,没有固定的搭档,今儿跟郭麒麟说一场明天又不知道是哪个师叔。
人缺什么便觉得什么珍贵了不得,朱九承说学逗唱之中就唱不好,偏偏费云安是从小出了名的太平歌词神童,年纪不大,在德云社里却是小有名气,唱出来的曲儿声音亮堂,当时他便想,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说对口的话还挺合适的。
那种一转头身边便站着一个叫自己心安的人的感觉,真的很舒心。别人都很害怕和一个自己合不太来的搭档一起说对口,但是朱九承在很早之前就想和费云安站在一起说一段。
无关爱情,不是友情,单纯的只是一种守护。
朱九承这样乌拉乌拉说了一大段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费云安其实也听不太明白,只是这样听着,虽然听的模模糊糊却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最近泪窝子真是越来越浅了,某些事一触碰到她就能哭的跟狗没区别,真真是随了她们七队队长孟鹤堂那个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