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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座到方意安身旁的位置，他很自然地捉起我的手腕替我把脉。
回想起昨天的狼狈模样，我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细蚊声解释道，“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今天醒来已经好多了。”
“宫里的吃食怎么可能让你吃坏肚子，你的症状是从芙蓉殿回来之后才出现的……”
“那我是中毒了吗？”不等他说话，我有些紧张起来，难道又被卷入了什么剧情里，怪不得我昨天一进芙蓉殿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也算不上中毒，芙蓉殿里燃的香料，你有些受不住而已。”方意安说着，已经松开手指，并给出结论，“这几日好好歇着，没什么大碍。”
忽然想起之前趴在桌子底下时听到的对话，我有些好奇地追问道，“芙蓉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刚才听到……”
“不该你管的就不听不问，还要我再从头教起吗？”他突然抬起手往我眼前伸来，也不知道是打算要抽我巴掌，还是要打我的头。我赶紧抱住脑袋，身体往后躲，“不问了，我不问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方意安望着我瑟缩的模样，轻笑出声。这人真的好神奇，板起脸来就是凶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只是露出微笑，整个人就换了一种感觉，让人如沐春风，目光会不自觉地跟着他走。
有些人能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是有一些天赋在身上的，虽然不是主角，但就像是有主角光环，天生的人格魅力，哪怕是做坏事都能轻易地让其他人原谅。作为普通人，是羡慕不来的。
“你看什么？”他的发问，把我从思绪里拉回现实。
虽然我脑子在神游，但双眼直勾勾地一直盯着人家，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说真话了，但我又不擅长说假话，只好干巴巴地应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以后多笑一笑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言情小说里男主角搭讪女主角的台词，反正这话让方意安面色一寒，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冷冷道，“既然你已经大好了，就滚回自己的房间去！别在这里碍眼！”
像是得了特赦令，我长舒一口气，赶紧就挪地方。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我还是在病假中，也没人给我安排活儿，但我还是找机会跟之前一起在御前当值的小太监套话，打听消息，才得知那天芙蓉殿里确实有问题。
一连好几日，整个芙蓉殿都被御林军被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虽然没有皇帝的明旨，但很明显就是皇帝的安排，总不至于一个太监总管能在后宫里随意软禁一个贵妃吧。本来以为要出什么大事了，结果芙蓉殿外的御林军又被撤走了，贵妃什么事都没有。
到底芙蓉殿是出了什么事才被如此惩罚，又如此轻而易举地揭过？
不仅我好奇，其他人也好奇，听说了当夜我在芙蓉殿当值，都来向我打听情况。但我知道的那些，根本不像是什么能让皇帝动怒的大事。
“说不定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准备的葡萄不好，所以才让陛下动怒牵连整个芙蓉殿，但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显得陛下小气。”有人如此评价。
怎么可能？我当时也没看到皇帝因为自己卡了一颗葡萄怪罪贵妃啊，肯定是其他什么事情。不等我说话，就有人反驳他了。
“你这猪脑子，陛下会是因为这点芝麻小事而动怒的人吗？我跟你们说吧，这件事还要从宫外说起，你们知不知道平阳公主……”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正准备开始细聊，就听见外圈有人干咳了两声。
一堆闲聊的小太监顿时如鸟兽散状，四下跑开了，跟训练过似的，就剩下我一个人傻傻地还在原地，结果就看见方意安带着人回来了，就站在院门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你们这群懒骨头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议论主子的事？一个个的皮都痒了吧？”说话的高个太监叫潘阅，就是我入宫那天被调出去的，本来也是在御前伺候的，资历比正牌小夏子都要多几年，好像还刚升了个什么管事，从四品的官阶。虽比不上前朝那些正儿八经的朝臣，但宦官也是官，看他如此耀武扬威的模样，院子里其他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心里虽然不服气吧，但这种时候肯定不会当出头鸟，也赶紧往边上躲。
谁知方意安走进来之后，冲我招了招手，“小夏子，跟我来。”
一时恍然，还没反应过来小夏子是在叫我，直到身后有人提醒，我才拔腿跟过去。
进屋之后，方意安才告知，让我准备一下，皇帝马上要动身去麓清行宫了。他已经把我加到随行的名单里，病是不能再装了，得老老实实地干几天活。
所幸御前伺候的人很多，就算轮流分派下来的活计也不是很累人，最难熬的是像站岗一样，一直站在那儿，我也渐渐习惯了。反正袍子长，我换重心脚，站得不是那么规范也没有人注意到。
去御前当值还能看见更多的人，跟着其他太监一起吃饭休息时，还能顺便再聊聊八卦，打听打听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样下来，日子也不算太难。
直到有一天，我被安排了给尚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孙们送赐菜。
皇帝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大好，就把自己一顿午餐里的许多菜肴都赐了出去。御赐的东西，哪怕是一叠酸萝卜，那都是天赏。
我恭恭敬敬地端着食盒，跟在同行的人身后，不认路也没事，低着头像蚂蚁一样跟着前面走就是了。
偏我脚步慢，没走多久就掉到了队尾，还被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姑娘给拦住了。
“哎，你……过来！”
我歪头看到对方一脸颐指气使的表情，猜测她应该就是皇后的福柔公主了，这等年纪这等穿着，在宫里大摇大摆地走着也没谁了。
“启禀公主，奴婢要去给几位殿下送陛下的赏赐，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说话间，我余光瞥见队伍已经离我越来越远，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是给康哥哥的东西吗？还是给澈儿跟柝儿的？他们的事情不急，我的比较急，你先跟我来！”