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换素衣回中原

见缝长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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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吧、逃吧、真当闷骚老男人是吃素的?

    李怀微微一笑转过了头。

    他是草根,最看不上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假模假样的阳春白雪,

    然而出乎意料,旁边的程媛媛毫无反应,甚至有些懵,“什么是heiheihei?”

    李怀大怒,还敢不接梗!

    然而仔细一看,程媛媛的表情确实不似作伪。

    这小妞心灵纯洁李怀自然是不信的,应该是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李怀一个你懂得表情:“就是哪个喽。”

    “下流!”

    程媛媛瞬间反应过来,一脸不屑,“长大了当着女孩讲荤笑话,就像小时候揪女生辫子希望引起注意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可笑行为。”

    “或许可笑。”

    李怀脸色平静,“但有一点你也别自以为是。”

    程媛媛漂亮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哪一点?”

    李怀反问,“引起你注意,你就会做我女朋友吗?”

    程媛媛摇头,“你在做梦。”

    “那不就得了,我也是这样认为。”李怀赞同道:“所以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好不好。”

    程媛媛胸口一闷,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的好奇心,嘴硬道:

    “不管怎么样,作为学生,你这种行为都很下流。”

    “下流?”

    李怀不屑,“我这是真性情,关汉卿知道吗?”

    程媛媛点了点头,“窦娥冤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那句最出名的话吗?”李怀继续问道。

    程媛媛冷笑,“我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学无术吗?”

    李怀撇嘴,“不学无术…那你知道铜豌豆什么意思吗?”

    程媛媛哑口无言,摇了摇头。

    李怀嘿嘿一笑,“铜豌豆在元代是勾栏瓦肆老油条的俗称。”

    程媛媛:“胡说八道。”

    “这句话出自他的一枝花*不伏老,要结合上下文理解。”李怀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的念了起来:

    “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一粒铜豌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所以…”

    李怀总结道:“人老关的意思很明白,我老关,老司机,打死,也不上岸!”

    程媛媛自然学过古文,顿时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怀冷哼一声,小样,知道有文化流氓的厉害了吧。

    当然,人老关也不是大力丸吃多了,成天吆喝着大力出奇迹。

    这首诗表达了即便为风流浪子,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性情,要知道,当时可是元蒙的天下。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这小妞说了。

    “流氓!”程媛媛无言以对,只能骂了一句。

    李怀呵呵一笑,“不才,承让。”

    程媛媛不说话了,两人之间顿时沉默。

    李怀也不在意,自顾自看着小剧团的演出。

    此时,一位阿姨和父亲还有刘叔唱起了传统晋剧《算粮》。

    这可是压轴项目,父亲的小剧团能够比别人要价高,全凭手下有戏剧的真功夫,要知道现在越来越少唱大戏,能够现场听上那么几句,老百姓们都十分高兴。

    李怀虽说在剧团长大,但对这些传统的咿咿呀呀却不感兴趣,然而两世重生,体会人生百味后,竟然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再加上专业的唱腔念词,竟然渐渐沉迷了进去…

    说来也巧,一旁的程媛媛常年跟随父母在南方,与爷爷很少相见,关系也不亲,而此时家里乱七八糟人来人往,总有些从未见过的亲戚拉着她问东问西,因此心烦之下待在外面,和唯一的年轻人李怀搭上了话。

    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却引起了好奇心。

    她从未见过这种男生,一口脏话荤笑话,却又好像懂得许多,而且有种看破世事的洒脱感。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媛媛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戏,一边不时偷偷扭头看向李怀。

    本以为李怀是因为自己骂他流氓生气了,或是另一种套路,没想到却发觉李怀真的是在看戏,全神贯注下竟然哼哼了起来。

    所有人都有自恋心理,无论男女,无论美丑。

    不信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一美女,说:“姑娘,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都被你迷住了。”

    告诉你结果,即使那个美女听惯了此类话,也会心花怒放心情愉快。

    试想,你走着走着一个不认识女孩走过来,对你说你真帅是什么感觉,即使这个女孩长相一般,你也会对她感觉不错。

    女人最不高兴的不是你调戏她,而是对她视若无睹。

    此时的程媛媛就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大妈有我好看么,本姑娘站在你旁边没走就是不介意刚才玩笑的意思,你居然看戏不看我,简直岂有此理。

    “喂,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喜欢看那些,你看的懂吗?”

    刚说完程媛媛就有些后悔,心想自己自己怎么这么无聊,这家伙一定会再胡说八道些歪理。

    出乎他的意料,李怀转头,表情却十分淡然平静,

    “这东西其实挺不错,你如果想听的话,我给你讲讲其中的故事,如果不想听就算了。”

    程媛媛一愣,随即笑了笑,“好啊,这上面说了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李怀一点儿也不奇怪,传统戏唱腔大部分当地年轻人都听不懂,更不用说满口普通话的程媛媛了。

    “这出戏的故事很简单。”李怀介绍道:“其实就是薛平贵和王宝钏的爱情故事,王宝钏寒守苦窑18载等薛平贵,这段唱的是她返回娘家和父亲掰扯当年三击掌,宁愿与情郎穷困厮守,也不愿听父亲嫌贫爱富的故事。”

    程媛媛恍然大悟,“哦,古代女人真是…那薛平贵怎么对她的?”

    李怀微微一笑,朗声念道:“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李怀念的豪迈,程媛媛听得也有些激动,“这句我好像在哪听过,太帅了,这才是女孩喜欢的男人,哪像你,满嘴荤话。”

    “帅?”

    李怀冷笑,“这狗东西早就另娶了西凉公主,18年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试探自己老婆是否忠贞,要我说,真渣男也!”

    程媛媛一愣,随即也愤愤不平,“真是渣男,这有什么意思。”

    李怀摇了摇头,“你不懂,当时思想就是这样,不过看戏看的是人生,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人们看的就是家长里短,世态炎凉,这个话题千百年未变,人性千百年也未变。”

    程媛媛想到自己家里乱七八糟的事,莫名有种种沧桑感,“人活着真没意思。”

    李怀嘿嘿一笑,“怎么没意思,难道去抹脖子啊,人活着就是要在红尘里打滚的,与其惹得一身烂泥痛苦抱怨,还不如嘻嘻哈哈玩尿泥。”

    程媛媛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不知怎么,也放下了那股端着的劲,感觉轻松无比。

    “刚才你那笑话还没讲完吧,继续讲啊。”

    李怀一听,顿时兴奋,

    他最喜欢给人讲正经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